山野糙漢寵夫記!
胡秋月坐在小板凳上專門負責切肉,這次有了小板凳,她不用蹲著了,切起來毫不費力,速度快多了。
宴宴負責打包,還捎帶著看著白竹收錢,以防萬一算錯。
有了上次的成功經驗,三人配合默契,雖然客人很多,忙碌卻不忙亂。
豬頭肉雖然貴些,但沒有骨頭,賣的快些。也有喜歡啃骨頭的稍帶買幾塊豬腳回去下酒,不多時,一個木桶的豬頭肉見了底。
這時圍在攤位前等待買肉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前排的人被擠得東倒西歪的站不住,回頭罵道“擠什麼?”
人群中擠出一個中年男人,點頭哈腰的笑道“對不住,各位,不是我擠的,是後面的人擠我。”
白竹抬頭一看,見來人尖嘴猴腮,衣著襤褸,不僅破且很髒。一張黑臉上坑坑窪窪的都是麻子,眼角糊著眼屎,那張臉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了,怎麼看怎麼惡心。
白竹本來就愛干淨,嫁來張家後,條件好了,沒人管他用水用柴,他更是洗的勤,三天一個頭,兩天一個澡,現在天氣熱起來了,更是天天洗澡換衣,身上干干淨淨的,散發著淡淡的皂角香。
這時猛一見這麼髒的漢子湊到身前,他不由自主的皺眉往後退了一步,忙彎腰扯扯木桶上蓋的大葉子,把肉蓋好,生怕他的唾液和眼屎噴到肉上。
胡秋月心里也很嫌棄,但做生意的沒法子挑選買家,來者都是客,她笑道“不要擠,排隊一個個來,今天肉多,都能買到的。”
那漢子大聲道“一斤豬頭肉,一斤豬腳。”
人群中有認識他的,見他突然這麼闊綽,笑道“王麻子,發財了嗎?怎麼今天這麼大方,一下子買了這麼多?”
王麻子回頭對著後面的人笑道“這是張家的鹵豬頭豬腳,對吧?早听說他家的鹵肉味道好,今天早早跑來買些打打牙祭。”
“從來沒有見你這麼舍得花錢,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那人還在調笑道。
“這不,為了吃上這一口鹵肉,我和媳婦去打了兩天零工,攢些錢來買點嘗嘗,也讓我媳婦開開葷。”王麻子似乎很健談,只要有人和他說話,他就站在那里和人細細交談,說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混忘了他擠進來是干嘛的。
人群中有人低聲說了一句“給媳婦開葷?你家有好吃的能到媳婦嘴里?”
“能的,能的,今天不是買得多嗎?一定會給媳婦吃的。”王麻子不但不怪那人說話難听,還滿臉笑容的解釋。
“你到底買不買?不買讓開,不要擋著我!”站在王麻子旁邊的人不耐煩了,皺眉問道。
“買,買!張家的,快給我稱吧!”王麻子這才回過頭來,把手伸進兜里掏半天,掏出一個殘破不堪的錢袋,小心翼翼的把袋口倒過來,里面的銅板全部堆在手心,他把黑乎乎的髒手伸到白竹面前,一臉討好的笑“給!”
白竹皺眉望著他髒兮兮的手,問道“這是多少?你不數一下嗎?”
“不用數了,剛剛好,嘿嘿,我家可沒有多的銅板給你。”
白竹從他手心里捻過銅板,一五一十的數清楚,果然是二十七個。
他把銅板倒進錢袋,稱了一斤豬頭肉,一斤豬腳,倒在砧板上讓胡秋月切片,繼續接待下一個客人。
胡秋月知道鎮上有些人是破落戶,祖上有錢,到他這輩子吃喝嫖賭的敗光了。但小時候養成嘴刁的習慣還在,只要有一個錢也要先顧了嘴。
她見那王麻子雖然邋遢,但付錢還爽快,以為他也是那號人,沒有多話,坐著快速切好了肉片,宴宴包好了交給他。
大家都很忙,上一個人的買賣完成了,忙著接待下一個客人,無暇他顧。
那王麻子提著兩包鹵肉,卻不急著走,站在一邊,沖著集上的行人大聲喊道“大家看啊,我叫王麻子,听說張家的鹵肉做得好吃,特意來買了一斤豬頭肉,一斤豬腳拿回去讓媳婦開開葷。”
一邊說,一邊高高的舉著兩包包好的鹵肉,給眾人看。有人忍不住笑道“王麻子,你怕是窮瘋了,兩斤鹵肉讓你喜歡成這樣,見人就喊,丟不丟人?”
王麻子也不生氣,笑眯眯的道“可不是嗎?好久沒吃肉了,聞到肉香,肚子里的饞蟲都跑出來了。”
話雖如此,他緊緊的提著兩個肉包,並不像別人那樣切好了就開始撿著吃。
“那還不趕快回去吃肉,小心饞蟲跑出來把你舌頭咬掉!”
“就走,就走。”
王麻子看了一眼木桶,見肉賣得很快,都快見底了。
他提著肉,從人縫里擠出來,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各位,這張家的鹵肉做得好吃,我王麻子剛剛買了兩斤,快來買啊!”
眾人見他暈暈叨叨的樣子,自己買點鹵肉,恨不得昭示天下,還免費給店家招徠顧客,都忍不住好笑。
有人低聲議論了幾句,譏笑了幾聲,被後面的人推著往前,也就不說了,忙著排隊買肉。
兩小只見這人瘋瘋癲癲,但是買肉給錢,算得清清楚楚,沒有往心里去。
胡秋月見多識廣,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覺得這人奇怪得很,有錢買兩斤肉吃不是很平常的事嗎?犯得著這樣昭之于眾,到處嚷嚷嗎?
還沖著集上的人反復叫喊他是王麻子,在張家買了兩斤肉,喊的那麼大聲,好像在故意強調什麼。
想到這里,她心里突然不安起來,抬起頭去找王麻子,想把兩斤肉要回來,她不賣了,寧願退錢。
可是集上人來人往,擠擠密密的,剛剛看見王麻子身影一閃,正要去追 ,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
胡秋月心里不安,想了想,放下菜刀,站起來,沖著眾人道“各位,麻煩問一下,有人認識剛才那個人嗎?”
剛才和王麻子答話的中年男子道“哎,你說王麻子啊,我倒是知道他。不過不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總見他在鎮上混,不知道干什麼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