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性?何謂命?”
淺草家族的莊園中,一名形容陰鷙的男子對著溫言如是問道。
庭院中,溫言和淺草陌與這名男子相對而坐。
這是一名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作為主人家的淺草陌對他並沒有半點好臉色。
即便如此,男子仍然沒有半點自覺,反而自我感覺良好地在二女面前孔雀開屏,似乎非要展現出什麼。
當聊起修行,得知了溫言的練氣修行進境後,雖是震詫,卻仍是不服輸地想要問倒溫言。
性命,這是最普通的問題。而往往最普通的問題,才是最難回答的。尤其是要貼合修行的主旨,對上當下的情境。
溫言思索著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是為了給對方作答,而是思考本身就是對于自身修行的查漏補缺。
三人行,必有我師。
便是看不上眼之人,其所發之問也會對自己有所啟發。
仔細思考過後,溫言給出了答案"性者,萬物一源;命者,己所自立。"
這便是她對自身當下修行的回答。
性非命弗彰,命非性弗靈。
性,命所主也;命,性所乘也。
……
不待對方追問,溫言已是繼續闡述道"今之論者,類以性命分宗,而不知道器相乘,有無相因,虛實相生,有不可歧而二者……"
話到此節,淺草陌還能跟得上溫言的思路,陰鷙男子卻是陷入了懵逼。
扶桑的忍者修行,雖是吸收了諸多新朝的修行元素,但在前中期,講求的便是一個簡單粗暴,對于【道】道思考幾近為零,這也是這條道途能在前期突飛猛進的一大原因。
這個情況,一直要到忍者修行到中忍的【心與行】階段後,才會稍稍改善。
陰鷙男子而今也只有下忍的水準,同淺草陌一樣處于第三階段的【忍與盜】,但論及火候,還不如淺草陌。
他也是最純正的忍道修習者,平素根本不曾有過關于【道】的思考。
這點上,淺草陌便表現得更像是新朝的修行者。雖然同樣是以忍道為根基,她在修習忍術之余,卻喜歡去考究【術】背後的【道】。
若非如此,以其天賦與外物資源,此時怕是已晉升了中忍。
溫言很慶幸淺草陌沒有,如果真是這樣,她怕也是要少了一個可以談玄論道的道友了。
修行一道,並非走得越快越好,萬丈高樓平地起,夯實根基才能築造高樓,特別是當修行的還是本就先天有缺的忍者之道。
其實,也不能說忍者之道就是先天有缺,畢竟要看和誰比。
同新朝的【心體氣神神門四天關】的道途相比,此世的所有超凡之道都是有缺的。
但除此之外,忍者之道並不比其他國度的超凡道途遜色半分。
溫言已經全然無視了陰鷙男子,轉而成了同淺草陌之間的私語"……故性則神也,命則精與氣也;性則無極也,命則太極也……"
"無極、太極……"淺草陌沉吟,遂而問道,"可相離乎?"
作為超凡的源頭,世界各國的修行者或多或少都會新朝的語言與文字。許多的道理意蘊,若是經由翻譯,往往便會失卻了真意。
對于淺草陌的問題,溫言做出了如下的解答——
"或言釋氏了性,道家了命。非通論也。"
"夫佛無我相,破貪著之見也;道言守母,貴無名之始也。不知性,安知命耶?既知命矣,性可遺耶?"
接連兩個反問,令淺草陌陷入了沉思。
溫言則只覺自己對于性命的思考已是豁然貫通,果然是溫故而知新了。
等到淺草陌稍稍消化了相關內容,溫言才接著道"故論性而不淪于空,命在其中矣;守母而復歸于樸,性在其中矣。是謂了命關于性地,是謂形神俱妙與道合真也!"
……
交流論道至此,也告一段落,一直在旁充當背景板的陰鷙男子只覺被落了面子,而二女也對他愛理不理的,遂只能悶悶不樂地找了個由頭離去了。
等他終于消失在眼簾,淺草陌才翻了個白眼,道"他呀,叫宮本更雲,是我們扶桑第一人宮本影忍一族的子弟。"
說著,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復雜地道"其他的,我不說,想必溫言你也能看得出來了。"
溫言自然能看得出來,正如此前舒眉所作的那首《浣溪沙》中描寫的那樣——許多身世不由衷……
這點上,極度強調奉獻的扶桑,其荼毒更勝新朝。
關于此,溫言作為一個外人,並不好過多置喙。好在,淺草陌本也就只是隨口一說,對于這樣的未來,她本也是早有所預料的。
到底,未來還沒來,一切究竟如何,或許還有或許……
略過了這個敏感的話題,淺草陌反而更快調整過來心態,繼續起了二人關于【性命】的交流。
在扶桑,很少有可以互相論道的場合,尤其是在下忍群體之中。得了這次的機會,淺草陌也是不容錯過,便繼續發問道“溫言,你方才論性命則既明且盡了。但我還有疑問——敢問性之在人,果何物也?可得而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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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道若飲醴泉,對于淺草陌這般高質量的問題,溫言亦是心中歡喜,思考後答道"性不可見,所以見則性也,于不可見而欲求其所以見,則性愈遠矣。何耶?"
見淺草陌若有所思之態,溫言則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性之為物也,可以無心見,而不可以有心求——昔者老聖稱太樸以無名,黃帝索玄珠于罔象,古人之喻厥有深旨。"
道音如綸,淺草陌雙目神光綻放"請言人之所以生也!"
溫言微笑"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所謂性即無極也,所謂命即二五之精也。二者妙合,而人始生焉。"
說著,溫言自身亦是陷入深思之中,好一會兒才道"……方其末生之前,則所謂無極者,混沌鴻蒙……"
"……何相何名?何音何緒?何臭何聲?及乎二五既凝,得一以靈,何思何為?何慮何營?……"
一連串的問題,並不是對淺草陌說所發,而是溫言的自問自答——
是性之本體也,夫自情識開而本體鑿矣!
思緒至此,溫言的腦海中豁然浮現出張子的一句話——形而後有氣質之性。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
所謂情識,即氣質之性也。
所謂本體,即天地之性也。
又有經曰"復歸于樸,復歸于嬰兒,復歸于無極。"
即善反也。
故修道之要,莫先于煉性。
性定而氣質安不足以累之,則本體見矣!
諸般疑惑統統消解,溫言只覺心中暢快,詩性激蕩,有感而發,開口吟道——
不迷性自住,性住氣自回。氣回丹自結,壺中配坎離。
吟罷,才用一句話概括了今日交流論道的林總,曰——
是後天得先天而妙其用也!是之謂了命關于性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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