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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印從虞堯的避而不答里明白了事情可能就是他猜測的那樣。
他挪開看向虞堯的視線，轉而盯著蓋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單。
是很白的顏色，純潔無瑕。
但總有些時候他會覺得這抹白十分刺眼。
沉默之中，空氣也變得有些沉甸甸的，黏得人喘不上氣來。
在隔音房間內，他的思維也像聲音似的被阻斷。
他艱難破開阻礙，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道︰“歐亞神父......其實不是神父。”
“嗯？”
岑印這話把話題跳轉得太快了些，虞堯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提起了歐亞神父，和他們討論的問題有什麼關系？
她反應過來之後直接順著他的話問道︰“那他是什麼？”
“可能勉強算是科學家？”
岑印說出開頭的話之後，後續變得好了些，語速平緩道︰“在黎明基地還沒建立起來的時候，他就有一個實驗室，抓了不少喪尸和感染者做實驗。”
“他想干什麼？”
岑印低下頭，用瘦削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銀白發絲。
“他想找到讓喪尸變回人類的辦法，說是這樣就可以拯救世人......但為了這個實驗，他反而害了更多人變成喪尸。”
虞堯挑眉，結合之前的話題和他剛才的話，猜測道︰“所以他沒找到從喪尸變回人類的方法，但找到了不被咬就能變成喪尸的辦法？”
“嗯。”岑印重重點頭。
“是什麼？”
對方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跟擠牙膏似的，虞堯都有些習慣了，緊接著他的話一步一步追問著。
“喝了特定喪尸的血就能夠變為感染者。”
岑印說完還補了一句，“吃了特定喪尸的肉也能變成感染者。”
他提到這個實驗時，沒有要替歐亞神父的實驗成果保密的想法，眼中是說不出的厭惡。
因為真正的實驗沒有他三言兩語所說的這麼輕飄飄。
那一幕幕構成的是一幅慘絕人寰的人間煉獄圖景，畫中的每一處都在挑戰著他作為人類的認知和底線。
偏偏歐亞神父還樂在其中，總覺得自己很快就會找到破解的辦法，成為拯救世人的救世主。
虞堯也沒想到歐亞神父的實驗這麼變態。
喝喪尸血吃喪尸肉，這不是明擺著會出問題嗎？
為什麼還要做實驗來認證？
她覺得沒誰會有這閑心探究喪尸的肉能不能吃，什麼變態才會對那玩意下口啊？
虞堯忍下心里的不適，追問道︰“特定？什麼算是特定喪尸。”
“變成感染者之前是異能者的人符合條件的概率大些，時間太短，樣本不夠，他也沒研究出來具體結論。”
虞堯︰“然後呢？這種喪尸有什麼特別之處？”
“用這兩種方式變成感染者的人類......被治愈之後會有一種特征，就是他們會被母體的狀態所影響——母體就是被他們喝血吃肉的喪尸。”
“若是母體發狂，他們會跟著發狂，若是母體虛弱，他們也會跟著虛弱......程封現在很像這種狀況。”
听起來確實是有點像程封那飄忽不定的狀態。
雖然程封沒那麼變態，想要對喪尸的身體做什麼，但他的的確確是被精神系喪尸攻擊所以才變成感染者的。
沒想到這件事還挺復雜。
錢果然不好賺。
虞堯繼續問道︰“那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麼辦？”
岑印憑借經驗給出了解決辦法︰“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解決，那就是殺了母體。”
“這可能有點不太好辦。”
虞堯摩挲了一下衣擺，回道︰“那個喪尸太強了，他殺不掉。”
要是他能殺掉，還至于變成感染者嗎？
第一基地還至于到如今這個地步嗎？
“那......”
岑印揉著太陽穴，“若是讓母體和子體之間的距離遠一些應該也能避免一些這個影響。”
虞堯了然，“這樣啊，這倒是可以，這事兒對生命沒威脅吧？”
岑印搖頭，“不確定，但是實驗體是沒出任何問題的。”
通過岑印的說法，很大概率他就是在那個實驗中讓感染者變回人類的“工具”了，怪不得對這方面的事這麼熟悉。
虞堯想了想，忽覺不對，“你的意思是，現在他受到影響是因為那個母體在他附近？”
岑印也反應過來這件事。
若是在程封附近，那豈不是說明酒店里面有喪尸存在嗎？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一瞬，很快就因自身的狀態不佳而卡頓住，他勉強分析道︰“若是那只喪尸的實力強，可能影響範圍比較廣，不在酒店的話肯定在c市。”
他這話說得肯定，只因他救了程封之後，自己的身體也受到了些許影響。
哇哦。
虞堯心里驚嘆。
這不就是說，那只精神系異能的喪尸來c市了？
看來c市又要熱鬧起來了。
虞堯從岑印這里得了結論，打算和程封驗證之後就告訴他解決辦法。
岑印在她將要出去的時候叫住了她。
“我今天說的這些......你別出去說。”
他把那些可以稱之為絕密的事情都說完了才想起來補充讓虞堯保密的事。
“是指的哪些？”虞堯確認似的問道。
總不能不讓她告訴程封解決辦法吧？
岑印眼中閃過什麼，將他整個人在一瞬間就沉進了一種陰鷙的氣息中。
他緩慢抬頭，從狀態中掙脫出來。
虞堯仿佛都能听見他骨頭摩擦傳來的喀嚓聲。
“所有關于歐亞神父的事，都別說。”
虞堯听了這話，覺得奇怪，“我以為你很討厭他，沒想到你還想著替他保密？”
歐亞神父雖然在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就積極盤算著想要從源頭解決問題，但他做這種實驗實在是有些......不好評價。
若是歐亞神父背地里做這種實驗的消息傳了出去，黎明基地恐怕會當地倒台吧？
更何況對方還一直想要把岑印抓回去，岑印也表現得十分憎恨歐亞神父的樣子，很像是在實驗中被歐亞神父折磨過的人。
所以虞堯一直覺得他們是站在絕對的對立面。
岑印听了虞堯的話，恍惚了一瞬，卻沒解釋什麼，只回道︰“嗯，別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