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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堯下樓，穿好外套出了別墅。
前院的人很多，粗看之下只覺得大多都是老年人和小孩。
他們沉默著，氣氛壓抑，只能听見低低的啜泣聲回蕩在人群之中。
分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這群人釋放出的氣壓卻仿佛把太陽都隔離了。
他們看見酒店這樣的離奇建築也沒有過多的關注，只是垂著頭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麼，把路堵了大半。
這些人應當是剛來不久，依依正在人群中讓那些坐在石板路上的人挪開。
虞堯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情況，迎面就遇上了兩個人。
一個是喬菲，另一個是許久不見的鄭澤。
鄭澤變黑了不少，細看才發現應該是沒有洗臉，那都是灰。
他的衣服上也有不少血跡，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他卻已無意關注這些。
喬菲走到虞堯面前，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笑，“老板，這棟白樓酒店的價格是怎麼算的？”
她所說的白樓就是一號樓酒店。
價格虞堯還沒來得及定，不過她在睡前想了一些，現在有點頭緒。
一號樓酒店里面配置更為齊全，但也不能仗著多了個洗浴間就拔高太多房費價格。
簡陋單人間升至普通單人間的價格是100希望點，雙人間200希望點，家庭套房300希望點。
雖然所有房型增加的東西都差不多，但這個階梯價格可能是因為入住的人數不一樣，所以把每個人耗費的水電都算進去了？
不管如何，這樣反而讓虞堯更方便定價了。
綜合系統調出的數據來看，單人間可以在原本定價上上浮10希望點，雙人間上浮20希望點，家庭房上浮30希望點。
虞堯將新的價格告訴了喬菲。
依依恰好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她已經幫忙統計好了待入住人數，向虞堯匯報了一遍。
這次來的人可真不少，二號樓的剩余房間肯定是不夠的，怪不得要問她一號樓的房價。
鄭澤听見房費漲價，沒吭聲，也沒多問，甚至沒心情感嘆酒店的變化。
他只低聲應了這話，抬眼看向虞堯。
“虞老板...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喬菲扯了扯他，想要讓他冷靜下來。
很顯然，這個問題應該是虞堯不會回答的那一類。
但虞堯還是點點頭，“你問。”
鄭澤垂在身邊的手蜷了蜷，“你很厲害，但為什麼不願意剿殺喪尸？如果你出手的話......”
“如果我出手的話，人類就能得救了？”虞堯接道。
她的雙手都揣在口袋里，語氣漫不經心，並不對這個話題表露出什麼別樣的情緒。
鄭澤低下頭，“是...我是想說這個。”
這是虞堯第二次被當面問這個問題。
其實站在人類的角度，可能確實會有這樣的疑問。
生死存亡之際，一個強大到能夠左右戰局甚至決定人類未來命運的人出現了。
但她明明身為人類，卻不願意對人類施以援手。
相信這是每個人都會疑惑的問題。
但虞堯沒有解答，她只是看著鄭澤。
“與其期盼他人的幫助，不如讓自己強大起來。”
鄭澤垂著的頭微微抬起。
他看了一眼虞堯的眼神，像是被刺到了一樣，馬上又低下頭，沉聲道︰“我知道了。”
他偏過頭看向喬菲，“我去給這些人分配一下房間，都統一辦理兩天入住吧。”
喬菲“嗯”了一聲。
虞堯讓依依也過去幫忙進行房客和客人的清點。
喬菲沒走，站在原地，似是還有什麼話想說。
虞堯耐心等了一會兒。
瞥見喬菲剛剛掛在臉上此時卻因為臉部僵硬還沒能消下去的笑容，開口道︰“你不想笑可以不用笑。”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起來就知道不是好事。
而喬菲在這樣的狀態下還要勉強自己笑起來，這是何必呢？
喬菲臉上一僵，但還是慢慢恢復了平常的表情。
那張明媚的臉在近日來的憂思下已黯淡了不少。
她並不看向虞堯，只望向被安排著排隊的眾人，聲音沉了不少。
“第一基地......沒了。”
虞堯默然。
這消息說突然確實突然。
可細想卻好像也不那麼讓人吃驚。
書里總說人定勝天，可現實就是人們都被命運的洪流裹挾。
命運要讓他們往哪兒去，他們就只能往哪兒去。
大多人都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
“這些都是從第一基地逃出來的人。”
喬菲終于抬頭看向虞堯，“這里面大多都是死去異能者的家屬。”
“他們的生存能力不強，現在基地覆滅了，也沒辦法養著他們，能做的只有讓他們在酒店休養兩晚了。”
虞堯听完，點頭，“嗯，你們基地還挺好的。”
基地覆滅之際，大多掌權人都會帶著攬權搜刮而來的晶核和物資遠走高飛。
像第一基地這樣還考慮其他人未來生存的，確實是不常見。
喬菲道︰“再好也不能管他們一輩子，未來的路也只能各自走了。”
她剛從異能者變為普通人不久，賴以生存的基地又覆滅了，這一連串的打擊著實讓她內心有些壓抑。
所以剛才她沒有非要阻止鄭澤問出那個問題，因為她的內心也疑惑著。
但老板的態度很明顯了。
喬菲回想著老板剛才說的那句話。
與其期盼他人，不如自己強大嗎？
她又該怎麼強大起來呢？
喬菲內心迷茫，看著眼前慢慢往酒店里面移動的人，又不由有些嘲諷。
她說道︰“其實基地本來是打算給他們每人發點物資的，也好給他們一些生存的本錢。”
“但他們把東西一拿到手，還沒走多遠，就開始爭搶起來，到最後頭破血流。”
也是因為听說了這件事，喬菲才發現。
依靠著異能者家人從而活在第一基地的普通人要比其他在末世掙扎求生的人更加恐懼末世。
所以他們才把這些人帶到酒店，算是盡到了最後的責任，也不辜負那些死去的異能者。
虞堯理解她的傷感，但並不能感同身受。
此時她的內心想的是，第一基地沒了，那她之後是該找未來基地合作呢還是找軍方基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