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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最近這幾天,丙字街最熱鬧的地方是哪里。
唯桂蘭坊爾!
此前的桂蘭坊,雖然也能算是青雲府城城南一等一的銷金窟,可終究不會勝過其他青樓多少。
各樓、坊之中,有著各種特色的頭牌花魁。
但是從初六晚上起,桂蘭坊突然之間爆火。
從前眾人只听聞過桂蘭坊頭牌,如玉姑娘的才名。
但是桂蘭坊真的很會藏,除了臨江臘八開始的這幾天,如玉幾乎沒怎麼露過臉兒。
縱然出現,也是以紗巾遮面,為各位豪客撫琴一曲,便會迅速離去。
至于這位是真有才還是假有才,世人不得而知。
直到臘八那天晚上,如玉姑娘的貼身婢女,突然向大家展示了一副對聯,並道出了一個消息。
臘八當天,如玉姑娘跟大家正式見面之前,會跟大家玩一個游戲。
她會出三道題,在臘八夜,也就是今夜想成為如玉姑娘入幕之賓者,可憑借答題結果,獲取折扣。
花魁出閣,自然是價高者得。
就算是你名氣再大,也沒有其他可能。
那如玉弄這三道題,又能有什麼用呢?
先不說這三道題的難度,真要全部答對,又能有什麼樣的折扣?
依依姑娘的原話是這樣的。
“我家小姐素來便喜歡讀書,想要借這一場盛會,跟各位才子恩客切磋交流一下。
青雲府素來都是以人杰地靈在九州聞名,我家小姐便出題三道。
答對第一道,可在獲取九折優惠。
連對兩道,可獲取七折優惠。
若是連對三道,可獲得四折優惠!”
一個花魁的出閣價,一般會到一百金到二百金之間。
縱然是四折,也只能省一百兩左右。
這個錢對他們來說,也確實不算多。
最開始,眾人也不以為意。
只當是女兒家鬧著玩。
當依依公布了臘八當天的第一題之後,整個桂蘭坊沸騰了,緊接著丙二街沸騰了。
到第二天,也就是臘月初七的時候,桂蘭坊晚上的客流量那是直接翻了一倍還多!
如玉姑娘的第一題,是一個對子。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將當時在場的一群“讀書人”,全部驚呆了。
“煙鎖池塘柳”
區區五個字,不僅描繪出了一幅安靜祥和的民間炊煙繚繞之景,其中深含的意境,更是讓人嘆為觀止。
當然它真正厲害的是,區區五個字,竟然蘊含了“金木水火土”五個偏旁。
頗有一種五行齊全,萬事圓滿之感。
此上聯一出,不僅那些假秀才們對如玉姑娘吹捧之至,青雲府那些真正的讀書人,也想一睹這位花魁的真容。
到了這個時候,答題打折扣的魅力,就上來了。
這樣的題目,沒有一點真本事,根本就答不上來。
就算答上來了,那也只能是極個別的人。
若是他們故意把價喊到極高,不,如玉今夜的出閣價,肯定要高于一般的花魁。
“才女”這個名頭,估計能讓她的出閣價,來到三百金往上!
有一些豪客,甚至有了將如玉金屋藏嬌之意。
如此才女,若是娶回家生得一個同樣滿身才氣的兒子,日後可就真的是光耀門楣之壯舉。
當然,他們大多都在觀望。
一來呢,那最終價格還不可知,二來只憑這麼一道題,還不足以證明真就是她的文采出眾。
若是這第一道題,是桂蘭坊高層的手筆呢?
若是後面兩題拉垮,來了個江郎才盡呢?
還有若是他們答不上題,價格又高居不下,五倍于出閣價的贖身錢,那就真的是個天文數字了。
甚至有人出高價,想從桂蘭坊的王媽媽手中買答案,也被拒絕了。
不是王媽媽不想賺這份錢,而是她真的不知道答案。
甚至若非依依先斬後奏,她都不知道這麼回事。
人不是她培養出來的,她怎麼可能會同意如玉弄這種考題游戲。
這不是平白給如玉增添名氣麼?
可惜啊,當時沒能攔住她們主僕,等王媽媽知道的時候,事情已經傳播出去,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至于她想去問考題以及答案,顯然都沒能得到。
到了這一步,王媽媽對如玉跟依依這對主僕,已經厭惡到了極致。
“讓你作,真要是讓人出四折的價得手,又沒有豪客願意替你贖身,我看你日後還如何蹦 !”王媽媽眼神怨毒地看著玉香閣的方向,“過了今夜,你們要是還留在桂蘭坊,老身必讓你們倆,日日迎客!”
隨著夜幕降臨,桂蘭坊徹底熱鬧起來。
因為桂蘭坊的花魁出閣,其他各樓、坊都推出了活動,想以此挽留恩客。
當然,也是為了盡可能降低如玉的名氣。
誰曾想,即便如此,各青樓、坊間都是一片冷清。
人,全都去了桂蘭坊。
“還真是熱鬧。”桂蘭坊主樓一角,李衛獨自小酌。
還好自己來得比較早,要不然就只能像大廳的那些人一樣,擠成一團。
“這世道,還真是亂了啊。”李衛的心情有些復雜。
那些讀書人,竟然跑來一個風月之所求取文道真意。
他在這些人里,看到了不少曾經的同學。
李衛自幼學文,當時的他雖然出身貧寒,但是成績一直在書院名列前茅。
後來他將心思撲在武道一途,才漸漸不再與那幾人爭奪頭名。
不曾想他後來淡出最頂尖的層次後,又自書院退學兩年。
再見到這些人,竟然是在桂蘭坊中!
此時的這些人,都在二十歲左右,當年的李衛,在同期之中算是歲數比較小的。
早年一個個志在廟堂的身影,此時幾乎全部出現在一座青樓之中。
或許其中有極個別的人,是奔著如玉的對聯而來。
但是絕大多數人身旁,都有著其他身影。
那些身影,非富即貴。
“酉時都到了,如玉姑娘也該出來了吧?”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要不是知道魏頭兒還在鎮魔司,李衛差點兒就要以為,是他老人家來了。
此人一身錦衣玉袍,手中戴了三枚金戒指,腰間的玉墜,一看就不是平凡之物。
可是無論怎麼看,此人都不像是個真正富貴出身,倒是怎麼看都是一名武者。
此處魚龍混雜,李衛有刻意以“隱靈訣”狩獵了自己的靈覺。
此處人又多,他倒是一時很難分辨,此人究竟是不是一名武者。
“就是啊,快讓如玉出來!”有人高呼。
此人氣息宏亮,中氣十足。
哪怕人看著干瘦,李衛還是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名踏入了練 氣階段的武者。
好家伙,富商巨賈、文人武者,今天竟然齊聚一堂。
那些富商還好,倒是這兩天經常露面的,那幾個疑似武人的家伙,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李衛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把如玉的陣仗,鬧大了!
不過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另外那兩個考題,怕是王媽媽那邊也得了底細。
以如玉跟依依的力量,想頂住全部壓力,一絲風都不漏出來,難度可想而知。
甚至在李衛看來,幾乎就沒有這種可能。
當然,他也不慌。這三道題,當世可全部答出者,絕對不會超過三人。
區區青雲府,怕是挑不出第二個。
第一個,自然便是他這個出題者。
“就是啊,莫不是這煙鎖池塘柳,鎖的是什麼殘花敗柳,不敢拉出來見人吧?”粗獷聲音的家伙,年約四十左右,滿口黃牙不說,還留著一臉絡腮胡。
配上他那身裝扮,妥妥的暴發戶模樣。
王媽媽目光一冷,眼下這些狠角色里,至少有一半是別家青樓派來的。
那幾個真正的豪客,她心底其實都有數。
除了其中一位,其他人身邊或多或少都帶著各自的“師爺”。
今天如玉的三道題,他們既想答出跟著出風頭。
也趁這個機會,壓下如玉的出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