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皇帝又找回些自信，秦綰沒忍心打擊他。
按照常理來講，有人對大月江山不利，無塵大師和先帝去後，就算不能泄露天多天機，至少要告訴一人這個真相。
最該告訴的人應該是江山下一任繼承者。
但無塵大師和先帝都默契的刪掉皇帝。
其中原因怕就是皇帝先前所擔憂的，先帝嫌他不靠譜。
所以將唯一的知情權給了清雲。
老國公的注意力卻在破局之人幾個字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綰綰剛才講的時候可是說了，那個什麼釘陣可還在繼續吸取大月龍脈中的國運。
十多年前無塵大師和先帝爺隱瞞眾人，孤勇赴死。
老國公知道真相後心中很是愧疚。
如果早知道的話，他寧可讓自己代替先帝爺死。
還有現在，那個什麼釘陣還沒破？
那皇上是不是也？
“綰綰，國師口中的破局之人是不是，是不是你們一家人？”
老國公期待的看著秦綰。
“是。”秦綰肯定的點頭。
“太好了！”
老國公驚喜的撫掌，“那綰綰，如今你們是不是也有法子破那個什麼釘陣？”
秦綰抿抿唇，低頭沒有說話。
她這個神情，讓老國公心里一個咯 。
皇帝也有不好的感覺。
“綰綰，你們也沒有破陣的法子嗎？”
頂著皇帝，老國公，定王三人期待的眼神，秦綰點了點頭︰
“有，但是法子和十多年前無塵大師用的法子一樣，也是以大氣運者自身獻祭的方式破陣。”
當一聲，皇帝一個手軟，沒握住手里的茶杯。
茶杯落在桌案上，茶水流了一桌子，順著桌沿一滴一滴墜落在地。
皇帝只覺得此時他的心也如同那墜落的水滴一般在往下墜落。
大氣運者，滿大月誰有他這個皇帝的氣運大。
父皇為了天下黎民甘願舍掉皇位，舍掉性命，他這個當兒子也不能孬種。
可是……皇帝的臉苦成了黃瓜，他還沒活夠啊嗚嗚嗚嗚嗚。
皇帝都快哭了。
“讓我來！”
“讓我來！”
兩道蒼老的聲音同時響起。
雖然蒼老，但沉穩有力。
老國公和定王同時開口。
他們老了，活夠了，能在死之前最後為大月百姓做一件事，他們心甘情願。
兩位老者互相對視一眼，沒有互相爭搶誰來，而是同時看向秦綰︰
“綰綰，我們兩個老東西加在一起的氣運夠了嗎？”
兩人都知道十年前是先帝和無塵大師兩位的氣運才讓旱災結束。
現在，恐怕就算是他們兩個老東西的氣運加在一起也不夠。
果然，就見秦綰搖了搖頭︰
“不夠。”
兩位老者聞言頹然的垂下眼。
“朕來吧。”
皇帝忽然道。
躲不過，那就直面好了。
皇帝下定決心，堅定的看向秦綰︰
“綰丫頭，朕來，不過在此之前，朕要把九皇子召回來，立他為太子。”
說完又看向定王和老國公︰
“定王叔，老國公，九皇子年紀還小，朕把他托付給你們了。”
兩位老人眼眶發紅，同時心中又很欣慰。
皇上雖然才能不出眾，但是一位合格的皇帝，他懂得承擔自己該承擔的責任。
老國公拱了拱手︰
“皇上放心，鎮國公府定會盡全力輔佐九皇子。”
老國公說的是鎮國公府，不是他自己，定王立馬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老東西，別跟本王搶，本王陪皇上。”
老國公瞪了定王一眼︰
“我好歹比你大，這種事你就不要跟我搶了。”
定王不服︰“不過比本王早出生幾個月，芝麻大點，你也好意思說比本王大？”
“比你大一刻也是比你大，行了，此事不要跟我爭。”
…….
兩人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
畢竟是陪著自己去死的事，皇帝也不好插嘴。
秦 年用手推了推看戲的秦綰︰
“妹妹，還不說兩句，再這麼下去祖父和老國公都要打起來了。”
之前秦 年知道自家妹妹是為了試探皇帝，所以一直安心在一旁看戲。
現在看來皇帝的確是一個值得他們一家舍棄金光氣運，漂泊其他世界的皇帝。
只要付出是值得的，他們一家就不怕付出。
秦綰勾了勾嘴角，抬腳走到兩個快要打起來的人身邊。
她力氣大，一手一個，定王和老國公輕松被拉開。
“祖父，老國公，”秦綰笑看著兩人，“你們不用爭了，你們兩人都用不上。”
定王蹙眉︰
“你這是什麼意思？”
皇帝卻有些高興的問道︰
“綰綰丫頭，是不是朕的真龍氣運足夠強，朕一個人去死就夠了？”
秦綰看到皇帝略帶喜悅的神色，心中對皇帝最後一絲考驗的念頭也沒了。
皇帝一輩子都在渴望得到先帝的認同。
要是先帝能看到此時能當大任的皇帝，應該是很欣慰的吧。
秦綰搖搖頭︰
“皇上，您也用不上。”
“什麼意思？”
三道聲音齊齊響起，皇帝，定王，老國公的目光齊刷刷落在秦綰身上。
秦綰也不賣關子了，笑著開口︰
“皇上，祖父，老國公，十多年前無塵大師不就算出來了嗎？
我爹，我娘，我的哥哥們，我們一家人是破局之人，所以用我們一家的氣運就行了。”
秦綰話落，定王激烈反對︰
“本王不同意！綰綰，祖父不同意！”
定王發紅的盯著孫女，眼中滿是悲痛。
他才找回親兒子沒多久。
他還沒看到孫兒孫女們成親生子，他……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
越想，定王心中越悲痛。
淚水慢慢浸濕了眼眶。
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綰綰，讓祖父來好不好，祖父一把年紀了，活夠了。
讓祖父來好不好。”
定王聲音哽咽，語氣中帶著祈求。
秦綰知道這個決定對祖父很殘忍，但是他們一家來，是唯一不會有人死的。
是他們目前擁有的最好的解決法子。
“老頭子也不同意，你們一家人還那麼年輕，要死也是我們這些老東西去死。
綰綰，這件事你們不要跟我這個老頭子爭。”
老國公一臉嚴肅。
“朕也不同意！”
皇帝突然道。
“朕是大月的皇帝，蕭家的江山，怎能讓你們一家替朕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