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傳召回京
他們二人並肩回了駐扎營地。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參與修繕的百姓們席地而坐,每人啃著胡餅,另一只手上還拿著碗菜湯。
菜是農家最常見的一種,表面一層浮著點油光,撈撈碗底還能找出一、兩片肉來。
這種于他們而言,已經是不錯了,最起碼胡餅隨便吃,管夠!
見不遠處整齊的腳步聲響起,百姓們你推搡我、我推搡你,紛紛站起身來。
他們知道,這是王爺回來了…
“王爺…”
“王爺…”
受小姑娘的影響,有大膽的漢子爽朗笑著問候,“王爺吃過了嗎?”
“今日湯中還有肉呢!”
姜寂臣步子沒停,卻將目光實實在在落在百姓身上。
他很隨和,朝百姓們頷首示意,“本王還未曾用膳,你們都多吃些,不夠再叫後廚新做些。”
“誒,曉得了王爺!”
胡晏在一旁瞧著,只是笑笑並不說話。
他和姜寂臣走遠了些,才低聲調侃,“王爺,在下還真想不到您還會與旁人攀談。”
姜寂臣拂動袖子,斜他一眼,語氣危險的反問道︰“本王不能?”
胡晏︰“能,太能了!”
他用折扇指向一個方向,“王爺,在下還要督促駐地拔營一事,就先走了哈。”
胡晏︰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啊!
他腳下步子剛邁動,就听見天空一聲尖銳鷹啼。
老狐狸腳步停頓,看向王爺。
是暗組傳信的蒼鷹…
最近他與王爺同吃,就差同住了,也沒見他向暗組傳達什麼指令,怎麼這蒼鷹來的這般突然。
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姜寂臣也抬頭瞧了一眼,從容伸出胳膊。
蒼鷹向下俯沖,尖銳的爪尖扒在王爺手臂上。
它伸展著翅膀,這個動作使得爪子上掛著的東西明顯,就好像是特意給他看一般。
是一個信筒,信筒旁還掛著一串毛球…
姜寂臣伸出手撥弄毛球幾下,垂著的眼眸神色莫名。
這毛球是小姑娘腦袋上的。
也就是說這蒼鷹不是來自暗組,而是崇州城外的護國軍主營。
胡晏也瞧見了那毛球,心中原本升騰起的那星點不安和疑惑也都統統打消。
小姑娘派來的,那就不會是什麼大事。
對于護國軍主營,胡晏的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如今就是東離再與南商邊關起沖突,他們也是不懼的!
姜寂臣並未急著拆了信筒,空著的手點點蒼鷹的腦袋,眼中升起些笑意。
天空上的王者,在他的手臂上格外乖巧。
歪著頭瞧它這主人瞧得認真,又把一只爪子抬起來示意姜寂臣。
蒼鷹︰你快點滴,干完活我還等著回去領肉條條吃呢!
“嘖…”
王爺嫌棄,還真是什麼主子養什麼鷹,膽大包天的!
他心中這般想著,手上還是誠實的拆起信筒。
姜安傳信來還真不是什麼大事…
如今她爹所在的地方是崇州的最西側,也是離著北地其余兩州比較近的位置。
可這個位置上,見不到從京都而來八百里加急的赤羽軍。
同樣的,赤羽軍也沒那個本事能在茫茫崇州境內尋到二皇子。
所以這八百里加急的旨意自然就落到了姜安頭上。
姜寂臣簡單看了幾眼,詢問身後的觀硯,“二皇子可回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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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硯略微思索一瞬,“未曾,此時二殿下應該還在路上。”
鋪設官道的最前面正在伐木清道,也是離著駐地最遠的。而這部分恰好被姜寂臣交給了二皇子。
“派人快馬加鞭去迎,告訴他京中陛下旨意,傳召他回京,帶著旨意的赤羽軍此刻就在驛站中。”
“他不必回駐地了,直接回崇州城。”
至于姜安傳來的信嘛,就還是不要給姜亦舟看了。
小姑娘信上的雀躍,多少有點扎心~
觀硯應是,快步離開去安排。
營帳中都是親信,胡晏說話也沒太顧及,“這位也是急了…”
姜寂臣嗤笑一聲,手團著那張信紙握緊,片刻後松手…
哪里還有什麼信張,有的只有碎屑。
姜亦舟離京半年之久,就算可此回京,一時半會也騰不出與太後和謝家抗衡,更別提爭明年二月的會試和殿試。
皇帝此舉,也算是蠢了些。
不過也正常,他何時不蠢呢。
“蠢貨!”
“啪!”的一聲,茶盞碎裂。
馬車中,侍衛伏地,身子顫抖,“殿下息怒…”
姜亦舟的胸膛劇烈起伏,此刻也是被他這蠢父皇氣得不輕。
“本宮如今回京,京中謝家和太後手里討不到半分好處!”
鄉試在即,他原本想的很好…
鄉試中的學子雖不像會試及殿試中那般出彩,卻也是不差的,各地的世家勛貴都有公子趕考,門客幕僚在多不在精,此次科舉他便不算輸!
北地貧瘠,有才情、有家世的學子不多;可還有南地啊!
南地沛州一帶皆稱贊姜安為小神童,只要鄉試之前他能打著姜安的名義與學子們熟絡起來,何愁沒有黨羽!
可現在,這些都被他父皇給毀了。
陛下旨意,姜亦舟此刻只能立刻回京…
姜亦舟眸光落在依舊伏著身子的侍衛,眼底暗芒閃過。
長長的隊伍停靠路上,馬車中傳來二皇子的喚聲。
“來人…”
有兩名腰間別著寬刀、長劍的侍衛上前。
有人打開馬車的門,二皇子的身形在輕紗後半隱半藏。
侍衛垂首抱拳。
只听二皇子隨口說道︰“把他拖下去,處理了。”
“是!”
“是!”
馬車中奉茶的侍衛驚恐抬眸,連起身都不敢,手中抓著姜亦舟的鞋。
“殿下,饒命啊殿下!”
“屬下什麼也沒听見啊!”
喊了沒兩聲,那兩名侍衛就給他堵了嘴直接拖下馬車。
馬車前空空蕩蕩,又有一名侍衛進了馬車接著奉茶。
車隊再次向前行駛,此地留下的只有一處剛被翻動的土地和一處濺了血跡的痕跡。
要說誰得知二皇子回京最為傷心,還得是那些京官們。
他們將侍衛觀硯團團圍住,眼放綠光。
這些官員,一個個瘦的那叫一個苗條,要不是面黃肌瘦,回了京準保一個個都是帥老頭。
“陛下真沒叫我等回京?”
“就是啊…”
“會試在即,那考院是不是也得翻修一下。”
觀硯冷著張臉,手按在腰間的刀上蠢蠢欲動。
他聲音裹著冰,“各位大人圍著我,誰給王爺辦事?”
一個個的,都不想活了?
這句話殺傷力極大,京官們直接閉了嘴,可憐巴巴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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