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煙海!
听了陶弦的話,沐雲裳不禁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半響,陶弦忍不住問道,“雲裳,你真的不想出去嗎?”
“出去了又能怎樣”沐雲裳突然苦澀又慘然的一笑,“從小到大,我一直什麼也保護不了”
意識自己的話有點多,態度也有些異常,沐雲裳又緊忙深呼吸平復了一下略微激蕩的情緒。
“你是有什麼仇恨嗎?”
听到陶弦的突然發問,沐雲裳神色頓時一愣,似乎是對陶弦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而感到有些意外。
“這與你無關。”沐雲裳冷冷的回答道,“我說過,我們只是路人,況且我也不喜歡與人交心。”
說罷,她就站起身來,目光看向沒有任何光芒的遠方。
陶弦的眼神也黯淡下去,帶著幾分意味不明和哀傷,“雲裳,你沒想過去放下仇恨嗎?”
聞言,沐雲裳頓時一愣。但下一刻她的唇角卻肆意揚起,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放聲輕笑起來。
“放下?真是可笑!”沐雲裳的笑容冰冷無比,帶著些許快要失去理智的瘋癲,“我為什麼要放下?我因為他們而失去了一切,憑什麼要讓我去選擇視若無睹?”
看到沐雲裳的樣子,陶弦卻一反常態的並沒有感到害怕。
半響,沐雲裳的情緒略微緩和,又重新恢復了那原本冷漠的神情。
“你來這里多久了?”
面對沐雲裳的發問,陶弦卻只是搖頭苦笑一聲,“很久了吧,我都已經快記不清了。”
聞言,沐雲裳皺了皺眉,“那你怎麼知道這地方能逃出去?”
“怎麼?”陶弦苦笑著站起身,半開玩笑的說道,“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反正還有一天,就算到時我逃不出去,你也盡管離開便是。”
沐雲裳微微眯眼,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黑發女孩,突然再次開口,“這地方真的能出去嗎?”
話音剛落,陶弦微微一愣,眼中在剎那間閃過一絲別樣,“或許吧,畢竟人總要對生活抱有一絲希望。”
“所以說,你根本就不知道出去的方法?”沐雲裳質問道。
陶弦听後神情呆滯的點了點頭,隨即又將臉深深的埋了下去。
沐雲裳上前走了兩步,接著再次冷聲開口問道,“那你這些天跟在我身邊干什麼?”
“為什麼跟著你”陶弦輕聲重復了一遍,隨即自嘲一笑,“大概是我太孤單了,想要找個人陪陪我吧”
說罷,陶弦抿了抿嘴唇,片刻後又突然抬起了頭,聲音帶著哭腔的說道,“可我真的很想出去”
听了陶弦的話,沐雲裳神色微僵,身體不禁愣在了原地。
她攥了攥拳頭,接著又掙扎著緩緩松開,“這里沒人能逃出去的。”
“真的嗎?”女孩不相信,“你不也是第一次來這里嗎?”
“我”沐雲裳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陶弦頓了頓,猶豫的一會,再次輕聲開口說道,“其實,我听別人說過一種可能逃出去的方法。”
“什麼辦法?”沐雲裳問。
“找到一個人”陶弦仰天輕嘆了一聲,繼續道,“听過在這片森林里有一個實力非常強大的白發女子,若是能找到她並得到她的認可,興許就能離開這里。”
“找人?”沐雲裳托起下巴,接著又搖了搖頭,“可在這里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是啊。”陶弦苦笑,“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發現你的元素掌控是精神力,這樣你能更加容易和廣泛的洞察周圍,說不定就能幫我找到[她]。”
說罷,沐雲裳隨即沉默,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極為復雜。
陶弦看出了她在猶豫,接著用一種可憐的目光看向沐雲裳,輕聲道
“你不會拋下我的,對嗎?”
聞言,沐雲裳整個人頓時僵住,眼中的光芒也變得復雜起來。
她逼著她自己變得冷漠無情,可當真正再面對這種情況時,她還是會猶豫不決,還是做不到無視
那種刻在骨子里的溫柔和善良,根本就難以磨平。
半晌,沐雲裳無奈的搖搖頭,淡淡的開口說道,“我可以答應再待在你身邊七天,但時間一過,我就必須要離開,從此兩不相認。”
“好。”陶弦眼里又泛起了光,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好像沐雲裳只要多在她身邊待一天,她就會高興。
接下來的日子又是平凡枯燥。
只不過在四處奔波的時候,沐雲裳都會用精神力勘察下周圍。但轉眼又是七天過去,依舊是一無所獲。
“哎呀,一天走了這麼遠的路,都快累死我了。”陶弦拖著身子來到一棵樹邊坐下,抱怨道。
看著女孩的樣子,沐雲裳不禁無奈的搖搖頭,默默的站在一旁。
陶弦做了幾個深呼吸,接著重新將目光轉向沐雲裳,但看到的依舊是她那冷冰冰的樣子。
這七天的時間,沐雲裳的話甚至比之前還要少,一天下來,兩人之間的交談也不過句。
她總是將內心封閉起來,裝作一副冷漠的樣子,但有時她做出來的事,卻根本跟冷漠掛不上邊。
“我們現在算是朋友嗎?”
“路人。”沐雲裳連看都沒看陶弦一眼,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哼”陶弦撇了撇嘴,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樣,但發現沐雲裳根本不搭理她後,她又將其收了回去。
“你就沒有過朋友嗎?”
“沒”沐雲裳頓時一愣,下意識說出的話到了嘴巴又咽了回去,片刻後她露出一抹苦澀。
“或許曾經有吧”
“曾經有?”陶弦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站起身來到了沐雲裳身邊,“你們鬧矛盾了嗎?”
沐雲裳不喜歡與人太過親近,但面對陶弦的盛情無理,她卻無可奈何。
“我說過,我不喜歡與人交心。”
說罷,沐雲裳就別過身去。
可陶弦卻像是早就習慣了沐雲裳的這種態度,接著一臉壞笑的又湊到沐雲裳面前。
“看來她對你很重要啊,你都把她裝在心里了。”
听陶弦這麼一說,沐雲裳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話里的問題。雖有些強詞奪理,但她卻無法反駁。
“怎麼?被我說中了?”陶弦又笑嘻嘻的說道。
“我跟她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就算有,那也只能是仇人。”沐雲裳冷冷的回答道。
“仇人。”陶弦抓住了關鍵詞,依舊是一臉好奇的追問,“她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聞言,沐雲裳又攥緊了拳頭,心里的情緒卻五味雜陳,“她見死不救,害死我的另一個朋友。”
“啊!”陶弦有些意外的張大了嘴巴,接著低下頭托起下巴,喃喃自語道,“原來這就是她的辦法”
“什麼?”沐雲裳沒听到陶弦在小聲嘟囔些什麼。
“沒什麼。”陶弦連忙擺擺手,繼續說道,“我是說她真絕情,人命關天的事還選擇袖手旁觀。”
沐雲裳也嘆息一聲,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這件事。
“她害死的那個人也是你的知心朋友嗎?”陶弦又問道。
沐雲裳微微一愣,隨即神色復雜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她對慕容雪的更多的是一種愧疚。
要不是因為自己,她的媽媽水神葉清涵或許就不會死。
但慕容雪並沒有因此怪罪她,反而把她當做朋友來看待。這在當時對于剛剛經歷了親人離散和被人利用的沐雲裳來說是種無比溫暖的關懷。
所以沐雲裳才更加珍惜她,更加珍惜這段友情。她也是沐雲裳心中的最後一絲理智和念想。
但如今,這根琴弦已經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