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歲安!
禾笙抽泣了許久。
雙眸空洞的少女仍舊立在窗畔,
許是染上了風寒,臉色比往日蒼白些許。
她扯開了一個笑容。
嬌嬌最喜歡看她笑了。
要是讓嬌嬌看到自己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會不開心的。
沐冉端坐在極盡簡陋的屋子之中。
白皙的面龐上,雖然看起來神色淡淡,
只是籠罩在寬袖里的雙手,卻不自覺地摁壓著矮案。
楚夜也好,風玲瓏也罷。
無論是誰把禾笙傷成如今這般模樣。
她們的主上都會傷心的。
“郡主,你應該知道主子是誰了?也應該知道主子為什麼不能親自來看你了,希望你理解。”
禾笙的頭如同搗蒜般。
她自然懂的。
嬌嬌現在的身份不一樣,
她若是私自前來,肯定會被南疆君上抓住把柄。
“吶,現在這衣裳,你肯穿了嗎?”
“嗯。”
禾笙接過沐冉手中的衣裳,笑逐顏開。
亂世就這樣。
你若是沒有護你的人,
你就必須在現實中學著如何長大,
如何巧言令色,如何明哲保身。
待禾笙摸索著穿上新衣,
“沐姑娘,我,我能不能見一下嬌嬌,我,我,我,我真的好想好想她。”
這些日子來,日日夜夜的折磨,禾笙沒有一天是安穩的。
沐冉嘆了口氣。
“郡主,今天晚上主子能讓我來尋你,說明她還是十分惦記你的,如今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我能出來就已經有些冒險了,你又怎麼還能進的去主子的住處呢?。”
禾笙懊惱的錘了錘自己。
發出一陣低笑。
那笑聲充滿了對自己的譏諷和縱容。
笑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猶如稚童。
“是啊,我怎麼就糊涂了呢,我斷不能給嬌嬌拖後腿。”
“今日主子見到你,對你的遭遇很是生氣,主子說了,郡主且安心等著,主子會救郡主出去的。”
沐冉將楚雲川交給她的事都處理好,
終于要離去了。
她走的時候,
禾笙還依依不舍的拽著她的衣角,
“對了,還有這個。”
禾笙回頭,在漆黑的屋子里慢慢摸索。
摸到一個櫃子後,將里面的最底下的東西翻了起來。
那是一個包袱,里面裝得鼓鼓的,頗為沉重。
“這個給你,沐姑娘,麻煩你幫禾笙把這個交給嬌嬌。”
“這是?”
這麼沉的東西,還佔這麼大的空間,
這昔日軟軟弱弱的禾笙郡主也能扛得動?
“快到秋天了,天氣涼了,沐姑娘你不知道,我家嬌嬌身子寒,受不得凍,這個是我這一年來,一點一點用純棉縫制的,可暖和了。”
“郡主,主子她”
主子已經不怕冷了,只是最後這幾個字,沐冉卻說不出口,
對上她那蒼白的面龐,沐冉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這郡主在皇宮中勢單力薄,
是如何收集了這麼多的純棉的?
沐冉不敢想象。
在看那露出來的邊角,那密密麻麻的針線縫腳,
旁邊還有幾點血跡,不知縫制之人下了多少功夫。
南蜀國舉國知道。
南蜀國的禾笙郡主德才兼備,
尤其是繡工做得是一等一的。
只是,
如今,禾笙還是一個盲人啊,她是怎麼做到的?
似乎知道沐冉心中所想,禾笙將手放在身後呵呵直笑,
她的手,密密麻麻的全是針孔,但是幸好,她等到了。
“嬌嬌怎麼了?啊!對了,嬌嬌現在貴為郡主,又怎麼還會缺被子呢?是禾笙疏忽了。”
眼前女子一臉的悵然失落,
嬌嬌值得更好的,
這個被子,就不拿去丟人現眼了吧。
“怎麼會?主子是什麼樣的人,郡主你還不懂嗎?主子看到一定會開心的,畢竟她這麼記掛你,若是知道你還為她這麼用心,肯定也是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