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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被棄
停了片刻後,李一橫也跟了過去。
兩人穿堂入室,到了李一橫休息的那間屋子,智達讓李一橫坐下褪下衣服,拿起一瓶藥水小心的涂抹在他的傷口上,邊涂邊道︰“這藍酉石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是我和你父親費了很大周轉才得到的,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這二十年來,我一直在分析它的成分,但也只搞明白了它的一部分物質組成,還有一大部分根本不知道是什麼,這回貿然用在你身上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藍酉石具有很強大的能量,將來是好是壞,要怎麼使用,還需要你自己慢慢領悟。”
“一橫,你要記住叔叔的話,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好壞之分,無論是人還是物,只要你用的好,壞的也能變成好的,用的不好,好的也會變成壞的。”
李一橫感受著他輕柔的手掌在自己傷處慢慢涂抹擦拭,知道他對自己雖然嚴厲,但卻是一心為自己好,心中頗為感動,仰起頭看向他那張稚嫩的臉孔,還是叫不出叔叔,只好說道︰“小哥哥,我記住了。”
“那就好,對了,還有這個。”智達說著放下藥水,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副似皮非皮的黑色手套交給李一橫,有些拘束的道,“這個送給你,省的別人看到你的手臂,把你當成怪物看,雖然針線粗了點,但它十分堅韌,一般的刀刃根本就劃不壞。你戴上試試。”
李一橫順從的拿起來戴在兩只手上,幾乎套了整個小臂,右臂沒什麼感覺,但左臂卻能明顯的感覺出來,這手套溫軟輕巧,松緊舒適,套在胳膊上如同長在身上一樣一點不覺得累贅。
“嗯”智達端詳著點點頭,“看來我的針線功夫也不是太不堪,哪一天等我把所有的事情了了,自己開一家成衣店也能養活自己了,這手套可大可小,就是你長成了健壯的小伙子也一樣能用。”
“那將來,我就給你當模特。”李一橫湊趣道,心里已經全然忘了被刺破肩頭的痛苦。
“那好啊!有你李家小少爺給我做免費的廣告,咱的生意可能越做越火,將來說不定比你爸爸的產業還大呢。”
兩人相視而笑。
這些天里,雖然他與智達已經十分熟悉,可兩人的關系一直磕磕絆絆,李一橫好幾次被氣得哭鼻子,像今天如此投機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
智達似乎想起了什麼,但看了一眼開心的擺弄手套的李一橫,又不好意思開口了,有些苦惱的摸了摸腦袋。
李一橫似乎感覺出來,看了一眼智達就明白了,伸出一只手,道︰“給我吧。”
智達忙不迭的掏出一瓶藥水放在他手里,道︰“一橫,再喝一陣子,等你的手臂真的能跟身體貼合的時候就行了。”
“那得到什麼時候啊?”李一橫熟練的用拇指彈掉玻璃瓶,深吸了一口氣,將藥水一股腦倒進嘴里。
智達再度苦惱的摸了摸後腦勺,為難的道︰“這個……我也不知道,自己領悟,自己領悟啊!”
李一橫啊了一聲,被一口藥水嗆住,繼而連連咳嗽起來。
智達一看情形不對,飛快的哧溜一下拉開門跑了出去,真是跑的比兔子還快。
也幸好他跑的及時,要不然玻璃瓶非砸在他腦袋上不可,因為在他還沒把門帶好的時候,玻璃瓶已經如影隨形的跟了過去。
砰地一聲,玻璃瓶在門上碎裂開來,砸出一個花骨朵般的凹陷,跟其他凹陷相映成趣,宛如畫家精心勾勒出的《百花爭艷》圖。
這天晚上,李一橫睡的很沉,自從父母死後,他還從來沒有睡的這麼安穩過,盡管往日的噩夢又在夢中出現,但這一次的情節卻完全不同。
因為在這一次夢境中,自己披上了披風,戴上了面具,像天行者一樣出現在父母被擒的現場,用戴著黑色手套的鐵手將那群怪物打跑了,當金面人惡狠狠的向自己沖來時,只一下,他就將對方那張金色的面具捏成了扭曲的一團廢銅爛鐵,連同他那張幾近扭曲的腦袋。
在這個夢境中,他感覺到巨大的幸福,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覺得,當自己成為父母的保護傘,成為父母身後最大的支柱的時候,自己終于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這個美夢很長,也很短,長到他清醒時都不知道陪著父母過了多少歲月,短到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時還沉浸在夢境中不願醒來。
當李一橫睜開雙眼時,他發現自己正置身街頭,一個掛滿了風霜和溫和的中年男人的臉孔出現在自己眼前,在他身邊還站立著一個睜著一雙大眼楮盯著自己雙手的小女孩。
李一橫下意識的朝自己雙手看去,發現手套好端端的在手臂上套著,衣服也整齊的裹在身上。
“你是在找這個嗎?”小女孩從左臂上鋪展的一摞報紙後面端出一個酒壇子大小玻璃器皿,里面是滿滿的紅色液體,小女孩雙手擎著玻璃器皿舉到李一橫面前,“給,還給你!”
中年男人撫摸著小女孩的頭稱贊道︰“盈盈真乖!”
“叔叔,這是哪兒?”李一橫顯然沒顧上去接那個玻璃器皿,而是望著中年男人急切的問道。
“這里是開普市西二路,小朋友,你是從哪兒來的?”男人溫聲問道。
“小哥哥呢?”李一橫又問道。
男人不知道李一橫在說什麼,只好搖了搖頭,道︰“我就看到你一個人躺在這兒,沒見到其他人。”
李一橫游目四顧,只見清晨的大街上並沒多少人,就是這寥寥數人,也被他吸引了目光,朝他好奇的看著。
小女孩舉了半天,發現李一橫根本沒有伸手接的意思,只好老老實實的放在他腳邊的地上,退縮到父親身後,伸著小腦袋打量他。
李一橫看了小女孩一眼,覺得有些眼熟,但卻不記得在哪里見過,當下移開目光,但很快又被她手臂上搭著的那摞報紙吸引住了。
小女孩看到老是盯著自己,雖然有點害怕,但有父親在身邊,反而壯著膽子往前站了一點,一只手緊緊抓著男人的衣服,問道︰“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看?”
話還沒說完,李一橫突然沖過去拿小女孩手里的報紙,但激動中沒有輕重,小女孩要護住的時候被他輕輕推了一把。
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抹著眼淚哭起來。
“爸爸,爸爸,他推我。”
男人趕緊過去扶起女兒,安慰著︰“盈盈不哭,沒事沒事,小哥哥不是故意的。”繼而轉頭不滿的向李一橫看去,“你這孩子,怎麼這麼野啊?你家大人怎麼教育的?”
李一橫揚著那張報紙,急切的問道︰“叔叔,這上面寫的什麼?”
那張報紙上是整版的報道文章,上面配了一張圖,是一身職業裝扮的紫御。上面雖然寫著很大的標題,可李一橫根本不認識。
開普市是一個現代化的城市,在對孩子的教育問題上也有著比較科學的認識,這里的人已經形成了統一的看法,在這里,七歲以下的孩子是不會教授文化知識的,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個年紀以前人的大腦還未完全發育成熟,根本不適合接受知識傳授,更不會報什麼興趣班。
雖然李一橫家境優越,但母親也並未拔苗組長,李一橫也只是接受了一點點的學文識字,他現在能認識的字很有限,就那一行標題,他也只能認識一個“李”字和“紫御”的名字。
小女孩搖晃著男人的手臂,道︰“爸爸,別告訴他。”轉向李一橫叫著︰“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讓你推我。”
李一橫懇求的看著男人︰“叔叔,請你告訴我這上面寫得是什麼,行嗎?”
男人不忍拂逆一個可憐巴巴的孩子,念道︰“李氏夫婦雙雙遇難,秘書紫御獨掌大權。”看了一眼似懂非懂的李一橫後,解釋道︰“報紙上說,李氏集團現在由原來的總裁秘書紫御小姐掌管……也就是經營。”
“你的意思是說紫御姐姐沒死?”李一橫驚喜的看向男人。
男人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怪異的看著李一橫。
李一橫高興的向男人連連鞠躬,道︰“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說完,李一橫快步向一邊走去,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退了回來,抱起那個玻璃器皿,再度向男人鞠躬後,歡快的離開了。
男人一臉奇怪的看著李一橫小小的身影在拐角處沒了蹤影,搖了搖頭,納悶道︰“這孩子,真怪!”
小女孩神秘的向父親擺擺手︰“爸爸爸爸,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男人將耳朵靠過去,配合的道︰“什麼秘密啊?”
小女孩在父親耳邊輕聲說︰“這個小哥哥是個神經病。”
男人笑著摸了女兒的頭一下︰“你個鬼丫頭,你才神經病呢,別亂說別人,知道嗎?來。”
男人蹲下身子,小女孩扳著父親的頭騎在他脖子上,男人起身,一顛一顛的向前走。
“盈盈,告訴爸爸你姓什麼?”
“我姓林,我媽媽也姓林。”
“對嘍,你要記住,你跟媽媽是一個姓,雖然媽媽現在不在我們身邊,但你要記住,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就算以後你長成了大姑娘,你也要記住。”
“嗯,爸爸,我會一輩子記住的。”
“盈盈,你姓什麼?”
“我姓林,我媽媽也姓林,我跟媽媽一個姓!”小女孩大聲叫著。
父女倆在一問一答中消失在街頭的拐角處。
清晨的薄霧中回蕩著父女倆開心的笑聲。
李一橫沒有听到這父女倆的笑聲,不然他一定得妒忌死,看到別人享受天倫之樂,自己卻孤苦伶仃,換了是誰心里也不會好受。
李一橫記的男人說的路名,按照母親曾經教給的方法向前一路瘋跑,盡管紫御總板著一張撲克臉,但對于現在的李一橫來說,世界上也只有她這一個親人了。
在他氣喘吁吁的跑了好幾條街道之後,驀然在一個岔路口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正是自己剛才離開的地方。
他確定,自己迷路了。
他記得很清楚,開普市每三個月旋轉一次,自己過生日的時候離開普市最近一次旋轉剛過去不滿一個月,也就是說他記憶中的十幾天並不是確切的,真實的情況是離父母遇難已經過去了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李一橫一路想著走進一家小賣鋪詢問,對方告知了他確切的時間和走回自己家的道路。
這下他可以確定了,自己確實在智達那里呆了兩個多月。
李一橫離開小賣店後隨著一條馬路向前走,一路想著智達為什麼一聲不說就把自己扔了出來,可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麼合適的理由,或許是他厭煩自己了吧。
這時,有人突然在身後拍了他一下。
李一橫回頭,發現對方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哎呦,這麼直愣愣看著人家干嘛,小帥哥。”女子一臉調侃。
李一橫有些含羞的躲開了她的目光,問︰“阿姨,您有事兒嗎?”
“有事兒也不找你啊,你個小娃娃能干嘛。”女子開著他的玩笑,指了指身後,“小帥哥,你掉東西了。”
李一橫回頭看去,發現是一張紙片,在微風中緩緩翻轉著,于是哦了一聲過去撿了起來。
女人邊走邊向他擺擺手︰“再見,小帥哥!”語氣中充滿了調侃的味道。
李一橫向紙條看去,只見上面寫了一行字,不禁苦惱的撓了撓頭,哎,自己真是一個也不認識啊。
李一橫向兩邊張望了一下,發現街道上十分清冷,只好緊趕兩步,追上那名女子︰“哎,你等一下。”
女人停下,不悅的︰“我不叫哎,再說了,給女孩遞紙條的套路早就過時了。”
女人似乎很樂意開李一橫的玩笑,看著他的窘態樂得不行。
李一橫趕緊說︰“不是,阿姨,我是想讓你幫我看看這上面寫的什麼。”
“哦,這事兒啊,好辦,不許叫阿姨了,得叫姐姐,叫聲美女姐姐先。”
李一橫窘的小臉通紅,囁嚅著叫了聲美女姐姐,可聲音小的跟蚊子叫差不多。
女人似乎很滿意,摸著他的小臉道︰“行了行了,不逗你玩兒了,拿來吧。”
李一橫將紙條交給她,美女一字一頓的念道︰“不要告訴任何人見過我,否則把你另一條手臂也卸下來。”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低頭向李一橫戴著手套的手臂看去。
李一橫被看的渾身不舒服,先是把雙臂藏到了身後,繼而轉身飛跑而去。
女人揚著手里的紙條叫道︰“小朋友,紙條,你的紙條。”卻眼看著李一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不見了。
女人憐憫的嘆了口氣,道︰“真是可憐的孩子。”看了一眼紙條後,忿忿的將其撕碎扔在地上,沖著一地的碎紙吐了口唾沫,罵了句︰“變態,有本事沖大人下手啊,呸!”
可這時候,奇怪的事情突然發生,地上的碎紙居然自燃起來,轟的一聲嚇了她一跳。
很快,女人的臉變得一陣煞白,沖著那點點灰燼合十拜了拜︰“我可不認識你啊,這事兒跟我沒關系,你該找誰找誰去。”
說完,女人逃跑一樣快步離開,只留下點點灰燼隨風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