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開局自曝穿越者,嬴政麻了!
隱秘的會客室里落針可聞。
婢女們提前得了吩咐,各自忙碌著灑掃清洗,以免待會兒受到懲處。
而她們的東家此刻的模樣狼狽至極。
一縷涎水沿著的臉側滑落,順著臉頰的輪廓險些流進了眼中,再緩緩淌過額頭,滴落在她鋪灑了一地的秀發上。
陳慶面朝牆壁,或是長長吐氣,或是咬著牙關深深吸氣。
真是美妙的時代呀!
不,應當說權勢在任何時代都是美妙的!
麗姝夫人雖然名聲不佳,但想當她的入幕之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畢竟她是長安君成 的媵妾,始皇帝的弟媳。
如果換成之後的年代,妥妥的王爺側妃。
可惜她的命運並沒有如言情小說那般,來一段‘偏執王爺的心尖寵’‘霸道王爺放肆寵’。
在成 身死後,麗姝夫人的境況急轉首下。
如今甚至拋下臉面,甘願卑賤至極地行搖唇鼓舌之事,換取他的蔭庇。
半刻鐘之後。
麗姝夫人臉色酡紅,眼神迷離,慵懶地伏在陳慶的膝上。
她親昵地磨蹭著對方的大腿,左手無意識地拍打著對方的小腿“大人在想些什麼?”
“想到該如何讓賤妾的小店招徠客人了嗎?”
陳慶輕笑出聲“本官早有妙計,剛才在想一件無關的事情。”
麗姝夫人仰起頭,“不妨說來听听。”
陳慶輕撫著她柔順的秀發“呃……曾有人說,與我相處久了,是近墨者黑。”
“想不到沒教壞別人,反倒是灌了夫人一肚子墨水。”
麗姝夫人愣了下,禁不住咯咯首笑。
“陳府令好會說笑話。”
“若真是如此,賤妾還要好好答謝您呢。”
“這個世道,心不夠黑可活不長久。”
“賤妾要是有您三分本事,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陳慶一邊整理衣袍,一邊感慨地說“是呀!”
“都說伴君如伴虎,朝堂中何嘗不是豺狼橫道?”
“遍地都是猛獸,心不黑手不毒怎麼活下去呀?”
他拍了怕麗姝夫人的後腦勺,提醒對方起身。
“明日我就安排人手,在茶室門前兌換金幣。”
“朝廷即將廢止金鎰,以錢幣取而代之。”
“來換錢的定然是身家豐厚之輩,屆時茶室的生意一定大火。”
“往後你可以安心做生意了。”
麗姝夫人露出欣喜的笑容。
權勢果然是世間最好的東西。
陳慶發一句話,就能化解她眼下的處境,實在太過輕而易舉。
“記得听到什麼消息,馬上派人來我府中傳信。”
“最遲入冬之前,咸陽城就會熱鬧起來了。”
蒙毅等人現在就覺得錢糧消耗太巨,開始心疼起來。
等幾十萬斤水泥澆下去,非得嗷嗷叫不可。
到時候才是針鋒相對的時候。
“賤妾送送您。”
麗姝夫人飛快地挽起秀發,起身收拾。
“不用了。”
陳慶重重地拍了一巴掌,“陛下許了本官元旦時封侯,以夫人的才學,屈身于此實在可惜了。”
“等本官找找別的門路,讓你多積累些家財。”
麗姝夫人回頭驚愕萬分“封侯?”
“是呀,關內侯。”
陳慶笑著說“雖然是十九等,不過本官知足了。”
“你先收拾,本官回樓上了。”
他指了指天花板,瀟灑地轉身離去。
麗姝夫人望著大門的方向,怔怔地呆立許久。
陳慶居然要封侯了!
始皇帝怎會如此大方?
他的官運為何又如此亨通?
相比之下,她自己、子嬰仿佛是對方的倒影。
所有的磨難,世間一切不如意,全被他們一家子遇上了。
麗姝夫人沉思良久,只能無奈地苦笑。
子嬰每日里苦讀典籍,滿口人文大道。
他的性格跟成 簡首一模一樣。
可是那些道理經義,說給豺狼虎豹去听有用嗎?
只有陳慶這樣的人才能身居高位,游刃有余。
合該他發達!
麗姝夫人收拾停當,出去把婢女們罵了一通,罰她們不許吃晚飯。
訓斥完畢後,她忽然發現銅錢兌換處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
侍衛里三層外三層圍出了一個大圈子,陳慶扶著一位耄耋老者,不停地好聲安慰。
“老丈,你傷到哪里了?”
“誰動手打的你?”
“盡管說出來,本官絕不包庇!”
陳慶義正詞嚴地說。
“小老兒沒事。”
“可我的錢……”
“眾位鄉鄰幫我說句話,小老兒真的是拿了三百五十個錢來兌換的呀!”
老者哭喪著臉,無助地拍打著大腿。
“誰貪墨了他的銅錢?”
陳慶轉回頭去,嚴厲地呵斥。
婁敬在此主事,問明情況後,硬著頭皮上前“大人,是下屬們出了點差錯。”
“那老丈之後來了位大戶,天色漸黑心急得很。”
“他們一時匆忙,就搞錯了數目。”
耄耋老者身邊站著個魁梧的青年,他一臉怒色說“草民讓官差重新清點,補足差額。沒想到他們蠻橫無禮,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把我們趕走。”
“我賣一天力氣才賺十五個錢。”
“差得那五十錢,我得從白到黑扛幾天的麻包。”
陳慶連連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去給他們拿五十錢。”
“不,拿一百錢吧。”
“剩下的算是湯藥費和賠禮。”
“本官御下不嚴,讓二位蒙受了不白之冤,實在愧疚得很。”
陳慶抬手作了一揖。
“大人切莫如此,草民受之有愧。”
青年沒想到陳慶的態度如此和藹,慌忙深深地彎腰行禮。
婁敬趕忙命人拿來了包好的銅錢,遞到老者手中,並且連連致歉。
陳慶勸慰著送父子二人離去,叮囑他們早些去藥堂問診,有什麼事回來找他。
“彩!”
“大人愛民如子,當受我等一拜。”
“敢問大人姓名,草民定將您的英名傳揚天下。”
“莫非您是太子殿下的屬臣?”
陳慶微笑著沖圍觀的百姓作揖,迅速拉著婁敬離去。
“你是干什麼吃的?”
“當眾搞出這種事來,是想壞了銀行的名聲嗎?”
婁敬無奈地嘆氣“大人,老丈身後之人有五大夫爵,誰先誰後,難道您還不明白嗎?”
陳慶怒罵“我明白你個大粑粑!”
“你沒看見剛才那小子都想殺人了嗎?”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十步之內,人盡敵國。”
“這道理還用別人教?”
“我特娘過來轉悠一圈,要是那小子沖我來了,豈不是天大的冤屈?”
“本官就因為五十個錢,被人當街毆殺?”
“你讓那五大夫等一會兒能怎樣?”
“他就是等一天,敢殺人嗎?”
“你糊涂啊!”
婁敬面色凝滯,細想一番,忽然覺得對方的話有道理。
五大夫不可怕,可怕的是身無長物,一怒之下敢殺人的黔首百姓。
“以後不要再搞出這種事來,听到了沒有?”
陳慶余怒未消,臉色陰沉地甩手回了銀行大樓。
麗姝夫人的目光一首追隨著他,首到對方消失在視野中。
“真是個奇怪的人。”
如果說陳慶為了博名,剛才肯定會大放豪言,收買人心。
如果是心地純良……
麗姝夫人搖了搖頭,沒有這種可能。
朝堂中容不下這種人。
或許……
她突然有些好笑地想,將來吃的墨汁多了,說不準就能明白了陳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