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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返回仙洞
其實孟御也是隨口一提，因為這是每個異能者心知肚明的事情，時至今日，基本上所有的異能傳承都知道這個社會的規則。就算是隱世宗門的弟子出來歷練，宗門的長輩也會千叮嚀萬囑咐，不會讓門人弟子輕易犯這樣的錯誤。
這也是為什麼前些日子田嘯第一次遇到馬九山的時候，馬九山第一反應不是顯露自己的異能，而是百般遮掩，直到田嘯這個愣頭青先在唐雲雲面前顯露出超越常人的能力，馬九山這才做出反擊的原因。
“多謝孟宗師提醒！”田嘯抱拳向孟御行了一禮，心中著實被驚了一下。他在暗暗回憶這些天自己有沒有過于顯露自己的超凡之處，好在想了片刻也沒發現有太過冒失的行為。
唯一一次在公共場合顯跡還是因為情急之下出手救孫永江的女兒孫榮榮。不過那一次由于街道偏僻，貌似也沒人看到。雖然在附近有監控，但只要不出事，應該也不會有人觀察到。畢竟監控那麼多，誰會沒事時時關注一條偏僻馬路上發生了什麼？
除此之外，他也就只和和幾個與自己關系密切的人說了自己修真者的身份，田嘯相信他們不會將事情泄露出去。
第三天一早，田嘯就拜別了王錦童真人等人，獨自向烏雲山車站而去。
他這一次出世除了拜訪昔日的好友之外，有一個大目的就是為了試試能不能斬斷凡心，重新開啟仙家洞府的修煉之途。
如今劉成和陳旭航他都已經見過了，還意外遇到了孫永江，了卻了當年留下的一段因果。而這次出世，他也確實斷了之前在洞府內的一些雜念。
當時自己以為修煉有成，可以到外界來過得風生水起，但見過一些平凡人的生活後，他又漸漸對這樣的人生失去向往之心。
他見過身處底層卻願意偏安一隅的孫永江，見過出生平凡但不甘平庸而走向歪路的唐雲雲，見過生活質量還不錯卻苦于婚姻的劉成，還有功成名就揚名立萬卻內心孤獨痛苦的陳旭航。
大世繁華，但人生短暫。平凡人的一生總是忙忙碌碌，喜怒哀樂皆在其中，都是修行。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面孔，就有一千個不同的故事。田嘯不認為平凡就是不好的，相反，如果有得選，他寧願自己的父母還在，哪怕自己生活辛苦一點，但能有個溫馨的家，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不爭不搶，不圖富貴，這樣就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沒了。
就算有錢，花在哪里？
就算有勢，做給誰看？
他在世上已經沒有什麼牽掛，孑然一身，所謂的盛世繁華，仍像十三年前一樣，和他無關。
雖然才短短幾日，不過他卻倦了。
甚至有時候他會想念自己居住了十三年的仙家洞府。里面的生活有時候真的會讓人感到很孤獨，但其實只要沉下心來，也未必就是枯燥乏味的。
在仙家洞府內，他每天都在突破自己，都在變強。里面有一個洪荒大世，在那個世界里，仙人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各種牛鬼蛇神強大而又神秘！
他仿佛能看到這樣一個世界，各處名山大澤中天材地寶妙用無窮，吸引著無數高手舍身前往。恐怖的深淵中盤踞著各類神奇又強大的妖獸，虎視人間！九天之前有仙庭聳立，庇佑四方。九幽之下鬼影森森、群魔亂舞，連接輪回！
或許這才是地球曾經的樣子，一個輝煌又強大的神話時代！
可是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讓神話時代徹底斷層，導致地球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他現在經歷和見識了很多普通人接觸不到的東西，內心深處其實有很多疑問，也有無窮的向往。
比起了無牽掛的紅塵，他現在更想努力變強，想要親手撕開那張遮掩歷史的黑幕，踏足曾經的神話時代！
是否斬斷了俗心田嘯並不確定。他對現在的社會並不憎恨，甚至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覺得這個繁華盛世雖然普通，但同樣精彩絕倫。普通人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同樣可以讓人感到刻骨銘心，讓人覺得絢麗多彩。只是他融入不進去，或者說，不想主動融入進去。
道家有真理:萬事萬物都應順其自然，不可強求。如果他強行入世，憑他如今的本事確實可以過得很好，可以組建一個屬于自己的新的家庭，和這個世界重新建立羈絆。可是這樣做並不是順其自然的，而是刻意強求，有目的性的去追求某一結果。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現在已經有些想回去了，回到仙家洞府中，繼續與世隔絕的苦修生活。
不過在此之前田嘯還是決定多走走多看看，畢竟自己才出來沒有幾天，雖然心態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終究是一時所感，並不能代表內心長久的想法。
現在田嘯有合法的身份，可以全國各地到處游玩。實際上他也是這樣想的，自己從前的俗世生活因為家庭拮據，其實並沒有去過多少地方，甚至都沒有出過省！他的大學都是在本省讀的，就連暑假工寒假工也是在學校附近找的。
所以現在他打算去祖國的大好河山看看，好好親眼看一下這個世界的風景。
如此一來，也算是游歷人間，紅塵煉心了。欣賞錦繡河山的同時也看看世間的人生百態，從而洗練自己的道心。
如果能把祖國的大好河山全都看一遍，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當天田嘯選了一個本省著名旅游景點，到車站買了車票，開始了自己的旅途！
也幸虧陳旭航給田嘯轉了一大筆錢，讓他現在可以說走就走，不然他還得想辦法掙車費。
田嘯這一走，就足足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
三個月間，他走遍了全國各地大部分著名的名勝古跡、名川大澤。
他去過泰山之巔，到過黃河之畔，登過珠穆朗瑪峰，進過雅魯藏布大峽谷。
看過草原、雪山、湖泊、江河、大海。
到過古城、遺跡、都市、樓閣、殿堂。
同時也曾去過很多人跡罕至的地方，有些地方對普通人來說過于危險，但他卻可以嘗試進入。
途中他憑借道術和醫術幫助了不少人，雖然都是一面之緣，不過也見識到了各地不同的水土風情。
三個月來，他道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升華，留下了對壯闊河山的驚嘆，對人間百態的感悟。
可能是因為全身心放空深入自然的原因，他領悟到了日月山河的永恆和人生的真諦。他此刻認為，人真的不該被困在一座城市中，至少心靈上應該追求大自然的神奇，而不該被柴米油鹽或者金錢財富所束縛。人在心靈上應該向道、向自然，追求靈魂的升華，將自己的心靈無限融入天地之中，尋求精神與萬物共存的永恆真諦。
不管這種想法和感覺是不是對的，又或者是不是心血來潮的錯覺感悟，但至少現在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向道之心，越加想要追求傳說中仙人與天同壽、神游萬界的境界！
因此他終于又回到了望仙山，懷著虔誠的向道之心，再次踏上去往仙家洞府的路。
臨近洞府的位置時，田嘯不由自主的變得緊張起來。這一刻他突然患得患失，害怕仙家洞府從此對他關閉，斷了他的修仙之途！
因為所謂的斬斷凡心根本就沒有個標準可言，田嘯也不確定自己如今的心態能不能達到無名古書的認可。
再則，如果自己真的通過了考驗，可以繼續踏上修仙之途，是不是意味著從此要與世隔絕？自己會不會再被封于洞府之中，或許下一次出世，已是百年之後？
如果是這樣，田嘯其實還是很不甘心的。雖然他現在沒有入世的想法，但畢竟世上還有自己認識的人，如果從此徹底與外界隔絕，那是不是代表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和自己的兩個兄弟見面了？
百年之後，外面的世界恐怕早就變得完全陌生了，再找不到自己曾經為人的證明？
一時間，田嘯的心理變得無比復雜。
田嘯按著記憶中的路線朝仙家洞府走去，不到一個小時，他就來到了曾經出世的地方。
“這是洞府入口？太好了，竟然還在！”
當看到仙家洞府的洞口依然在原地時，田嘯終于松了一大口氣，感覺胸口懸著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仙家洞府還是他離開的樣子，基本沒有任何變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石洞，從外面看根本察覺不出任何非凡之處。
田嘯整理了一下忐忑的心神，深吸一口氣，然後縱身一躍跳進了洞府之內。
洞府內也還是原來的模樣，沒有一絲變化，眼前熟悉的一切讓田嘯感到莫名的溫馨。在這里生活了十三年之久，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其實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這里當做了自己的家，雖然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整個世界唯有這一個地方讓他感覺到是自己的歸宿！
田嘯快步來到主室之中，石桌石椅依舊靜靜的擺放在原來的地方，一塵不染。石桌中心的無名古書也依舊在那里擺放著，不曾移動分毫。
一切都是他離開時的樣子，雖然石室之中特別的安靜，卻讓田嘯感到非常溫馨！
田嘯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就像遠去的游子終于回到家中，那種喜悅的情感根本壓制不住。
田嘯坐到了石桌旁，伸出手輕輕摩挲著無名古書，努力讓自己心神平靜下來，然後輕輕翻開了無名古書。
無名古書上突然散發出淡淡的金光，一些文字在書頁上漸漸浮現。
“踏上仙途，將與俗世無緣。仙人一寐，世間百年，滄海桑田。今汝凡心已斬，自此當潛心問道，不可為俗世糾紛所羈絆。”
看到無名古書上的文字，田嘯激動之余，內心也不由得有些沉重。
雖然不知道無名古書的評判標準是什麼，但如今看來是認可自己了，以後的修仙之途，又可接續。
可是自己真的斬斷凡心了嗎？
田嘯卻不這麼認為，至少對于劉成和陳旭航，他心中還是有些牽掛。如果可能，他還是想有機會就想出去和他們聚聚。
畢竟自己就這麼兩個關系密切的人了，要當真從此不得相見，田嘯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田嘯微微搖了搖頭，暫時拋開了這些雜念，繼續翻開了無名古書第二頁。
“吾道名為‘地仙道’，仙之道有二，一為天仙道，二為地仙道。天仙者，不修凡胎，只修仙體。成就天仙，需斬凡胎，以無垢仙體飛升。地仙者，以凡胎為根基，求肉身成聖。”
“如今仙界以天仙道為主流，概因天仙道體由天地靈氣凝聚，先天與道合，修煉迅速，晉升容易。”
“地仙道不舍肉身，常為天仙道貶謂之為‘濁仙’。地仙修煉緩慢，晉升必有天劫，天威之下，地仙十不存一。故仙界之仙，地仙者萬中無一。”
“臥槽！坑爹呢！”
看到這里，田嘯險些忍不住將無名古書扔到地上，簡直欲哭無淚！
說好的大好仙緣呢？怎麼好好的天仙道不傳，傳個什麼破地仙道，听這意思這玩意兒怎麼听都是快被仙界淘汰的玩意兒，還傳下來干嘛！
這不是坑爹嗎！
還被稱為“濁仙”，一听就不是什麼好名詞兒！每次晉升都要被天打雷劈？天威之下地仙十不存一！
仙人祖宗，這地仙是犯了天條的吧！
此時田嘯的心情就跟踩到狗屎差不多，自己下定決心、滿懷期待想要正式踏上修仙之路，結果到頭來傳承了這麼個都快被淘汰了的玩意兒？
“哎……算了，濁仙也是仙，對于如今的末法時代來說，就算是曾經被仙界淘汰的傳承也是了不得的東西，如果能學有所成，至少能在當今異人界橫著走了。至于掀開歷史沉重的面紗……還是能在天劫下活得下來再說吧……”
田嘯深嘆了一口氣。不過仔細想想，濁仙也是仙啊，自己還沒真正入門，就已經可以在俗世異人界成為一流的高手了，真要修煉成地仙，那不是可以在地球上稱尊嗎？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不再是曾經那個神仙滿天飛，妖魔遍地走的神話時代了。地仙道雖然都快被淘汰了，但好歹是神話時代留下來的傳承，而且在神話時代也曾有一席之地，放到如今的末法時代，確實是可以稱王稱霸的頂尖傳承啊！
看看如今異人界的傳承都是些什麼樣子，堂堂真人坐鎮的麻衣觀傳承，竟連《道經》上隨意記載的一篇養鬼術法都可以給他比下去！自己可是得到了貨真價實的仙家傳承，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想到這里，田嘯頓時感覺心里又暢快了許多！
“果然，知足才能常樂啊！”
田嘯又將無名古書翻開了下一頁，淡淡金色的字體再次浮現出來。
“地仙道雖修行不易，然戰力驚人。同境界中，地仙無敵。”
僅看到第一句話，田嘯又險些爆出一句“臥槽”出來！
同境界中地仙無敵！
那麼牛逼？
原來那麼難練都是有原因的？
田嘯冷靜了一下，腦海中迅速比較了一下地仙道和天仙道各自的好壞，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重新評估一下這個自己認為快被淘汰的地仙道。
同階無敵，這是多麼大的誘惑？雖然修煉不易，但能走到最強，不應該被淘汰啊？
田嘯在腦海中反復思考這個問題，很快就發現了自己剛才不曾注意的一些細節。
首先地仙修煉最明顯的缺點就是每次晉級都會面臨天劫。連無名古書都說天劫之下，地仙十不存一，可想而知地仙面臨的天劫得有多恐怖，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轟得灰飛煙滅！
一輩子苦逼修煉，到頭來一個雷就把你給劈沒了，就問誰不害怕！
其次還有一個看似不是很重要，卻最為致命的原因，那就是修煉緩慢！
別以為只要能最強，慢一點沒關系，那也得考慮時代背景！神話時代是什麼背景？滿天神佛、神魔亂舞！動不動就是什麼魔王滅世，妖孽橫行。甚至修仙界本身也絕不可能一片和諧，必然是為了爭奪各種資源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同境界無敵有個毛用啊？你再怎麼同境界無敵，總會有比你更高境界的大神，沒準人家還忌憚你成長起來威脅到他，直接先把你扼殺在搖籃中！
除非你能走到最高境界，那時候舉世稱尊，你同境界無敵你就是老大，否則只要你頭上還有比你境界高的人你就還是孫子！
試想一下，今天你把一個同境界的敵人打得滿地找牙，但是多年之後人家高你一大個境界，甚至不止高一個大境界，你怎麼打？
人家修煉速度比你快，你只能干瞪眼！
在那樣一個神魔亂舞的時代，只有迅速崛起才能有立足的資本，相比較而言，所謂的後期發展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
畢竟你得有後期才行！
如果不是宗門特別強大，可以保證給你提供發育的時間，能夠很好的庇佑你的弱小期，那麼絕大多數人選擇能夠速成的天仙道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想通這些，田嘯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並不是地仙道不強，而是時代背景使然，要想很好的活下去，天仙道才是不二之選。
而如今自己修煉地仙道有這樣的顧慮嗎？
完全沒有！
且不說如今太平盛世沒有戰亂，就算真的亂起來了，就憑這末法時代的零星傳承，誰能和完整的地仙道相抗衡？
只要稍微修煉小有所成，出去都可以在異人界橫著走！
唯一值得田嘯警惕的，就是那讓地仙十不存一的天劫！
也不知如今的時代會不會真的有天劫？要是沒有天劫自己豈不是就此起飛？
田嘯突然覺得自己又行了！等自己苟起來慢慢發育，等成為真正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仙人時，再嘗試探索曾經的神話時代！
如果曾經的仙界並不是真的毀滅了，而是去到了其他地方，那自己說不定還有機會進入到真正的仙界之中？到時候憑自己同階無敵的地仙身份，說不定在仙界也能橫著走？
到時候不娶十個八個漂亮的仙女都對不起自己苟在洞府里默默修煉的日子！
“嘿嘿嘿……”
田嘯陷入自己的美夢中，十分猥瑣的笑了起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