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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師負手而立,神情冷淡。
“如你這般手段定然不是這個時代之人!”血煉獄目光如炬直盯著伊師,似乎要看穿其一切。
繼而侃侃而談︰“亂古之後,這世間最強修士也不過銀王這一流之人,境界不過天位之境罷了,這樣的貨色還要傷本尊都困難無比,更別提重傷本尊的靈魂這般無稽之談的事情,你必定是亂古時期之人,僥幸躲過十萬余年前那場大劫之人!”
伊師神情冷淡,面露不屑之色,嘲諷道︰“你不過一條小龍罷了,卻敢小覷天下人,法力神通一般,倒是繼承那條老龍的傲慢!”
洛維無話可說,心中忖思︰也不知道誰才是真正傲慢之人,對于這個煉獄血龍一族始祖人物都可以如此怠慢,輕視!伊師到底是何人?
“老龍?”
血煉獄身軀微顫,怒不可遏,盯著伊師的眸子幾乎噴出火焰︰“爾敢褻瀆龍祖至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爾知道龍祖至尊是何等存在?”
血煉獄滿腔怒火,怒發沖冠,衣襟震得啪啪直響,一臉憧憬道︰“龍祖至尊可是至高神靈,主宰世間,永恆不滅的存在!”
“哈哈哈……”
伊師仰天大笑道︰“永恆不滅?不朽!這世間誰能永生?你真是大言不慚,那條老龍最後不也死去了!還敢狂妄自稱至高神靈?他不過混沌十二始祖之一罷了!”
血煉獄反而平靜下,或許因為太過憤怒卻顯得安靜,他的目光完全漫過一抹深紅色,瞳孔里照映著天際之上那輪紅色大日,他的氣息內斂,可是舉手投足之間都伴隨著一股偉力影響著這一片天地,群山在沉淪,大地在崩裂,血色海水從各式各樣的裂縫之中噴涌而出。
他目光帶著冷意看向伊師︰“這個小世界偉大的龍祖至尊曾經將一個大世界打殘之後所留下的,更為特殊的是這其中侵染著祖龍至尊受傷之時留下的血液!無數歲月下來,我將自身的殘魂留在此處修生養息,這些無盡血水便是我儲存的神力所化,如今的本尊的實力多麼恐怖,你可知道?”
血煉獄發絲倒飛,猖狂大笑,蔑視著伊師︰“螻蟻,你會知道你是多麼的愚蠢!”
伊師泛起一絲笑容,負手而立,居高臨下俯視著血煉獄。
這等目中無人的模樣,饒是活了不知歲月的血煉獄胸中都是燃起怒火,起伏不斷的胸膛難以平靜。
“真是該死!”
血煉獄面容扭曲,咆哮道。
“去死吧!”
血色海水已經淹沒了整個大地,天空紅雲色彩更加濃郁,逐漸落下了點點雨滴,每一水珠色澤鮮紅,蘊含熾熱的氣息,飄落在連綿不斷的山巒之間,只是一會兒,群山在瓢潑大雨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要感到榮幸,像汝等這樣卑微的生靈,能夠死在本尊無數年積累的下來神力,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血煉獄仰天大笑,蔑視眾生。
伊師諷刺道︰“舍棄龍族身軀化為這一片血海,卻依舊還保持著龍族那些慣有可悲的驕傲嗎?”
伊師長袖一甩,伸手指點這一片紅色的世界,說道︰“就算與這世界化為一體,你以為自己便能夠永生不死?歲月的力量是無窮的,哪怕這片小世界總有一日也會泯滅于歷史之中,何況你又是以著失去自由為代價換來的,永困于這一方小世界!”
洛維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一個猜測︰若是這片世界便是血煉獄自己的本體,那他便是如神靈一般,而自己和石國眾人進來那一瞬間恐怕已經被知曉,為何還會如此縱容他們?是太過寂寞,想看看幾個螻蟻的表演,還是另有所圖?
“永生對你而言……”
伊師的目光帶著些許的哀憐,可悲俯瞰下血煉獄,一字一字道︰“不過是妄想罷了!”
“轟轟轟……!”
濃重血雲之中劃過一條條血色閃電,轟鳴之聲不絕于耳,響徹四方。
與著這一片世界幾乎合為一體的血煉獄,他的憤怒便是天之怒,每一個神情的變化伴隨著雷霆雨露,化為這世界災難亦或者福澤,這便是掌控著這一片世界的神靈。
“卑微的東西!竟敢妄談神靈,褻瀆混沌始祖,由吾施以天罰!”
血煉獄沉聲道,他的身軀浮空而上,血海翻滾不斷,其上形成一團巨大的能量風暴,風暴中央隱約可見一條龍形身姿正在咆哮。血海之中蘊含的無數歲月存儲下的神力正在不斷地燃燒。
“去死吧!卑微的螻蟻!”
這一團能量風暴瞬間伊師淹沒,剎那之間,伊師中央如同有一顆太陽爆炸開來,強烈的光芒照亮了半個天際,產生的可怕余威蒸發了幾乎半個血海,天穹都崩塌,天空之上那輪紅色的大日被打殘了一個角,這是無法想的破壞力量,身處其中的伊師又怎麼能存活下來?
“燃燒了整個世界力量的一擊,卑微螻蟻你必死無疑啊,哪怕你是亂古之後殘存下來的人!”血煉獄聲音有些虛弱,微微喘著氣,這一擊對他來說可不輕松。
“你真是愚昧。”
一道悠長的聲音在血海之上緩緩地回響著,似乎從史前跨越而來,帶著古老與滄桑。
“不可能!”
血煉獄緊緊盯著前方的身影,他的眼珠子幾乎瞪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巔峰時期的他可都承受不了這一擊,更別說跟他一樣是殘魂狀態的伊師了!
難道他是神話時代的強者?可我未曾听聞有這一號人物?
“你知曉這個殘破世界被龍祖打碎,侵染上他的血,可又曾想過是這方天地真正主人是誰?”
伊師飄然而來,他身軀看不到一絲狼狽,似乎曾經那劇烈爆炸不曾發生過,身畔的洛維狀態與著血煉獄也相差無幾,一臉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模樣。
“這怎麼……可能?是奇跡?”
血煉獄不禁再次重復叫道,他是在難以置信,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伊師慢悠悠地回應道︰“這個世上本來就不存在奇跡,只不過超乎一些無知者想象的事情,他們便把它稱呼為‘奇跡’。”
面對伊師如此赤裸地嘲諷,血煉獄卻是生出一絲氣來,這神秘莫測的老頭已經讓他感受到恐懼了。
血煉獄道︰“你究竟是誰?是神話時代的哪位強者?”
伊師輕笑︰“這些對你來說重要嗎?”
血煉獄一僵︰“什麼意思?”
伊師冷笑︰“將死之人,何須知曉?”
血煉獄心髒驟然緊縮,顫聲道︰“你不可能殺死我的!”
伊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朗聲道︰“我是混沌第十二始祖——龍祖第八代嫡系後裔,我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你又怎麼殺得死我?”
“是嗎?”
這簡短的二字讓血煉獄心髒狠狠地一顫,這充滿著自信的言語讓血煉獄莫名感受到一陣驚恐,他已經對于眼前的老有了生根本性的改觀,不再是螻蟻,而是神話時代的某位強者,來歷神秘莫測,實力卻是強大到令人嘆為觀止。
血煉獄這一刻回想了很多,他還剛出生的時候,便來到群星閃耀的時代,燦爛的光輝掩蓋的他的天賦光芒,後來諸神黃昏,群星墜落,一個個神話消逝,他僥幸存活下,卻失去了肉身來到這殘破的世界,很多歲月之後,又是一場天地大劫,世間僅存的強者也徹底消逝,它依然存活著。
之後十萬年過去了,在這個時代里他應是無敵的,怎麼會……
伊師動手了,他似乎掌控星夜玉佩,雙手捏動法決,星夜玉佩便是浮現各種玄奧的符文縈繞其身,伊師黑色長發染上一道古樸的光芒,他發絲之間流淌著歲月,混沌之氣縈繞,顯得不真實。
伊師的眸子里可以望見一片洪荒,日月星辰在演化,群星墜落,日月沉淪,大地崩裂,天穹破碎,景象甚是恐怖駭人!
最終他的整個身子都染上這一道古樸的光芒,與他咫尺相鄰的洛維卻是感到一種不真實感,伊師似乎天涯海角般遙遠,又像是相隔著一段悠久的歲月,帶著古老與滄桑,回歸到時間的起點。
“這是原始……”
血煉獄大駭,他認出了伊師︰“這是《原始天經》的時空之秘,你是混沌第八祖後裔!究竟到底是何人?”
伊師開口︰“你見識不算短淺,可惜也才對了一半。”
這聲音飄渺無蹤,似乎從天地之間某個角落響起,又像是跨越了恆古的歲月傳來,已經分不清時間與空間。
法印打出,天地仿佛在逆流,時間與空間都錯亂,無盡的血海在迅速地干涸著,天空之中那輪紅色的大陽的光輝越來越弱,血煉獄那少年面孔生起了皺紋,眼瞳失去了色彩,黑發變為華發,晶瑩的肌膚變得枯黃……生命力在飛快的流逝,歲月似乎在其身軀跨越了不知多少年!
這擾亂時間的力量已經超乎了洛維的認知,血煉獄無法抵擋,他的身軀在掙扎之中逐漸老化,生命力迅速流逝,轉眼之間已經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血海已經幾乎干涸,依稀可見地表之上凸起的石塊。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神的後裔!”血煉獄不甘地狂叫,“我從神話時代活到如今,怎麼能死在這?”
“一個連大劫都不敢直面的膽小鬼,無論活上多少年又有什麼意義?本體與著這一片小世界相連,失去了自由,使境界永困于此,再次苟且偷生對得起你的先祖?等到這殘破世界湮滅的一天,你注定也將隨之消逝!”
伊師縹緲無常的聲音在緩慢地回蕩著,語調之中難得帶著一絲悲哀之意。
“住嘴!”
血煉獄血氣枯敗,瀕臨死亡,艱難吐出二字。
伊師身影變得更飄渺不定,似乎隨時會羽化登仙,他袖袍一揮,漫天清雨落下,細雨蒙蒙,每一滴水珠都會帶走一片血海,截斷這世界的靈脈,看了血煉獄一眼,朗聲道︰“塵歸塵土歸土,世間誰能永恆?”
血煉獄無力抵擋,他的雙目流下血淚,不悲反笑,望盡山河,無憂無喜看向伊師說道︰“大劫又要來了,以殘魂之軀亦必死無疑,或者你也如我一般找一片世界融為一體,苟延殘喘,我的今日亦是你的明日!”
伊師不答,身子卻是微微的一顫,揮手一擊,大道之力將血煉獄湮滅,身軀化為灰燼,血海也干涸,裸露出枯燥紅色岩石,從此世間再也無血煉獄!第一卷終于結束了,這一卷埋下的伏筆和做出的鋪墊都會在第二卷開始揭曉,慢慢地接近本書的高潮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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