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魔心!
那小師弟漠然道“還請師兄暫且忍耐,先請後面幾位師兄出來吧。”
那三師兄听後心里有些猶豫,但實在疼痛難忍,便高呼“執法堂的師兄弟都出來吧!”
後面草叢走出幾個黑衣人,听不見腳下聲響,修為頗深。
那小師弟見狀拱了手拱道“還請各位師兄摘下面罩,就此事為師弟我解惑。”
那幾個人看向其中一個似領頭的,那人哈哈一笑,率先把面罩摘了,笑道“不妨不妨,一行師弟不必如此小心戒備,師兄幾個可都是好意。”
也不管在地上打滾的那三師兄,向那幾個人道“都摘了吧。”
接著又道“一行師弟,方才一思師弟雖然說的有些不太明了,但我保證句句屬實,方景中呢,之前不但是本門功勞卓著的堂主,也是我們的師叔,但是,他無故殘害同門,私修邪功,犯了本門的大忌諱。”
“對于他做下的那些喪盡天良有辱門派之事,執法堂是絕不容許的,再說那方景中心思狠毒,虎毒尚不食子,他居然殘害了自己一手養大的徒弟,不配再做我們的師叔,南離的堂主,”幾句話說的是大義凌然,言語間也不把方景中當作南離之人。
“話說回來,我也能理解曹師弟,忽聞此等秘事,換做是我,也可能暫時接受不了,曹師弟若還是心有疑慮,待我們回到門中,副門主和我師父仔細審問方景中過後,自會真相大白,曹師弟無需做什麼,只需跟我等回到門中指認方景中即可。”
輕咳一聲又道“師父他老人家在我們幾個師兄弟出門之時就反復叮囑,說曹師弟可是不可多得的可期之才,成就不可限量,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若回到門中,師父答應了,若是曹師弟願意指認方景中,他老人家可保曹師弟一個門主嫡傳弟子的身份,以曹師弟的本事,將來未嘗不能成為本門堂主之一,就算是副門主也並非不可能,師弟可好好想想,一邊是殺父滅族大仇的仇人,一邊是大仇得報還給你無量前途的恩人,可不要因為一點點假恩惠就自誤了啊!”
那一行師弟也耐心等他說完,才緩緩行禮道“原來是楚師兄、柳師兄、黃師兄、及三位韓師兄當面,師弟這點修為境界,何德何能,得劉堂主及各位師兄厚愛。”
那楚師兄笑道“曹師弟天資絕艷,乃是門中公認,只怕只有那幾個嫡傳才能比肩,可不要妄自菲薄。”
又向那曹師弟走近幾步,悄聲道“曹師弟若是不滿此子,師兄可代勞。”
那方師弟搖了搖頭,道“不敢勞煩楚師兄。”
話音未落,袖口閃動,又是幾只袖箭射出,那幾人本來就心存戒備,身形快的直接躲過去,躲不過去的也凝起靈氣盾擋住袖箭,幾人竟無一中箭。
那楚師兄也不意外,冷笑道道“曹師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切莫冥頑不靈給方景中陪葬。”說完話就凝起靈力,若是那曹師弟一個回答不好就要動手。
那曹師弟嘆了一口氣,道“各位師兄又何必如此呢?可否就此作罷,我就當沒見過各位師兄,至于我三師兄,我帶回去交由我師父他老人家發落,楚師兄你看如何?”
那楚師兄道“方景中此刻只怕已經是階下之囚,甚至還是否在世也是未知,曹師弟,我是惜才方如此勸告,不然按我執法堂行事,將你拿下也是理所應當。”
那曹師弟回道“再等等吧?”
“哼哼,難道曹師弟以為此時此地,除了我們,還有人來幫你嗎?”說完雖然一臉不屑的看著那曹師弟,但心下卻稍有不安。
那曹師弟像自言自語道“差不多了。”
那楚師兄心道不妙,就要動手,忽然又往後一躍,大聲道“你做了什麼?”原來他剛要凝起靈氣準備出手,但忽然間全身再無半分靈氣,大驚之下,往後躍去。
不過回答他的又是幾只袖箭,那幾人一時間居然沒躲過去,盡皆中箭,那柳姓師兄及三位姓韓的倒下後竟再無聲息,似直接斃命。
那姓楚的跟姓黃的倒是躲過致命處,但也是受傷倒地,一提靈力,仍是半分也無,而且四肢無力,心下又驚又怒,大聲喝道“曹師弟你這是恩將仇報犯上作亂嗎?我們若是不回去復命,景明副門主和我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掙扎幾下,又道“這是毒?如此邪門。”
那方師弟緩緩道“我南離門中弟子平日里修煉時,除了嫡傳弟子之外,其他弟子皆服過門中聖藥南離散,師弟我這毒,對其他人害處不大,但單單對服用過南離散之人,聞之則倒,再加無色無味,更加防不勝防,雖說只有三息功效,也可算是對付我門中人的一大利器了,這得之不易的東西,用在你們身上可惜了。”
那黃師兄不等他說完就喝問道“你這是處心積慮的想對本門不利嗎?你煉制如此針對同門之物,可謂居心叵測至極,就不怕我執法堂問罪嗎?”顯然要拖延時間。
那方師弟斜看了他一眼,嘿嘿道“居心叵測嗎?”袖口一動,楚黃二人頓時慘呼二聲,再沒了聲息。”
那三師兄在地上躺著目睹了這一切,早已似忘了疼痛,不敢相信看見的一切,愣愣的望他小師弟,道“小師弟你竟然殺了他們,而且還煉制這種藥,你這是要叛出南離嗎?就不怕門規嚴酷?”
那小師弟不答他,將那幾人身上搜羅一番,才回頭到那三師兄身旁,嘆道“三師兄,我姓方,你也從來都沒有一個姓曹的小師弟,你這是何苦呢?回去跟我見師父吧。”
那三師兄想到了什麼,有些驚恐,雙手撐地往後欲逃,但卻使不出半點力氣,只得急道“小師弟,我方才說的可都是千真萬確之事,萬萬沒有假的,如果你不相信,回到門中自然就知道了,莫非你真想叛出?你雖是人階九級巔峰,但你逃不掉的,就算你有這無色無味的毒,但嫡傳弟子和許多堂主長老們可不受這個影響,而且……而且那老鬼很快就會伏誅,師兄回去以後,自會竭力為你分說,況且劉堂主那麼重視你,還允了你嫡傳弟子的身份,就算小師弟你錯殺了幾個人執法堂弟子,他應該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看自己小師弟面無表情,不為所動,又忙道“小師弟,你可得相信三師兄,三師兄都是為了你好,他們都想對你不利,可三師兄我一力擔保師弟你的。”
那小師弟點了點頭,道“師兄弟一場,我再勸三師兄一次,三師兄莫要搞錯了我的名字,我姓方,叫方一行,而且你也不姓趙,也不是當年的趙家遺子,趙家遺子因為亂中受傷,沒過幾天就死了,你就是那時候被師父收留的,你真的是孤兒,是師父唯一收養的孤兒。”
那三師兄稍一遲疑,馬上又雙目圓睜的叫道“你胡說八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別在這胡說八道了。”
方一行轉過身去,嘆道“本想讓三師兄你死在方景中面前,現下看來,是不可能了,三師兄,師父對你,跟我們不一樣,在我看來,師父是打算將來把衣缽傳給你的,可惜了,不能讓他親眼看見你這個真正的弟子死在他的面前。”
說完一腳踹在哪三師兄胸口,靈氣透體而過,那三師兄還想再說什麼,但身體緩緩倒下,眼見不能活了。
方一行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走過去輕輕抱起小孩,把小孩面上的薄紗再緊了緊,翻身上馬,口中道“呵呵,一思方一行,這名字可好著呢?為什麼要改?”騎馬往韓國方向而去。
第二日中午,一大一小兩人趕到一座城池前,匾上寫著兩個大字,康城。途中小孩醒了兩次,不哭也不鬧,方一行也只是粗粗喂了點干糧便不再管他。
給了路引進了城,直奔一處客棧,進了三道門房,走進內屋。
屋內有些昏暗,一個半老頭子坐在那翻著賬本,方一行進來,他頭也沒抬,看來是相熟之人。
方一行把小孩放在一旁,自己坐在那半老頭子前,扔出一個錢袋子在桌上,問道“什麼情況了?”
那半老頭子斜了他一眼,道“劉堂主閉關三年,你師父繼續做他的傳功堂堂主。”
方一行點頭,道“謝了。”
那老頭放下賬本,嘆氣道“你應該是早就料到了吧,還跑來問我?給我這些個小恩惠干嘛,我老頭子可跟你沒多少交情了。”
方一行不答,笑了笑,起身就走,走到門外時,那老頭在里面叫道“方一行,我可膽小的很,又沒什麼本事,你可別來打我老頭子的主意了,我可不欠你的。”
可能想了想又覺得不合適,又叫“我欠你的可不多了,老頭我的命可金貴的很,不想陪著你給折騰沒了。”
沒見方一行答話,似乎已經出門,老頭獨自氣呼呼的道“遲早被這家伙害死。”
伸手拿起桌上的錢袋子,往桌上一倒,頓時滿桌的珍珠翡翠,又罵道“真是敗家。”
走出門去踫到一個客棧的伙計,莫名其妙罵了那伙計一頓方才回屋。
那伙計也見怪不怪,白挨了罵也不生氣,只向同伴道“掌櫃的罵人越來越詞窮了嘛。”那同伴笑罵“看你那得意的樣,上次我可是被罵了整整半個時辰,你說也是奇怪,掌櫃的平時脾氣那麼好的一個人,每次這人來總能惹的掌櫃的大發肝火,嘖嘖,莫非是掌櫃的私生子來要錢?”
那伙計連忙道“你可別胡說。”他同伴也縮了縮脖子,作勢往里屋望了望,二人對視一眼,一聳肩,皆都走開了。
方一行帶著那小孩重新找了家客棧,在屋里要了吃食,二人飯後無話,方一行也自顧在地上打坐,那小孩自己爬在床上躺著,眼楮一直睜著,方一行也不管他。
至第二日出發時,方一行問那小孩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答“我姓徐,叫徐天來。”
方一行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凌厲,盯著徐天來厲聲道“上山以後,你就不叫這名字了,但記住,千萬別忘記自己到底叫什麼名字,還有,方景中是你殺你了全家的仇人,不過,他也是救你一命的恩人,我不希望你听的明白,但是你可要記住了。”
那小孩往後縮了縮身子,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听沒听明白。
二人又騎馬趕了兩日的路,到了一座巍峨山峰之前,抬頭只見雲霧,不見峰頂,一眼望去皆是峭壁,非人力所能攀登。
方一行走到一個光滑的崖前,伸出手來,往一處石上左邊拍了五下,右邊拍了四下,隨後退出幾步站定。
不多會,一陣響動,看起來嚴絲合縫的石牆竟然開出一門,走出個樵夫打扮的人,盡管他見過方一行無數次,還是向方一行問道“何門?”
方一行拱手答“見過師叔,沒想今日是師叔親自當值。”
那樵夫不耐煩道“何門?”
方一行見怪不怪,道“尋人欲往天,渡船由此門。”
那樵夫不再理會他,自顧走進洞中,走進一段,又別是一番洞天,各式書櫃一應俱全,像是個書房一般,見他從櫃中出取出一本書,寫了些字在上面。
走到一處石壁,也左邊拍了四下,右邊拍了九下。
那樵夫打扮的人做完這些,出的洞來,只是束手站在一旁,方一行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徐天來左邊望望,右邊望望,也沒有說話。
不一會,崖上輕悠悠的落下一個吊籃,方一行把徐天來負在背上,道“把眼楮閉上。”那樵夫喊道“讓他先吃了這個。”說完扔過一個藥丸。
方一行接過,道“謝過師叔。”樵夫不答,方一行隨即讓徐天來服了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徐天來也沒覺得身體有何異樣。
吊籃緩緩上升,穿過山霧,方一行道“這洗塵丹難得。”如何難得,卻也不說。
到了山腰處,出現一處洞口,也有幾人把守,對了切口,方一行帶著徐天來從洞中階梯拾級而上,幾十米後,出得地道,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一大片的平地和建築,建築後又是一座看似更高的山峰,方一行左拐右拐,顯然十分熟悉這里。
到了其中一個院子,方一行敲了敲門,一個童子模樣的人開了門,見是方一行,躬身道“見過小師叔。”
方一行嗯了一聲,問道“你師祖可在?”
那童子垂首恭敬的答道“師祖他老人家在書房。”
方一行道“你下去吧,我自去尋。”
那童子應了聲是,倒退三步,自顧走了。
方一行到書房門口,剛想敲門,里面一個溫和的聲音傳出“進來吧。”他推門進去,一個長須長袍中年人坐在蒲團上面打坐,看打扮倒像是一個中年書生。
方一行把徐天來放下,磕頭行禮,道“師父,徒兒不辱師命,帶回來了。”那個中年人正是他的師父,南離門傳功堂堂主方景中,在七國修行界也算是赫赫有名之輩。
方景中站起身來,仔細看了看徐天來,面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似隨口問道“一思呢?”
方一行跪的更低,頭踫到地上砰的一聲,悲聲道“弟子不器,還請師父責罰。”
方景中看了看徐天來,沉吟片刻,轉過身去,嘆道“修行乃逆天而行,我輩修行中人比普通人更是多遭劫難,脾性弱者更是如此,一思有此下場,為師也難辭其咎,好了,你下去吧,罰閉關一年,去執法堂自領。”竟也不問方一思身死細節。
方一行叩頭道“謝師父。”
方景中擺了擺手“下去吧。”像是對自己徒弟怎麼死的毫不關心一般。
方一行臨走又道“上山時,景寧師叔贈過洗塵丹了。”
方景中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方一行剛走沒多久,方景中冷哼一聲,頜下胡須無風自動,手往桌角一拂,那桌角頓時化為飛灰,落了一地,徐天來乖巧的站在一旁,也不說話,五歲小兒,也是難得。
沒過多久,方景中喚來一童子,寫了個條子,讓把徐天來帶了下去。
那童子把徐天來帶到院中,又仔細看了那張條子,看後躬身對徐天來笑道“原來是新來的小師叔,小師叔請隨我來。”
二人到了一處院子,只見里頭跪了兩男兩女,年紀也才十歲出頭,都長得頗為清秀。
那童子駐足笑道“先要叫小師叔知曉,以後小師叔的名諱上方下一煦,可千萬不能記錯了,銘牌稍後便會送到。”
又看了看徐天來,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于是說道“我看小師叔應該是一路勞頓,早就乏了,先讓這四人服侍您休息一晚,明日師佷再來拜望小師叔,您看如何?”
徐天來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那童子便對那四人大聲道“你四人以後就負責小師叔生活起居,若有疏忽,門規處置,可曾知曉?”唯恐徐天來听不到似的。
那少男少女齊聲答應,童子點了點頭,對徐天來笑道,那師佷就先下去了,小師叔早些歇著,若有不適,可隨時讓他們來找我。”
童子走後,四人服侍徐天來沐浴更衣,更是給抬到了床上。
半夜間,屋外再無響動,徐天來此時再也忍不住,小小年紀撐到現在早已到了崩潰的邊緣,躲在被窩里,嗚嗚出聲,低聲哽咽“哥哥你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