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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時,山上山下都是星火點點,有一些疲憊的士兵甚至早早就進入了夢鄉。那些還在潛伏著的弓箭手羨慕地看著遠處的火頭,狠狠咬了一口懷里發硬的面團,把鼻子里的紙捻又推進去了些。
正在計算著換崗的時間,有靈敏的箭手听見了翅膀扇動氣流的聲音,正在詫異,忽然頸上一痛,什麼都不知道了。
山坡下,幾名牛頭隊長正和卡夫卡一起分享著魔力之眼的畫面,眼看著紅色小點越來越少,一個牛頭晃著腦袋笑了起來︰“巫師大人,果然黑夜才是我們的戰場,這些人類狙擊手很快就要全部消滅了。”
卡夫卡微笑著摸摸胡子︰“我的石像鬼是賦能生物,倒是不怕這些臭烘烘的東西,可惜始終見不了強光,只能算個半成品,看來還是要去貝其頓再進修一下才行。”
先前的牛頭悶著聲音道︰“大人,紅色小點已經全部消滅了,我們這就攻上去吧。”
卡夫卡搖頭笑道︰“不用急,我在等他們攻下來。”
“攻下來?”幾個牛頭一起搖頭晃腦︰“我們人這麼多,他們怎麼敢下來?”
“呵呵,我問你們,如果戰局就這樣進行下去,結果會怎麼樣?”
“我們實力比他們強大得太多,只要穩扎穩打,他們又沒有什麼厲害的援軍的換,最後的勝利一定是我們的。”
“從前幾天的破襲戰,今天的臭氣陣可以看出,我們這次的對手是個非常狡猾的家伙,連你們都看得出來的事實,她會看不到嗎?不管她用什麼巧計,想什麼辦法拖延,可是這麼大一座聖山是飛不走的,我只要行事謹慎步步推進,總有一天會把絞索架到她的脖子上。所以,站在對手的角度上來考慮,我判斷,她會再一次偷襲,而且,很可能是再次偷襲我們的大營,只要斷了我們的補給線,我們就不得不退下山去了。”
“大營?可是下山的路都被我們封鎖了啊?”
一只又一只完成任務的石像鬼飛了回來,卡夫卡皺著眉頭指揮著他們先去溪流里泡去一身的臭氣,過了一會才答道︰“教廷在聖山上經營了幾千年,我不信他們沒有什麼暗道地洞之類的東西,而且傳送門用起來也很方便。不過你們不用擔心,我早已經留了後手。唉,那個小女娃看起來漂漂亮亮的,可是用兵如此狠辣,對敵人狠辣,對自己人更狠辣,上次的佣兵,這次的弓箭手,全部都是當作棄子使用。這樣的指揮官得不到部下的擁護,注定走不了太遠啊。”
夜風凜冽,在一處較為平坦的谷地中,塔里斯滿不在乎地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上次他們全部人馬都在我也進退自如,現在就剩了個空營,更加不用替我擔心了。你就等著我勝利的好消息吧。”
艾迪拉正要說話,山谷中忽然起了一陣喧嘩。塔里斯臉色大變,她一直得意的是,自己帶出的騎兵,就是槍林彈雨中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今天怎麼顯得這麼亂糟糟的。還沒等她揚起手中的馬鞭,人馬開處,走出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青年男子。
這青年劍眉星目,豐神俊朗,嘴角還掛著一絲和善的微笑,讓人一看就大起親近之心。艾迪拉早就听說這位廣施家財活人無數的薩穆拉賢者,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但幾乎只是一剎那間,艾迪拉就被那湖水一樣湛藍清澈的眼楮給迷住了,她能听見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也能听見塔里斯用不滿的聲音道︰“你是誰?難道不知道擅闖軍陣是要處死的嗎?”
薩穆拉向每個對他致意的騎兵都回以善意的笑容,听見塔里斯的話,露出潔白的牙齒粲然一笑道︰“我是來看望忠勇的聖騎士們的,听說你們等會又要出擊,我將為你們祈求神的護佑,撥撒神的榮光,讓月光和星光照亮你們的前路,讓傷害和痛楚遠離你們的身體。”
塔里斯仿佛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楮,卻強撐著喝道︰“這些機密軍情,你是听誰說的?我要把他抓起來。”
薩穆拉笑了起來︰“其實,現在這個形勢,要想打破僵局就只能靠偷襲,這個道理你知道我知道,下面那個巫師應該也知道,他不會不做防備的。我剛才在光明神座前靜禱,神啟示我你們將會遭遇到相當大的危險,如果可能的話,請取消這次偷襲吧。”
看見艾迪拉欲言又止,薩穆拉笑著道︰“當然,我知道你們不大可能听我一句話就放棄軍事行動,所以我做了三個錦囊,另外再給你們一個鏡像魔法卷軸。你們可以先用鏡像出的部隊去攻擊第一波,如果對方沒有任何動靜的話,就打開綠色的錦囊;如果對方小股部隊反擊,就打開黃色的那個;如果對方大張旗鼓地反擊,就可以打開紅色的那個了。”
薩穆拉把東西交給塔里斯,瀟灑地轉身走了,留下兩個呆立著的姑娘。過了好一會,塔里斯才吞吞吐吐地道︰“艾,艾迪拉,我們怎麼辦?該照著他的話去做嗎?”
艾迪拉仿佛被人從夢境中叫醒一樣︰“啊?什麼?哦,其實呢,我覺得他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塔里斯立刻興奮地道︰“是啊,而且,他好帥,他真的好帥,我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男人會有那麼迷人的眼楮。”
艾迪拉想了一下道︰“我看,這個卷軸應該是真的,你可以按著他的方法召喚出鏡像部隊先攻擊一輪看看,後面再隨機應變吧。”
走出山谷,轉過一個彎,薩穆拉突然閃身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不一會的工夫就來到一處斷崖。看見立在崖上的黑袍執事,他連忙俯身跪倒︰“塞爾倫大人,我已經按照你的指示把東西交給了那些人類騎兵。”
黑袍執事點了點頭︰“辦得不錯,不過,下次要記住,在人類世界里,要叫我托爾多。”薩穆拉答應著退去了。
黑袍的身影又站了一會,飛舞的長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擺了擺手道︰“奧多,這次的錦囊寫得不錯,果然是有幾把刷子的。以後魔族大軍掃蕩人類世界的時候,我看你可以成長為第一魔將。”
崖邊的一塊大石頭忽然自己動了起來,露出奧多那半人半魔的臉,他諂媚地對塞爾倫道︰“大人神機妙算,摧毀人類世界指日可待,我們這些小卒只有搖旗吶喊的份。不過大人,我們這次為什麼要幫教廷一方?”
塞爾倫嘆了一口氣︰“我本來指望教廷和黑龍城可以兩敗俱傷,這樣我們也可以省下很多力氣,沒想到這些家伙都是中看不中用,後勤後勤亂七八糟,作戰作戰一塌糊涂,僅僅靠著幾個女人來拖著時間。他們敗得太快,絕對不符合我們魔族的利益,所以我們現在只能盡量幫著教廷一方,讓戰局出現均勢,讓他們雙方都陷在這個泥潭里面無暇他顧。”
奧多點了點頭,抬眼望著塞爾倫在月光下投出一道長長的陰影,幾乎投到對面的山峰去了。
同樣的月光下,塔里斯正在策馬飛奔,她摸索著懷里的卷軸和錦囊,不知不覺地臉上飛紅一片。
又到了上次的小山坡,塔里斯親自帶人把四周都檢查了一遍,確認附近沒有潛伏的洞穴人以及其他什麼部隊,然後展開卷軸,召喚出一小隊閃著幽幽藍光的鏡像騎兵,指揮著他們殺向遠處的地下城大營。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尾隨著鏡像騎兵遠去,塔里斯卻嘟嘟囔囔取出了三個錦囊︰“什麼東西嘛,搞得神神秘秘的,反正也沒人看見,我先打開一個看看。”
她撕開了綠色的錦囊取出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情勢萬分危急,立刻分兵逃跑,能跑回多少是多少。塔里斯喃喃道︰“什麼嘛,這些神的使者就是喜歡危言聳听,我再看看其他的寫著什麼。”她又把另外兩個錦囊全部打開,黃色的錦囊寫著︰可以再派兩到三小隊進去試探,酌情增兵,切記不要一次投入全部兵力;紅色的則寫著︰“全速進攻,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敵人。”
塔里斯呆呆地想了好一會也想不明白這些都是什麼意思,正想要按原樣收好,忽然發現三個錦囊的封皮已經全部掉到馬下,自己手中捏著的三張紙條居然分不清各自來自哪個錦囊。她努力的回憶著,最後終于放棄了,倒是一名騎兵把幾個錦囊的封皮撿起來遞給了她,借著月光,塔里斯看到綠色錦囊封皮的里層還寫著一句話︰如遇大難,可向西疾馳一百里,見到泥沼後找到三株大樹圍成的一塊草地,殺馬,把馬尸丟到泥沼中,可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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