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紀清晝被  擁入懷中,只覺柔軟溫暖,如墜雲端,她問“你受規則所限,無法做什麼,那來自天外,不受規則限制的我,可以做什麼呢?”
    紀清光默然一瞬,才輕聲說“我不知道。”
    “那就慢慢想。”
    紀清晝摸了摸  的頭,輕撫著  的背,“我與你,有許許多多的時間去慢慢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若有一日,你想到我能做什麼,便來告訴我。”
    “……好。”
    紀清光點頭,問她“在這兒,你看不清世界的模樣,需要我帶你去看嗎?”
    “可以嗎?”
    紀清晝自然不會拒絕,“我想去。”
    紀清光問“你要去哪?”
    “魔界。”
    紀清晝的回答,出乎紀清光預料,“我想看看,那個不同尋常的世界。”
    “好。”
    紀清光松開紀清晝,又拉著她的手。
    只一個晃神,紀清晝發現,四周景物大變。
    不再是之前那樣,四周虛無黑暗,無邊無際。
    卻也好不到哪去。
    魔界的天空無日無月無星,只有經年不散的厚重黑雲,氣氛壓抑。
    紀清晝听到一聲慘叫,扭頭看去,就見一只奇形怪狀,從未見過的黑色獸類,被一名雙目猩紅,神色癲狂的人剖開腹部,掏干淨五髒六腑。
    那人渾身浴血,散發腥臭味,卻不覺哪里難受,只一個勁地將生肉往嘴里塞,臉上露出享受的回味來。
    作為生于守法社會的普通人,紀清晝從未見過如此駭人場景,一時有些驚嚇,不由得倒退半步。
    紀清光從後方扶住了她,遮住了她的眼。
    “那是什麼?”紀清晝很快鎮定,開口問。
    “魔獸,與魔修。”
    紀清光回答“魔修生來性情殘忍嗜血,很少有魔修留存理智,一些看起來正常的,也不過是偽裝,撕開外表,內里依舊是一頭只有獸性的瘋狂生物。”
    “為什麼會這樣?”
    紀清晝無法理解,“那魔修……也是人吧?”
    紀清光語氣復雜“她們看起來……的確很像人。”
    听出  話中藏有深意,紀清晝便問“魔修不是人?”
    明明看著與人一模一樣。
    紀清晝對“魔修”的認知,是來源于前世看過的,普通人對修仙世界的幻想。
    魔修也是人,只是走的不同的修煉路子。
    知曉她記憶的紀清光自然能猜到她心中所想,解釋說“不,魔修不是人……不如說,生于魔界,所有看起來與生物無異的家伙,都不正常意義上的活物。”
    紀清晝瞪大眼楮“不是活的?那她們到底是什麼?又是怎樣繁衍至今的?”
    “她們的本源,是死去的生靈的怨念、雜質,模擬出生物的模樣,假裝自己還活著,像正常生靈那樣繁衍生息——當然,她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早已死去。”
    紀清光為她解答疑問,“想要了解她們是什麼,就得從域外天魔說起……如今域外天魔還沒來到這個世界,我從此地得到的信息並不多,卻知曉這兒的過往歷史。”
    “魔界曾經也是某個正常世界,這里的生靈,也是正常的生靈,直至域外天魔降臨。”
    紀清光道“域外天魔從另一個世界誕生……也就是你看到的,如今只有洪水的小世界,  們的存在十分奇異,是從無數生靈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的——用你所學的知識解釋,  們算高維生物。”
    “高維生物?”
    紀清晝問“類似于你嗎?”
    “算是吧,但  們並沒有我這麼多束縛。”
    紀清光道“  們由負面情緒中誕生,以生靈的負面情緒為養料,從中獲取難以想象的力量,  們的存在,對尋常生靈來說,是降維打擊。”
    域外天魔能勾動尋常生靈心中的惡念,以此為食,壯大己身。
    即便能堅守內心的生靈,面對強大的域外天魔,也無法與之相抗衡。
    這是一個死循環。
    “最為關鍵的是,域外天魔殺不死,滅不掉。”
    紀清光道“只要有惡念存在的地方,域外天魔便能尚存一息。”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域外天魔不死不滅。
    “域外天魔侵蝕了  們原來的世界,因本世界規則並不束縛  們,于是  們投入虛空,尋找新的世界,將整個世界的生靈當做養料,供給自己。”
    “魔界便是被域外天魔全滅的世界。”
    紀清光初見魔界時,因信息不全,還無法知曉其因果。
    直至域外天魔的發源地也墜入  的世界,  才明白一切,深感無力。
    因為,此間世界億萬生靈,存在七情六欲。
    域外天魔對  的世界,同樣是降維打擊的存在。
    “魔界被全滅後,域外天魔離開,留下了被  們污染的土壤,藏著無數死去的生靈‘廢料’。”
    “那些‘廢料’,或許是靈魂殘片,或許是記憶,或許是生物本能……”
    都是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隨著所有生靈覆滅,沉寂于地底。
    直至墜入此間世界。
    “魔界被我的世界同化後,也變得‘不科學’,于是那些生靈的‘廢料’,又活了過來。”
    紀清光說出了這一殘忍的事實“魔界的生靈們,以為自己還活著,實際上,她們不過是無數廢料轉化而成的東西,看似正常,卻處處不正常。”
    “所以……這里的生靈,才只有負面的情緒與感情?”
    紀清晝聞言唏噓不已,有些感傷“明明早已死去,卻因污染與巧合,扭曲地活著——若曾經的她們知曉,自己會變成這樣的怪物,該有多麼難過?”
    這樣的“生”,如此扭曲,如此面目全非。
    紀清光從背後抱著紀清晝,感受到她靈魂深處溢出的悲傷,只輕嘆一聲“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瞧瞧吧。”
    “……好。”
    知曉魔界本質後,紀清晝便不再堅持繼續留在這兒。
    在魔界,她能看到什麼呢?
    怕是這些曾經還活著的生靈,都不願意被人瞧見她們面目全非的扭曲模樣吧。
    紀清晝想,那不如她少看一眼,也能為那些曾活過的生靈,少添些窘迫。
    紀清光說帶紀清晝去別處,也不過心念一動。
    陽光穿過搖曳樹影,如碎金般灑在紀清晝眼前。
    這兒是一片茂密古老的山林。
    紀清晝听見後方有腳步聲,扭頭一看,就見一名皮膚蒼白的少年,背著竹簍,拿樹枝當拐杖,步履艱難地在林間走著。
    少年恰好經過紀清晝身邊,紀清晝下意識朝他竹簍里看了眼,恰巧對上一雙冰冷的碧色豎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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