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強慘反派橫劍自刎後

第三十一章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慚時 本章︰第三十一章

    美強慘反派橫劍自刎後!

    從寢宮出來時,連星茗專程去找了一趟連,將白羿帶來的土藥方交給連。

    連眼眶微紅看了手中藥方許久,輕聲道“星星,他是身穿喪服趕赴邊關的麼。”

    連星茗抿唇,聲音沙啞。

    “是。”

    連面色發白深深閉了下眼,再睜眼時妥善將藥方收好,溫柔笑著轉面看向遠處的摘星閣,“自從你離開後,再也沒有人攙扶皇姐上摘星閣了。”

    連星茗道“以後讓三皇弟攙你上去。”

    連“噗”一下笑出聲來,轉面道“星星每次醋起來,都讓皇姐猝不及防。”

    連星茗道“都是弟弟有什麼不同。”

    連笑道“自然是不同的,星星只有一個,是皇姐獨一無二的小星星。”

    “”

    連星茗扯唇笑了笑。

    這時候宮人焦急前來通傳,說三皇子厭學,又躲起來了。連星茗听之驚奇,莫名道“四歲的小孩學什麼東西,能讓他厭學”

    連抿了抿唇,長嘆一口氣,“吩咐下去不必再找了,我知曉三皇弟在哪兒。”

    宮人連聲應是,恭敬告退。

    他們來到了金鑾殿前,這里是父皇與大臣們上早朝的地方。如今是正午時分,殿前有御林軍嚴加駐守,連拿出令牌越過宮中防備線,徑直朝著金鑾殿後走去。

    看她這個行進方向,連星茗大概也清楚三皇弟躲在哪兒了。

    金鑾殿後有一處假山流水橋,橋下有中空之地,若不浸入流水中很難發現此處別有洞天他和白羿年幼不懂事時經常會躲在里面偷笑,看著宮人在外焦急尋找,每一次都皇姐找到他們。

    連探身,小聲喊“三皇弟”

    連星茗驚詫偏眸看她。

    以往皇姐叫他時,都是叫“星星”,從來沒有叫過“二皇弟”這種比較生疏的稱呼。見連提起裙擺要下水,這可是冬天啊,皇姐這個身子骨入水恐會生病,連星茗躍入湖中靴底輕點湖面,從橋洞下拽起一人後領口,返回地上。

    又松開手。

    那小孩“噗通”一下子坐在地上,身上濕漉漉,愣頭愣腦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自然是三皇子連曙。

    連星茗的長相肖母,一雙桃花眼波光粼粼,一顰一笑都像沾血的紅梅般勾魂攝魄。連的長相肖父,姿容平平無奇,只一雙眼楮柔和清澈。而連曙的長相,則更像是父母雙方結合,白白淨淨,圓嘟嘟的像年畫娃娃般可愛。

    連道“三皇弟,快來見過你皇兄。你的名字還是他取的呢。”

    連曙臉龐霎時紅透,好奇偷偷看著連星茗,才反應過來,爬起來行禮。

    連星茗微笑道“不必了。”他看向連曙的眼神顯得很親和,卻又實在疏離,退後一步避開這禮,轉眼道“我得回蓬萊仙島了。”

    連一愣,“不再歇幾日嗎”

    連星

    茗搖頭道“探親假只有四天,來回就已經耗去不少時間。”說罷他行了個禮,轉身要走,連連忙跟上,“我送送你。”

    她轉身吩咐宮人,有眼色的宮人們立即將連曙裹上狐裘,抱起來。連曙看著兩人有說有笑遠去的背影,臉色發白低聲道嬤嬤,為什麼皇姐與皇兄好像都不喜我父皇與母後也對我從無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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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局使然,這不是您的過錯。”

    嬤嬤恭敬道“三殿下,今日的兵書還未看完,您該去書閣了。”

    連星茗這次返鄉,又有不少新的感悟,從前他會將許多時間消耗在皇宮中。這一次他特地趕早返程,並未乘坐修仙法器,而是借用人界的租賃馬匹一路趕回,近距離觀察民情。

    一路蕭條。

    即便此處遠離邊關,可民眾受戰事所累,依舊惴惴不安,最明顯的就是因戰事而飆升的物價,導致許多人都吃不飽穿不暖。

    連星茗將身上所攜帶的一切財物盡數當賣,從前在酒樓下小賭桌舍不得拿出作押注的玉佩,同樣也被當賣,換了不少米油,沿路分發給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難民們。

    越臨近蓬萊仙島,他心中便越艱澀。

    仙島海灘上。

    海面飄著浮冰,寒霜滲入大海。

    遙遙可見有謫仙之影立于前方,白袍若裹上銀霜,傅寄秋的肩頭蓄起了一層薄薄的雪霜,也不知道在此等候了多長時間。連星茗臨近海島時從通行法器上躍下,靴底距離冰面有一小段距離,踏著冰面緩緩走了過去。

    傅寄秋抬步迎上來。

    “冷不冷。”

    連星茗修仙四年有余,早就能夠以靈氣護體,再察覺不到四季更迭。他笑道“不冷。倒是你,你怎麼在這里。”

    “想等你回來。”傅寄秋牽起他的手腕,將他扶下冰面,問“見到白羿了”

    連星茗點了點頭,笑道“我說他怎麼好幾年不來看我,原來是去參軍了。參軍好啊,參軍好,正好磨練掉他一身富家子弟的毛病。”

    兩人一路無話走回庭院,一路上傅寄秋都欲言又止,幾次想要開口說話。

    連星茗目不斜視。

    等站到了庭院前,他都要推門進去時,傅寄秋喊住了他,耳根微紅看向旁側。

    “我有東西想要給你。”

    見傅寄秋轉動儲物戒,連星茗抿了下唇,開口“師兄。”

    傅寄秋動作一頓,偏眸看來。

    自從那一次歷練之後,連星茗便總是要調笑著喚他“阿檀”,已經很久沒有听他叫過師兄了。傅寄秋放下手,微微俯下身耐心“嗯”

    連星茗不看他,垂著眼簾看著地面。

    “我知道你要給我什麼。”

    “”

    “從前總是叫師兄阿檀,是搖光不懂事,覺著好玩便亂叫了。許讓師兄誤會了,謝過師兄好意,你要給的東西我不能收。”連星茗依然盯著地面,唇角繃

    緊道“不太合適。”

    傅寄秋呼吸都滯住了,許久他才出聲,聲音泛著嘶啞“不太合適,是何意”

    連星茗道“就是,不合適。”

    傅寄秋將身形俯得更低,道“你看著我的眼楮說話。”

    連星茗停頓許久,抬眸時眼角彎彎,與他對視笑道“師兄,我訂親了。”

    距離這樣近,能夠明顯看見傅寄秋瞳孔緊縮了一瞬,臉色也慘白。連星茗不敢再多看他,轉身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門合上。

    漫天薄雪落在了傅寄秋的眉梢上,他緊緊抿著唇,手心死死攥著那枚清澈的玉髓。

    不知道多長時間後,腥血順著玉髓滴落在白雪中,他在連星茗的院門前站了足足一夜,最後已然被玉髓鋒利的邊緣刺到滿手猩紅,松手時玉髓化為粉塵,墜入血窪中。

    這座庭院設置有隔音結界,從外面听,里面一片寂靜。殊不知錚錚琴音同樣響了徹夜,直到天明時,連星茗才靜默垂下了遍布傷痕的手掌。

    從那一天開始,連星茗似乎在有意無意躲著傅寄秋。

    傅寄秋曾經在寒荷師叔的仙府前找他,卻被寒荷師叔告知他已經從後門離開。傅寄秋也曾在晨省時同他說話,引來後方弟子們一陣驚奇的窺視,連星茗卻哈哈笑著提醒“師兄,你身為少仙長,不應與任何人過于親近。”

    明明就住在對面,卻猶如隔著天涯海角,白日找不見夜晚不能見,咫尺天涯。

    連星茗對他的態度明明與從前無異,可驟然減少的見面次數,卻讓傅寄秋恍然失措。

    再見到單獨連星茗時,竟已是兩年後。

    是在神廟。

    神廟里遍布水窪,明顯是有人來過的痕跡,連星茗一拍腦門,正色笑道“沒有人來啊,噢剛剛跑來一只落水狗,到處竄,竄得滿地都是雨水。唉”

    窗外傳來異樣響動。

    傅寄秋偏眸看去,看見窗台被抬起了一角,露出冼劍宗門派弟子的服飾。

    佛狸與大燕聯姻之事舉世皆知,人們普天同慶,仿佛這一則婚約就能夠迅速了結戰火紛飛。而連星茗那一位從小便指腹為婚的未婚道侶,便是大燕義子、冼劍宗掌門單傳裴子燁。

    傅寄秋雖說“師父讓我給你送藥”,實則是自己想要送藥。而在他去拿藥的時候,連星茗與裴子燁已經見過面了,就在剛剛。

    許是他盯著窗台的時間過于長,連星茗抬步繞到了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看向那地的視線。

    “”

    天外的雨似乎比平日格外粘稠,才會導致心情這般酸澀,這般失措難耐。

    傅寄秋收回目光,道“聯姻之事。”

    “大燕的擬婚書已經送至蓬萊仙島,聯姻之事,你你如何想”

    連星茗知道傅寄秋為何要這樣問,也知道傅寄秋想听見怎樣的回答,可他給不了。

    他哈哈一笑,故作輕松跳到祭台上,這話是說給傅寄秋听,

    也是說給窗外的裴子燁听,更是在說給他自己听。

    “如何想到日子就成婚唄。我若借蓬萊仙島之威退婚,這樁婚約便會落到我皇姐的頭上,那她一輩子的幸福可就葬送了。”

    你的人生就能隨意葬送”

    傅寄秋臉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干淨淨,薄唇幾近抿成一條線。

    連星茗機械嚼了嚼口中桃肉,沉默片刻才笑說“不是我就是皇姐,不是皇姐也會是其他人,總歸有人要作出犧牲。若是人人都高高掛起事不關己,戰亂何時才能平息再說了,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尚不能全尸還鄉,我一紙婚書便能讓千萬人不必上戰場,比起他們犧牲性命,我就和人成個親,算得了什麼。”

    他聳肩說玩笑話

    “為了佛狸,就算成親對象是個被雨淋成丑狗的硬邦邦男兒郎,屆時大紅燈籠高高掛,紅燭一吹,我也能當那是個嬌滴滴的美嬌娘。”

    窗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裴子燁像是離開了。

    連星茗暗暗松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讓傅寄秋看見裴子燁。

    現在神廟中,真的只有他們二人了。

    傅寄秋緩緩垂下了持有藥瓶的手掌,緩了許久才道“那你對我之前”

    連星茗唇邊的笑意稍稍僵硬一瞬,他再一次將手隱沒入袖袍之中,指甲重重摳著指腹的傷痕,抬眸時他軟聲笑道“師兄,我不喜歡你的。我之前只是不懂事在同你開玩笑,和誰成親不是成親若能將我的親事利益最大化,那我願意。感情這種事情你知道的,很多都只是將就,相處的時日長了,便也慢慢能夠培養出來。”

    “”

    傅寄秋靜默片刻,抬起步子走近他。

    連星茗看他過來,就準備從祭台上跳下去,哪知傅寄秋攥住了他的手腕,薄唇緊抿另一只手臂撐在了他的大腿外側,俯身靠近。

    “”

    兩人都是青少年,正是血氣方剛最會想入非非的年齡,連星茗已經接近兩年沒有與傅寄秋說過閑話,更沒有過任何逾矩之行。他幾乎已經快要忘記傅寄秋掌心的溫度有多熾熱,而今憶及時心底又多了許多不一樣的異樣心思。

    距離緩慢縮短。

    獨屬于傅寄秋的高山雪般冷意迅速包裹住他,可劍修的體熱又足以讓人冰火兩重天。與他身上的花果燻香味抵死相纏,連星茗心跳不可抗拒地加快,幾乎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

    他眼看著傅寄秋逼近,理智上讓他遠離,他如今有婚約在身,這並不合規矩,可身體卻動彈不得,只咽了下唾沫緊張眨眼保持微笑。

    傅寄秋目不轉楮盯著他的眼楮,幾乎要看到他的眼底最深處去,連星茗不知道自己表現如何,但很快他就看見傅寄秋臉色蒼白,自嘲轉開了視線,退後半步牽起了他的手掌。

    “是我會錯意。”

    傅寄秋垂眼為他上藥,道“不喜歡我便算了,不要摳弄指腹的傷處。”

    連星茗啞然低頭

    看,才恍然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在摳傷口,掌心已經慘不忍睹。

    腥血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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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後知後覺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

    傅寄秋幫他上好藥後,收回了手掌再一次退後半步,保持合適的距離道“我會向師父稟明修行不順,另擇仙島一處開闢仙府”

    連星茗听到這里,才明白傅寄秋是什麼意思。

    他愣愣抬起頭,心尖突兀刺痛。

    傅寄秋要從他的對面搬離了

    對面一時無聲,傅寄秋停頓許久,才聲音沙啞開口“修行一事並非一蹴而就,練琴也需勞逸結合,日後我無法隨時隨地看著你,你”連星茗在等他的後話,傅寄秋卻像是說不下去了,沖他輕輕頷首,臉色蒼白就欲轉身離開。

    他轉身之時墨發倏然揚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凌亂的弧度,落下時仿佛有什麼東西從連星茗的心中一並抽出。

    連星茗一下子跳了起來,疾走數步沖上去抓住傅寄秋的袖擺,將他拉停。

    傅寄秋身形驟然頓住,偏眸看過來。

    連星茗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慌忙之際下意識做了什麼他有婚約在身,不能再耽誤傅寄秋的感情,不然對于他們三人都是莫大折辱。

    可他就是不想松開手。

    越知道這樣做不對,他心里就越著急,手就攥得越緊,很快指腹上剛止血的傷痕再一次滲出了鮮紅的血,染上傅寄秋潔白的仙袍,像是在一不染塵處落了點點艷紅髒污的梅。

    不能說千萬不要挽留

    連星茗在心里不斷提醒自己,咬緊牙關到最後下顎處都有疼痛感,很快就急得眼角落滿了紅意,他這兩年從未與傅寄秋單獨相處過,可是他每一天清晨都會悄悄湊到門邊,看傅寄秋從對面庭院走出來,又在他的門前停留。

    目送傅寄秋離開。

    若傅寄秋搬離,他就再也看不見這人了比起這一點更讓他感覺難受的是,傅寄秋搬離,好似便也從他的人生中搬離,他們從此再無瓜葛,只是仙門當中最、最普通的師兄弟關系,他對于傅寄秋來說和其他人並無不同。

    “你能不能不要”

    連星茗停下,沒再繼續這話。

    緩緩松開了手掌,他聳了聳肩,故作輕松笑道“也好。裴子燁這人看起來執拗得很,他估計還要再來找我,屆時許會驚擾師兄歇息。你若搬走,便搬遠些吧。”

    說話時眼眶卻紅透,還浸了濕意。

    “”

    連星茗不知道傅寄秋現在是什麼表情,他一直緊緊盯著地面,豎起耳朵听前面的聲音。他听到了腳步聲,卻不是往外走,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傅寄秋一言不發牽起他用力摳弄傷痕的手,一點一點撫平他的五指。

    “別哭。”

    傅寄秋的聲音清冽,在寂靜夜色中帶著不符合少仙長身份的溫柔,他輕輕捏了捏連星茗的指尖,低聲哄道“你看著我的眼楮告訴我,你心里想不想讓我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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