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要你管！”沈昭昭大聲吼道。
謝允沉默，卻沒離開。
晚上的X市顯得更為寂靜，諾大的街道上只有沈昭昭跟謝允兩個活人，他們靜靜站立著，誰也沒動作。
倏然，謝允動了。
走過去，盡可能讓聲音柔和一些，“听話，我陪你。”
“誰要你陪！”
沈昭昭依舊倔強，但看他這副模樣，還是氣消了點，撇撇嘴，控訴，“你剛剛不是有理得很嘛？你剛剛不是凶得很嘛？你剛剛不是說要不是我死皮賴臉你才懶得跟我一起嘛？”
說著說著，嘴角愈往下垂，那股既氣既委屈的勁好似又浮上來了，沈昭昭加大音量，“謝允，我討厭你！”
“好，你討厭我。”
“你就是個討厭鬼！”
“嗯，我討厭鬼。”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行，不理我。”
“你凶我，你討厭死了你！”
淚眼婆娑。
謝允頓住，望向她，整張臉濕的稀里嘩啦，大大的眼楮里滿是委屈，源源不斷的水珠還在落下。
垂在身側的手指抬起又落下。
良久，出聲。
“對不起。”
沈昭昭吸著鼻子，沒再說話，主要是她現在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他不哄她還好，一哄就感覺那眼淚再也停不下來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搞清楚原因就...那樣，但我也是,.....”
“也，也是什麼？”
甕聲甕氣的聲音。
謝允斂了下眸，後面那句話終是沒有再說出口。
他為什麼那麼生氣，
想當然的還是氣她的自私，
但更重要的是，
他知道自己是氣她不拿自己的安危當回事。
那一刻，浮上心頭的怒火，是後怕，是擔心。
“沒什麼。”抬頭，眸里是濃到極致的黑沉，“我知道你現在生氣，但現在不同往日，末世的每一刻都充滿未知的危險，我希望你理智一點，不要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而且，而且我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
責任，責任，就知道責任！
沈昭昭眼眶里還含著淚，然听到這話，還是停下來瞪了他一眼，擦擦臉頰，沒再回嘴，也沒再鬧脾氣，畢竟，現下是什麼情況她還是分得清的，她不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轉身，開始不發一言的往前走。
謝允跟在後面。
晚上沒燈，但偶有的月光，還是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或並立，或交疊。
謝允看著，神色莫名。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靜謐的時候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無時無刻不在跟自己撒嬌的人突地變得冷漠，她不再粘著自己，不再滿足于他們那個小家，她開始向往一些他沒有能力給到的東西。
她眼里偶爾出現的厭煩，嫌棄，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向來不曾自卑的自己，甚至也一度產生過自我懷疑。
他越來越沉默寡言，越來越晚回家，因為他想讓她知道，他在努力，在努力給她所想要的一切。
可是，她還是沒有等他。
或許就如她所說，他給不了她想要的，那她當時的選擇又有什麼錯？
“好了。”
沈昭昭突地停下來，而後望向謝允，表情變得扭捏，“你就在這里，我自己過去。”
聞言，謝允收回思緒，隨之望了望她的身後，是一處廢棄的工地，四面都較為開闊，看起來沒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謝允點點頭，顧忌到她的面子，甚至紳士的自己轉過了身，“行，有什麼事叫我。”
沈昭昭紅著臉，沒接話。
快步向身後走去，沈昭昭蹲著百無聊賴的玩著地上的石子，看著那道站姿筆直的背影，表情玩味。
通過今晚，倒是又讓她知道了一些新的東西，至少謝允對她，肯定不是渾然不在乎的，不過....他們還是缺少一個讓關系更進一步的契機。
該怎麼更進一步呢？
這麼想著，驀地一頓，眼尾上揚，眸里充滿了興奮。
契機來了。
而後，神情瞬間變得驚恐，站起身，沖著不遠處的謝允就奔跑起來，“啊——”
突兀的尖叫聲讓謝允快速回頭，下一秒，溫香撲滿懷。
謝允擁住她，隨即銳利的眼眸望向四周，手上的動作卻充滿安撫，“沒事，別怕，怎麼了？”
“紅，紅色的眼楮。”沈昭昭緊緊拽著謝允胸前的衣裳，想到一分鐘前看到的情景，她還有些驚魂不定，“謝，謝允，我，我剛剛看到了一雙紅色的眼楮，就，就在那個牆後面。”
紅色的眼楮？
謝允微微蹙眉，神情嚴肅，這一路走來，遇到的喪尸無一例外都是灰白色的眼珠，紅色的眼楮？聞所未聞。
“你有看清是什麼東西嗎？是喪尸還是什麼？”
“沒，沒看清，但我確定那是一雙眼楮。”
沈昭昭縮在謝允懷里，臉色蒼白，恨不得整個人爬到謝允身上去，“謝允，我害怕，我，我們快點回去吧。”
謝允看著她，懷里的人顯然嚇壞了，于是，方才心間生起的那股想過去一探究竟的想法倏地就散了。
“好。”
“快快，我們快走。”
听到謝允的回復，沈昭昭迫不及待，扯著他的領子就要讓他快點走，但半天，卻不見身後人動作。
抬眸，沈昭昭都快急哭了，“你干嘛，你快走啊。”
謝允︰“........”
低頭看了眼整個下半身都緊緊纏著他的人，無奈，但也沒說什麼，下一瞬，直接彎腰抱起她，聲音溫柔卻充滿讓人信服的力量，“別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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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昭緊緊摟住謝允的脖子，一路上都在緊張的東張西望疑神疑鬼，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嚇得她立馬抖一下。
在察覺到懷里人又被他不小心踢到的小石子落地聲嚇了一跳後，謝允頓住腳步，眼神深邃。
他有異能這回事，誰都沒有說過，但現在，卻在猶豫是否要告訴她，如果她知道他有異能，應該就能安心點了吧？
“沈昭昭........”
謝允垂眸，正要開口，下一瞬，倏地抱起沈昭昭就離開了原地，那速度，堪稱瞬移。
“嗯？怎麼了？”
沈昭昭疑惑抬頭，此時的她還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只疑惑為什麼謝允說話說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