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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道背影，沈昭昭這時候才有些慌了。
他凶她說她都好，可這種突然隨便她了的感覺，讓沈昭昭心里竟隱隱難受起來。
說不出什麼感覺，反正就是難受。
小姑娘坐在原地，看著面前渾然沒怎麼動過的三道菜，神色糾結，良久，才仿佛下定決心般終于有了動作。
她起身，走向前面的打飯窗口，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排隊了，所以沈昭昭很輕易便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四個打包盒。
沒有沈知言在身邊，前一秒還倔強任性的小姑娘這一刻仿佛懂事了不少，沉默著將桌上未動過的飯菜全部打包，而後才提著幾個打包袋在眾人的目送中離開了食堂。
進入直達六十八樓的電梯，很快，電梯門便再次打開。
沈昭昭提著打包盒，看著眼前的辦公室門，有些猶豫，又有些拉不下面子的不好意思。
良久，才終于下定決心推門而入。
听到開門的動靜，沈知言頭都沒抬，只一心看著手里的文件，沈昭昭看他一眼，也沒說話，只是沉默地將手里的打包盒放到了屋內一旁的茶水桌上，在旁邊坐下，而後開始故意動作極大地解起打好結的塑料袋來。
一陣 里啪啦作響，沈昭昭將全部打包盒拆開，瞬間辦公室內便彌漫了一股不輕不重的飯菜香味。
沈昭昭默默地吃著飯，吃一口看一眼不遠處的沈知言。
兩人就這樣僵持，誰也沒說話。
少頃，沈昭昭皺著眉頭咽下一塊對她而言生姜味極其濃厚的雞肉，不待細嚼便囫圇吞下，然後看向前方自她進來後從未看過她一眼的沈知言，似對他說又似自言自語。
“嗯...這雞肉也不難吃嘛。”
說完，抬頭小心打量了眼男人的神色，見他還是沒什麼搭理她的意思後，有些失落地垂了垂嘴角，但很快，不到五秒，小姑娘又重新打起精神夾了塊前面她一直嫌棄油膩的東坡肉，吃了一口，眼楮倏地放亮，這次倒不是假話了，而是出自真心夸了句，“這個看起來油膩但是吃起來一點也不油膩誒。”
話落，依舊無人接話。
小姑娘撇撇嘴，有些意興闌珊地扒拉了幾下打包盒里的米飯。
她不是知道錯了嘛。
她都打包上來了。
連最討厭的有生姜味道的雞肉都吃了。
還要她怎麼樣嘛。
越想越委屈，水汪汪的大眼楮也逐漸被真正朦朧的水意覆蓋。
壞沈知言！
討厭死了！
沈昭昭邊用筷子攪著一次性飯盒里的米飯，邊委屈地抽泣著。
偌大的辦公室里突然響起毫無預警的抽泣聲，讓本打定主意不欲那麼快理她的沈知言眼眸一動。
抬起頭，望向那個坐在沙發上細聲細氣哭著的小姑娘，神色不明。
初時他是真的生氣了的，但更多的是氣自己。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沈昭昭影響到情緒，或許是短暫的相處讓他覺得少女本性不壞，也或許是那個小老虎形狀般的糕點在他心里留下了些許漣漪，總之，在那刻，他是既驚訝又有些失望的。
驚訝的是自己對沈昭昭有了管束的欲望，失望的是沈昭昭還是那個記憶中的那個沈昭昭。
但後面沒想到，她竟然還會打包上來，這一出，著實讓沈知言有些懵，雖然沒表現出來，但不可否認，那一刻，自己心里是有些高興。
他的妹妹，
本性是好的。
所以，縱使氣消了，他也沒急著表態，小姑娘難得這麼老實，他想看看她會做到哪一步。
之後的動靜，偷看，自言自語，老實說，都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能感覺到，她在低頭示好。
但現在的抽泣，又是怎麼？
沈知言看著哭得好不可憐的小姑娘，有些無奈。
好不容易懂事了一點點，怎麼突然就哭起來了呢？
本還想晾晾她再好生教育一番，現下怕是不可能了。
“哭什麼？”
听到沈知言的話，本來是小聲抽泣的沈昭昭瞬間大聲地委屈哭了起來，邊哭邊還控訴，“你、你不是、不理我嗎？你跟我、跟我說話干嘛？”
沈知言︰“.......”
到底做錯事的是誰？
看著開始質問他的小姑娘，沈知言沉默了半晌，良久，決定不能按照她的思路走，“將飯菜打包上來，是知道錯了？”
“我剛剛、剛剛跟你說半天話都、都不理人，你現在、現在還搭理我干嘛？嗚嗚........”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委屈至極，中間還不忘用那雙淚眼朦朧的大眼楮瞪他，一時間，沈知言還真有點諦笑皆非。
他問她不答，就是要自說自話。
嗤。
沈知言氣笑了。
但看著哭得淒慘的小姑娘，決定還是暫且先讓步，“沒有不理你，是剛剛在忙，正要回你話就發現你哭了。”
“真的？”
小姑娘睜著一雙清澈大眼楮，半信半疑。
“真的。”
從食堂那一出他就發現了，他這個妹妹有點听不出好賴話，為了避免麻煩，沈知言毫無心理負擔的胡掰。
果然，在見到他再次肯定的回答後，小姑娘明顯情緒好了很多，也不哭了，聳了聳鼻子說道，“我以為你是故意不想理我了。”
淚水停了，但語氣里的委屈還在。
聞言，沈知言一頓，心里掠過一陣淡淡的心虛，但很快便想起教育的正事。
“所以，你打包這些上來是什麼意思？”
沈知言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希冀能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因為我感覺你生氣了，哥哥，我不想你生氣。”
少女聲音里還夾雜些哭後的沙啞，眼楮里的濕潤也還在，她就那樣看著他，說著與他意料中渾然不同的答案。
所以，她沒覺得自己哪里錯？
她只是怕他生氣？
但她為了他，願意將那些討厭的東西打包上來吃掉？
這一刻，沈知言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教育的意義沒實現，反而他的心里因為她的話涌起了一股小小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