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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響起腳步聲，夏安歌一進屋就大喊著︰“渴死了渴死了。”，人急忙忙的撲向桌子，拿起杯子就狂灌。
跟在後邊的桑何見狀，道︰“急什麼急，也不看看是誰的杯子就喝了。”
夏安歌一愣，想起下午時候來作客的師兄，頓時扣起嘴︰“嘔，嘔∼”
點亮燈火後，桑何撇了她一眼，慢悠悠倒起茶來，“行了，你喝的是你自己的杯子。”
“二師姐！！！”夏安歌怒道，“有意思嘛！”隨即撫了幾下胸口，坐下來好生休息休息。
“小師妹最近修煉的可還好？”桑何問道，她並不是很關注李堇 ，只是偶爾指點指點其招式的不足之處。
夏安歌撐著下巴，懶洋洋回道︰“好像進展還不錯，不過我很奇怪，為什麼她還沒來找我呢？”
“她不一直都依賴你麼？”
“不不不，”夏安歌否道︰“雖然阿堇是我帶著，但是這丫頭相當有自個兒的主意，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把難題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除非傷及根本，否則她不會來找你說修煉的異常之事？”桑何起身走道她的書桌邊，捻起了那張木色玉符，“這東西對你有用？”
夏安歌看了眼，無所謂的聳聳肩，“哦，沒用啊∼”
“沒用？那你留著作什麼？”桑何向上扔高，待落至手心時猛的握緊，細細的粉末自拳中如流沙一般落下，“怕被發現不了？”語氣略有不虞。
夏安歌收斂了一些懶散，抱歉道︰“是我貪懶了，不過那丫頭從不擅自進我房間，她似乎對我有所保留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有時候真令人惱火。”桑何拍拍手掌，拂去那些粉末，緊接著又說道︰“共生源強行修煉斗化，一定會出現丹田沖亂真元力暴動，你不能等她人出事了才作打算。”
“那樣就晚了。”
“可我也不能貿貿然的就去問她吧。”夏安歌盯著手中不停把轉的杯子，語氣中透露了一絲苦惱。
“這個我不管，總之你快些。”桑何背過身子，目光從窗口落向李堇 漆黑無火的房間，幽幽道︰“無奇閣的虛涯，又要到時辰了。”
“這一次，只能成功。”
“嗯，知道了。”
……
這天早上，由于昨晚上剛下過雨，地上落了好多片葉，走過時候濕濕噠噠總會粘在腳下，李堇 沒有出峰，而是來到無奇閣的院子里幫忙掃地。
看守無奇閣的老人道號虛涯，從不踏出無奇閣之外，脾氣古古怪怪的也不愛搭理人。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還被那厭惡的神色給嚇得跑出去，要不是溫兼識再帶著過來，怕也是到現在都不敢進來一步。
日子久了後，才知道他只是一個人慣了。
大堂中，虛涯躺坐在搖椅上，慢悠悠搖晃著時不時端起手中茶壺嘬一口。這幾天小丫頭都是窩在他這兒，從天明到天黑，表面上是沉浸在書中可是到底看了多少字，就有待商榷了。
“這麼悶的性子真不知道鐘老胖怎麼受得了。”
李堇 掃完最後一堆落葉把掃帚放好，就進了屋里。一進去就感覺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望過去，是虛涯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
她摸摸自己的臉，又扭頭看了身後，沒發現什麼于是奇怪道︰“老頭，我臉上有東西嗎？”虛涯搖頭否認。
“那你一直看我干嘛，知道不知道你這樣怪滲人的！”混久後李堇 膽子也大了不少，偶爾會嫌棄幾句。
不過，虛涯也是不能小覷的，他哼笑道︰“老頭子也是個男人，不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難不成要看皺巴巴的老太婆？”
“……”羞惱涌上臉，不夠無賴的李堇 瞪了他一眼就轉身朝樓上走去，理都不想理。
虛涯見狀，一揚頭笑了一下，得意非常。不過笑沒多久，眼角就瞥見門口的來人，心下厭惡頓起，倒了頭呼嚕聲就此起彼伏。
夏安歌靜靜看著他，神色平靜看不出來變化。半晌才緩緩抬步離開，剛走開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一句︰“別想著去閣樓，我能知道的。”
冰涼而輕蔑。
她沒有轉身，繼續腳步向前。來到二樓後一眼就看到了李堇 坐在最喜歡的靠窗邊上，手中不自覺翻著書本，眼楮卻在看向窗外。
“在看什麼呢？”夏安歌沒有像以前那樣喜歡嚇她，而是在樓梯邊就輕聲開口了。
李堇 微微側頭，笑道︰“五師姐你來啦？”
“嗯。”夏安歌走到身邊，調侃道︰“總算找著你啦，這些日子我竟然不知道你窩在了無奇閣這里，還以為你都去接宗門事務了呢。”
“找我？”她指尖微動，語氣不變，“有什麼事麼？”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呀！”
李堇 正臉看向攬著自己肩膀的人，目光對視，從瞳孔中看到自己略微迷茫的臉。
這樣的神態情緒，夏安歌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笑容斂去，問道︰“你這麼了？”
而人卻是眨眨眼，並未直接回答她的疑問，“我發現這麼長時間來，我好像都還不知道師姐修行靈源是什麼。”
夏安歌一愣，道︰“我還以為你不會想知道呢，我嘛，也是共生源，不過我是二源。”
“哦？”李堇 目光一動，心中沉郁似乎去了不少，又繼續道︰“那師姐修煉時候，也跟我差不多是一樣的嗎？”
“差不多是什麼樣的？如果你說的是真元力暴動的話，那的確是一樣的。”
“對，是的，真元力暴動。”
“你什麼時候的事？！”夏安歌突然緊張喊道，擔憂無比又夾雜不少氣憤︰“你修煉時候竟一點異常也不告知我？這樣很容易出事的你知道嗎！”
“你真元力暴動是如何解決的？可有覺得哪里不對勁，經脈、丹田？”她一再問道，又抓起手來仔細把脈，除了有些虛弱並無其它，經脈也似乎無損。當下，就松了一口氣。
“我沒事了，真的。”夏安歌臉色的關心真切動人，李堇 軟了口氣輕柔道︰“那日事發從急，恰好一位同門弟子幫我護著，我勉強平撫了暴動。”
“本想找你的，可是沒找著，我又怕再出事故，只好來無奇閣找老頭幫忙了。”
“你找的虛涯？”她頓住，就這般看著人。
李堇 笑了笑，道︰“對啊，你說不要跟老胖叔和師兄他們說的，所以我只能找老頭了。”
夏安歌站起身來，後退了幾步，問道︰“那虛涯跟你說什麼了麼？”
伸手翻過一頁，她緩緩說道︰“他說，小心你。”
這話說完後，沉默乍然而來，夏安歌就這麼靜靜看著人，沒看出來什麼後才繼續開口。
“是嗎？”她站的地方有些背光，臉上的神情讓人看不太清，“那老頭不喜歡我，說這話很正常啊。”
看不清人，李堇 也不是很在意，只是順著她說出自己的疑惑，“是啊，師姐，老頭很不喜歡你。”
“只是我覺得，大師兄好像也不是很待見你，我就沒見過他從喊過你師妹。這是為什麼呀？”
夏安歌沉默了下，隨即笑了一聲，卻無甚笑意︰“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性子就那樣。”
“你這麼說，我卻不怎麼信呢。”她也站起身子來與之平視，目光凌厲，“你們究竟瞞了我什麼？又或者說你們在利用我干什麼？”
“走修道這條路，是我選的但又不是我選的，從入門第一天遇到你的時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雖然我會想不通坤元峰和其它峰門的惡劣關系，想不明白你們之間的疑雲暗涌。”
“但我沒有懷疑過你！”眼眶漸漸變紅，李堇 忍不住哽咽，“哪怕你什麼都不願意說！”
沉默無言，晌久，夏安歌揚起手，“你終于想要問了嗎？”淡淡迷霧自她身後飄然蔓延，濃濃地包裹住兩個人，外面日光再亮也看不清其中狀況。
她解開腰帶，退下外袍、中衣，一點點展現身體，露出那些遍布全身交錯糾纏的紫紅紋路，有深有淺，還有流動的黑色蠕動。
李堇 震驚得看著，嘴巴長大無法言語。
夏安歌看著她的臉色，笑的悲涼︰“很可怕對吧。”她低頭看著，左手撫過右臂，“你知道，這些紋路有名字，它叫催命符，每增添一道，就告訴我余下日子還有多少。”
“你，你怎麼……”李堇 挪動了下腳，想走過去，卻又沒膽量。
“這些是在我修煉斗化了之後，就長出來的。看，像不像錯路？”夏安歌抬起臉來，嬌嫩的面容透著滿滿滄桑，目光痛苦無奈，“阿堇，我也許快要死了呢？”
“啊！！！”李堇 癲狂般嘶吼，淚水一滴滴落下，她用力扒開自己的衣裳又擼起衣袖仔細反復查看，而皮膚白淨無紋，毫無異狀。
“你修煉日子尚淺，不會有的。”她靠近李堇 ，手指抹去那些冰涼的淚水，“你是不是覺得既然是錯路，那為什麼不停下腳步呢？”
“可是，你知道嗎？沒有力量，太弱了。”那一張臉似哭非哭，“弱到最重要的那個人死了，我都替他討不回公道！”
“我還不能死，我要做的事沒做完啊！”夏安歌用力握住她的雙肩，逼著人看向自己的眼楮，那目光仇恨漫溢，無邊瘋狂。
“你不想死，”李堇 哭著，掙脫不了，只能沙啞著問她︰“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死呢？”
“不會的！不會的！只要你幫我拿到被封印在無奇閣最高閣樓處的卷軸，我會幫你逆天改命，從此以後，再不會再受困于共生源毫無用處的雞肋天賦！”夏安歌越說越興奮，仿佛東西已經到了手。
可是李堇 卻狠狠推出她，痛吼道︰“那你為什麼要拿走回遁符，致我于萬鏡死地！”
興奮戛然而止，夏安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你怎麼，”
“讓你意料不到是吧？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麼這樣做吧。”她冷笑著︰“因為我不是六歲小兒，哪怕跟你日夜相對可心里頭有自己的想法，修煉總是得過且過，甚至于沒有追逐沒有野心，這樣不听話不懂事的人怎麼會幫你冒險呢，是不是？”
“如果那時候我死了，那就死了吧。但是沒死呢，我就會成為你最理想的棋子。”
“我該說你算計的真不錯啊？嗯？”李堇 忽然大笑起來，滿滿都是刺耳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