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低頭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上午的七點半。
“謝謝您的耐心。”他說，“那麼，清理流程是什麼？”
電梯到了六樓，但是宋乞沒有下去。
大佬八點鐘約的清理，他就湊在旁邊見識見識，沒有問題吧？
“遠程就行。”療愈師很清晰地說，“需要您的一張近照，無p圖無美顏的那種。名字和生日也要報一下。”
“好的。”宋均很有禮貌地答應了她，“那麼我八點鐘再給您回電。我剛剛去領了早餐，現在必須得吃掉了……”
那頭很干脆地掛斷了電話，療愈師甚至沒有說一聲再見。
宋均沒有多在意，帶著宋乞回到自己的房間。
“怎麼說？”宋乞問，“哥，你問到清理過程沒有？有沒有發現什麼……”
他想到那條“只能談論療愈師積極話題”的規則，“不對勁”三個字硬生生地拐了彎。
“……獨特的優勢？”
說著，宋乞瘋狂地朝宋均眨眼。
宋均被他逗笑了，“獨特的優勢”幾個字被咬得陰陽怪氣的，想不明白都難。
“有是有。”他說，“目前的話，過程是這樣的。”
宋均盡量地復述著療愈師說的每一個字，宋乞越听，眉毛皺得越緊。
“如果從下面那些人的狀態來看。”宋乞說得很客觀，“這個清理，是很有用的。”
他拿過宋均手上的飯盒，打開來，扒拉著里面的菜。
剛剛在電梯里他就發現了，透明飯盒的最底下，壓著一小段裹著醬汁的人的小指。
宋乞把這截東西夾出來，問道︰“大佬，你記不記得以前英才高中食堂里的飯？”
宋均記得。
被詭氣污染的人才會愛吃人肉。
越吃，身上的污染就會越重，最後會徹底變成詭異。
“但是這里的人……他們不太一樣。說不上來，就是身上沒有那種特征。”
沒有詭異的特征。
宋均微笑道︰“你認為清理可以去掉身上的詭氣？”
宋乞說︰“是的。療愈師身上應該有什麼特殊的天賦，或者她就是某種特殊的……”
宋乞做了口型，是“詭異”兩個字。
然而，宋均卻搖了搖頭。
他拿出一張紙，在紙上寫下幾個詞。
宇宙圖書館。閱讀師。水晶靈擺。記載有能量卡點的表格。
宋乞湊過來，仔細看。
“療愈師不是的，”宋均說，“剛剛她在電話那頭說話，我能听得出來。”
他確定療愈師是一個人，一個正宗的、神志清醒的人。
她說話的模式和語氣，都跟詭異有著非常顯著的差別。
宋乞听懂了，眉頭也皺起來了。
“那……新聞……”
新聞里，這個女人的的確確是死了的。
哪有真的能夠死而復生的人啊？！
別說是宋乞，就是在驚悚世界混得風生水起的宋均，也沒有見過。
宋均說︰“把李越非、費原和周舟他們叫上來吧。既然約了清理，就過來見識見識。”
十分鐘後。
李越非、費原和周舟三人听完宋乞的加密說明，同樣也是滿臉驚悚。
距離八點只剩最後的三分鐘了，宋均拿起手機，開始拍照。
“不是。”李越非眼楮都瞪圓了，“哥，你真的假的？”
“真的。”宋均說，“我想想啊，我今年是23歲。今年是多少年來著？”
宋乞很識趣︰“2123年。”
“啊。”宋均把照片發過去，開始編輯生日，“那我2100年出生，沒有問題吧？”
宋乞懂了。
宋均現在的這副皮囊，嚴格來說，並不算是他真正的模樣。
而生日，也不是他真正的生日。
他把這些發給療愈師，就相當于給了完全虛假的信息。
四人交換了眼神，團團圍在宋均身邊，等著看熱鬧。
一分鐘後，療愈師的電話非常準時地打了過來。
宋均摁下免提鍵，那頭的女聲依舊很干練，卻多了幾分咄咄逼人。
“你剛剛為什麼突然說要吃早餐？”
宋均一愣。
他想起來了，他說要吃早餐的時候，療愈師確實直接掛斷了電話。
結合現在表現明顯的情緒，她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宋均于是很有耐心地解釋道︰“因為我那個時候正好領到早餐，要回房間吃飯。”
“那你為什麼不提前說？！”療愈師喊道，“你是不知道要提前告知嗎？！”
宋均眉頭挑了一下。
“如果你剛接起電話的時候就提前說你在拿早飯，那沒有人會怪你！”
療愈師還在情緒激動地輸出︰“可是你什麼都沒說！既然當時就有事，為什麼不提前說？為什麼電話打到一半，突然說有事？！”
宋均周圍的四個人再次默契地交換了眼神。
說到底，只是一點小事而已。
因為一點小事就揪著不放，這個所謂的療愈師有些過于偏執了。
宋均笑了笑，好像並不是很在意。
他擺出一副誠懇的認錯語氣，說道︰“真的很抱歉。如果有下次，我會提前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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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療愈師發泄似的吐出一口氣來，依舊有些余怒。
“那行吧，”她說，“療愈開始。我的療愈費用比較貴，不過這個先不談。我給你看看你的靈魂之書。”
宋均耐心地等待著，沒過一會兒，療愈師那頭就有了回音。
“你身上有一股強大的、純粹的能量。”她說，換了一種肯定欣賞的語氣，“你承擔著庇護的角色，你的使命就是為了庇佑和拯救一些人……”
明明宋均給出的信息是假的，但是這一條說得很準確。
宋均思索著其中的原因，嘴上並沒有否認。
“啊，好像是的。”
“我來看看你目前的能量卡點……”療愈師說，“啊，你目前本身是沒有卡點的。你所有的能量都很通暢，尤其是金錢能量……非常充足。”
這一條居然也是準確的。
沒等宋均說話，療愈師又自顧自地笑了一下。
“唯一比較單薄的地方是感情。你感情方面給我感覺特別單薄……”
療愈師沉默了一下，改變了說法。
“準確地說，不是特別單薄，而是就沒有。一直就沒有對象。”
宋均從她的語氣里听出了幾分竊喜。
這竊喜的語氣和她平時的干練大不相同，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感。
宋均毫不猶豫地做出了反應。
他要再多試探一步才行。
“啊，那個，”他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有對象。而且，我和我對象在一起挺久了，大概有一年了。”
療愈師很明顯愣住了。
隨後，她不可置信地拔高了音量，激動得有些不正常。
“啊？你有對象？你居然談戀愛了？！”
宋均不動聲色。
“是的，”他理直氣壯地說，“我談戀愛了。而且，我還是舔狗。”
“你還是——”療愈師噎住了，發出一個若有所思的音節。
過了好一會兒，她說︰“我幫你看過了。你現在這個對象，並不是你的靈魂伴侶。我幫你做個清理吧，清理完以後，你就能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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