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擰掉狐狸的頭，嚎叫著撕碎了他的身體。
“好啊，”她止不住地冷笑著，“好啊。被挖了心髒，然後這麼輕而易舉地背叛了我！”
“果然！狐狸都是靠不住的東西！！”
老鼠立刻匯報︰“毀了！成一堆碎肉了！”
宋均收到了第十只酒池。
他拿出一罐詭心丟給老鼠，自己馬不停蹄地開始收第十一只。
“復活一下狐狸。”他說，“我需要一點線索，什麼都可以。”
宋均抬頭看著四周，樹林茂密，瘴霧彌漫，至少還有幾十只血酒池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手中的那張【怪談】他已經看過一遍，里面記錄著狐狸娶親的故事。
故事很簡單，稱得上簡短，完全沒有任何細節可言。
一個男孩在天空下起太陽雨時出了門，因為傳說狐狸會在太陽雨的天氣娶親。
母親警告他不要出去，因為娶親的狐狸不喜歡被看見。
但是男孩沒有听，自己跑進樹林，躲在樹後，偷看狐狸的娶親隊伍。
他很不幸地發現，落荒而逃。
母親交給他一把匕首，要他去給狐狸道歉，因為狐狸已經將此事告知了她。
如果男孩不求得狐狸的原諒，他只能剖腹自盡，以死謝罪。
宋均扭頭看了看老鼠，它正在很嫻熟地往詭心上澆生長液。
狐狸已經長出了半個身體，要不了多久，宋均就能問出些他想知道的答案。
“壞比，”老鼠突然說，“狐仙好像還是不在意。”
狐仙的臉在幽藍的光下越發猙獰。
她呆站在原地沒有動，油綠的眼楮里殘存著最後一絲古怪的笑意。
那是她最後的底氣和期待。
“沒有人能夠知道我的秘密。”她說，“找到了【怪談】，又能怎麼樣？那上面的東西……”
狐仙的嘴角垮下來，搖了搖頭。
“我可沒傻到把那上面的東西和【怪談】放在一起。”
小狐狸的頭快要長好了。
宋均抽完了左手邊全部的血池，然而里面除了一些被浸泡得發紅的尸骸以外，並沒有其他東西。
“她藏起來了。”老鼠很著急，胡子一抖一抖的。
它往狐狸頭上澆上最後一滴生長液，看著狐狸睜開那雙驚恐的眼楮。
“我——”
“你活了。”宋均平靜地說，“我們把你帶到了狐仙的領地。”
狐狸想起了狐仙撕碎他的那一刻，恐懼得渾身顫抖。
他對著宋均跪下，畢恭畢敬磕了個頭。
“大人！大人不讓我湮滅，我一定好好追隨。”
宋均沒空理會這樣毫無意義的忠心表達，只是很冷淡地點點頭，將【怪談】的內容給狐狸簡述了一遍。
確認他听懂後，宋均開始將自己的猜測一條一條問出來。
他問道︰“你住在這片地方這麼久，有沒有看到過花轎之類的東西？”
狐狸點點頭，回答得很認真。
“大人，有是有的。只是那頂轎子，早就被狐仙劈成木條了。”
狐狸看著宋均的臉色，補充一句︰“就是當成柴火燒掉了。”
當成柴火？
宋均想到了自己燒毀狐仙宮殿前，看到的那只巨大的狐狸頭顱。
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狐狸，然後試探著問道︰“狐仙是新娘？她的新郎被殺死了？”
狐狸點點頭。
“是的，大人，”他說，“狐仙並不喜歡自己的新郎。她的新郎被那個人類殺死——”
他皺著眉頭，好像在回憶什麼。
“然後——然後她可開心了。就好像她的某種束縛沒有了一樣。她後來收藏了新郎的頭顱。”
狐狸撓了撓自己的下巴殼。
“不過，那顆頭顱也是今天才拿出來的。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這句話引起了宋均的興趣。
“狐仙的性格很惡劣，她一開始想要耍弄你。”小狐狸想到狐仙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本來就不多的忠誠直接蕩然無存。
“她發現了你的竊听工具，所以想要利用它，故意捉弄你。”他說，“她本來是想裝成一個侍女，誘導你問她，再去故意給你錯誤的答案。”
狐狸認真地說︰“大人，那顆頭應該就是道具之一。”
“因為根據你的描述，狐狸頭原本的位置並不是狐狸頭，而是……”
狐狸人性化地壓低眼楮︰“一顆死人頭！那顆頭的發型和別的頭不太一樣，是盤發，頭頂這里的頭發還少了一塊兒。”
宋均明白了。
他想起了狐裘的物品說明，那件厚重的皮草大衣是長大後的男孩制作的。
“就是說，男孩在殺死五只狐狸後，狐仙並沒有殺死它。他是制作完那件狐裘之後，才被殺死的？”
“應該是的，大人。”狐狸說，“這是前塵往事了，我不是特別清楚。我只能說，她確實藏起了那顆頭。”
那顆頭應該是一個小小的關鍵，不過不是最關鍵的。
狐狸有些苦惱︰“大人，當時狐仙讓我離開去找你們，所以我是提前走的。我並不能知道那顆頭被藏在哪里。”
宋均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不要緊的。”他溫和地說，“讓老鼠去問問就好了。”
狐狸困惑地轉向老鼠，被老鼠打了一巴掌。
“笨東西！”它罵道。
狐仙就在防護罩下面，還是半人半狐的樣子。
她的身體緊繃，手緊緊地攥著，整個姿態不安又焦躁，似乎想要找一個牆角倚靠。
該死的。
她沒有辦法沖破這層防護罩，只能任由對方在自己的領地里翻翻找找！
這種隱私被侵犯還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空蕩蕩的胸腔里燃燒起怒火。
她想要嚎叫，想要撕碎這里的所有，然而既沒有好欺負的詭異來觀賞她的憤怒，嚎叫和發泄也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好處。
狐仙冷笑起來。
還有機會——
她的東西藏得很嚴。
等那只詭異鎩羽而歸，就是她報仇雪恨的時候。
她要他湮滅！
“嘿，小姐。”
一個細小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斷了她的情緒。
狐仙立刻轉身，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一只老鼠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直起身體，爪子很規矩地搭在胸前。
“我們找到了你藏的東西。”老鼠說，圓圓的灰耳朵立起來。
“一顆人頭，武士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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