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瓦爾農場
當年，等級為陰魂的A先生在快樂粉的影響下沒有堅持過0分鐘。
現在，等級為喪魂的阿末面對的是完全沒有經過稀釋的【癮藥】。
它沒有痛苦太久，五分鐘後，就已經恢復了清明。
阿末明黃色的眼楮看著宋均，面無表情地思索著。
“我知道我的漏洞出在哪里了。”它冷冷地說,“你確實比我們想象的要狡猾，是個強勁的對手。”
宋均平靜地听著，示意它跟著自己往外走。
“不過你放心。雖然我已經不能直接對抗你，但是我會把你的破綻告訴阿尾，並想辦法提醒暗示其他詭異。”
“我不會讓你好過。”
契約在各方面都極大程度地限制了它，但是如果說滴水不漏，阿末不相信。
它一定可以找到拯救自己的辦法！
“無論如何，我都是暗夜的忠實下屬。”
宋均點點頭︰“巧了，我也是。”
他扭頭看了一眼阿末，那張僵硬的蜥蜴臉上出現了人性化的鄙視︰“你不得好死，垃圾。”
宋均走過路燈，閑庭漫步似的走向秋實的關押處。
一名腐爛的詭異主管步履匆匆地迎面走來，阿末不顧身邊的宋均，立刻邁步上前，扯住了他︰“听著！”
主管有些惶恐。
他求助似的看了宋均一眼，見宋均笑眯眯地沖他點頭，才恭敬地問道︰“蜥蜴先生，請問有什麼事？”
蜥蜴指著宋均，想了若干種說法，用力地嘴巴都快抽搐了，也愣是沒有說出來一個字！
契約的束縛太強勁，憋了半天，它終于擠出來一句話︰“他！他和我之間有一些骯髒的事情！”
詭異主管翻著死魚眼，瞪著它，沒听明白︰“什麼骯髒的事情，蜥蜴長官？”
“就是……就是……”蜥蜴急得要命，揮動著爪子瘋狂比劃，“就是那個，那個，那種東西……”
詭異主管莫名其妙地看著宋均︰“宋總，它說的是什麼？”
蜥蜴比劃著的爪子停在半空，不可思議地看著詭異主管，又扭頭看看宋均。
“宋總？！”
它問，語氣接近于吼叫︰“什麼意思？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想的那個意思。”宋均微笑著說，轉向詭異主管，“蜥蜴長官想告訴你的就是，它也簽下了那張紙。”
詭異主管那雙死魚眼于是再一次盯住了蜥蜴，膽子大了起來。
這位主管正是之前被宋均用符灰水泡頭、詭刃分身的，後來，又听見了春華先生滑跪的全過程。
他自認為對宋總的陰險深有體會，唯一不怎麼美妙的是，別的詭異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看今晚的那些玩意，簽字簽得多輕松啊！
憑什麼？
“這有什麼好著急的？”詭異主管陰陽怪氣，“春華、秋實、牧神，不都跟了宋總嗎？”
“蜥蜴長官，你幾個意思？公然挑釁，對主子不敬是吧？宋總，你就應該把它切成幾段，用那盆可怕的水泡它的頭，再扔進鍋里煮一煮！”
阿末失聲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電光劃過它的大腦，在一剎那間，將所有它沒有想明白的謎團串聯在了一塊兒。
路燈下，阿末的瞳孔驟然縮窄，兩只爪子緊緊捏成了拳。
“你早有預謀！”
宋均不置可否。
他走上前拍拍腐爛詭︰“不能稱呼我宋總，你說漏嘴了。這個季度獎金績效扣光。”
腐爛詭的臉一下子垮塌下來。
阿末碩大的眼楮卻不懷好意地眯了起來，宋均看在眼里，並沒有在意。
他帶著阿末一路走到秋實先生所在的廢舊倉庫，里面正傳來一聲聲哭叫。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秋實先生哀求地吶喊著︰“我什麼也沒有看到！真的！門是自己開的！”
隨後，秋實先生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
“我的尸體！！”
宋均听見了咀嚼生肉的聲音。
他搖搖頭，抬手刷開那間倉庫的大門。
秋實先生被一根黑色繩索吊在房間正中央，魚先生飛在半空，手里拿著一塊兒縈繞著詭氣的腐肉。
他的情況明顯也快要到臨界值，滿臉的水痕膠質，在幽綠色光下發著亮。
魚先生低下頭，看到了他們。
他把那塊腐肉扔在地上，飛身而下，啪嘰一腳跺爛。
“難吃。”他冷漠地說，抬起那雙快要被瘋癲佔據的猩紅眼楮。
寒冷在空間里蔓延，宋均覺得身上的衣服被這骯髒的氣息浸染得又黏又濕。
“大著膽子來打擾，看來你們是有什麼重大發現了？”
這話的腔調像在唱大戲。
宋均頷首想要匯報，不成想，被阿末搶了先。
它上前一步扒拉開宋均，一只爪子指著宋均，一雙眼楮充滿暗示地看著魚先生，大聲嘶喊。
“宋總！！我親愛的宋總！！”
在繩索末端抽泣的秋實安靜了。
死意在空間里彌散，魚先生的目光很快從阿末轉移到宋均身上。
他靈活地扭動了一下脖子，一張慘白到發灰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它說什麼？”
宋均默不作聲地往後又退一步，注意到魚先生臉上的淚液越來越多了。
“我想，阿末先生的意思是，”宋均做好了隨時開“免疫”的準備，“讓我給它送終。”
兩方都沒有動。
魚先生的黑袍無聲地飄飛著，宋均還是那件散發著味道的舊制服。
秋實在他們身後旋轉，努力把自己的尸塊兒收縮得很小。
阿末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默默後退一步，站到了魚先生身後，再度抬起爪子指著宋均。
“他！”它拼命暗示著，“他和很多詭異都有骯髒的事情！”
“你怎麼能這樣毀我清白？”
猩紅色逐漸填滿了魚先生的整個眼楮。
“白”字沒有說完，黑色的鋒利指爪已經刺到了宋均眼前。
疾風後知後覺地掠過黑發，魚先生這報復性的一擊落了空。
魚先生沒剎住車，踉蹌著向前幾步，崩潰地大吼起來。
他背對著宋均撕開制服，很快，狹小的空間里便充斥著皮肉撕裂的嗤嗤聲。
黑色的血液在地面上橫流，魚先生再也顧不上宋均，咯吱咯吱地抓撓起了自己的骨頭！
那尖利的喊叫甚至破了音，末端化作沙啞的呼嘯。
宋均搖搖頭，拍了下徹底呆住的阿末。
“你說得對。”他笑了一聲，走到房間中央，割斷黑色繩索。
爛肉團子長舒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躲到了倉庫角落。
“我早有預謀，蠢貨。”
阿末的胸口開始劇烈地起伏。
它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盯著魚先生看，而魚先生恰好在此時轉過身，扭曲著臉把各種器官從打開的腹腔里扔出去。
宋均怡然自得地靠在牆上，看著魚先生開始一根一根地掰自己的骨頭。
啦！
啦！
“癢！！”他滿臉都是瘋癲之色，“癢！！”
阿末最後的希冀破滅了，恐懼佔滿了兩只明黃色眼楮。
“怎麼會這樣……不。為什麼連魚先生都……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宋均耐心地等待著，手中的筆沒有停。
等到魚先生的胸膛失去支撐，肌肉連帶著皮膚垮塌流淌下來。
等到魚先生崩潰地在地上翻滾嘶吼，失去了站立和飛行的能力。
等到門外響起腳步聲，春華先生踏步進來，帶回來兩顆A級【戒癮丸子】。
宋均上前，扯掉了魚先生的左邊胳膊，棄如敝履。
“做我的狗，結束痛苦。或者，一直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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