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南又唱了一首兒歌。兒歌的名字記不住了，但是歌詞卻耳熟能詳。
“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
把它交到民警叔叔 手里邊
叔叔拿著錢 對我把頭點
我高興地說了聲 叔叔再見……”
李向南唱著，小鐵蛋兒用手打著拍子。
李向南唱第二遍，他又跟著結尾唱出兩三個字兒。
這明顯孩子就會啊。
李向南靈機一動，想起了現在收音機里最受歡迎的兒童節目。
李向南︰“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現在對學齡前兒童進行廣播 。滴滴噠噠噠噠的噠噠噠……小、朋、友……”
“小喇叭開始廣播啦！”小鐵蛋兒的聲音萌萌噠，軟軟的，這是他說的最長的句子，又說的那麼流暢。
這肯定是天天听。
李向南現在心里簡直是翻江倒海了。
翠娥，不是李向南瞧不起她，她確實是一個邋邋遢遢的農村婦女，又沒文化。
沒文化這事兒還是徐大嫂說的。
這些兒歌，她會嗎？
還有《小喇叭》節目，她家能有收音機听到嗎？
收音機現在是大件，一般人家沒有。
如果是巧合了，兒歌是鄰居，或者是親戚家的人教的。
《小喇叭》節目也是在別人家听的收音機，小鐵蛋聰明就學會了。
難道真的會這麼巧合嗎？
“開始啦！”小鐵蛋兒搖晃著李向南，讓她回過神來。
什麼開始了？哦！廣播節目開始了。
李向南就給孩子講小紅帽的故事。
“從前啊……”
小鐵蛋兒听得津津有味的。
講完了這個故事，李向南又講了一個故事。
直到徐大嫂和翠娥找來。
“給你添麻煩了！”徐大嫂一上來就說話非常客氣。
翠娥默默的抱著孩子，只對著李向南笑了笑。
她聲音很小的，讓小鐵蛋兒說謝謝，已完全沒有剛才發怒的樣子。
“謝謝！”小鐵蛋兒真的小聲的說了。
就是聲音小小的，還帶了濃重的陝北口音。
和剛才快樂又響亮的聲音時，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
李向南收起來內心的所有思緒，擺出來一個職業化的微笑。“沒事。
我給他講故事听，他就可乖了！”
徐大嫂︰“翠娥是老實人膽子小，陸營長一發燒就給他嚇壞了。
孩子又淘氣……哎！
看看這一會她又後悔哭了！”
不管她是怎麼哭的，反正她是哭了，眼楮通紅的。
李向南微笑著從兜里又掏出了一塊大白兔奶糖，在小鐵蛋兒面前晃了晃。
翠娥的眼神里透露出了，她想讓孩子拿著這顆糖。
“快點說，謝謝啊！”徐大嫂說道。
“謝謝！”
孩子這回用的不是普通話，一听就和翠娥一樣的口音。
“我要趕緊回去！”李向南擺擺手就走了，好像是挺著急的樣子。
李向南回到病房里什麼也沒有說，如今病房里人多。
可是這件事情讓李向南的心里不能平靜。
真的是很多意外湊在一起了嗎？
或者這是孩子，根本就是他收養戰友家的。
還是，事實本是骯髒不堪的。
李向南今天中午沒有心情做飯，她寫了一封信，把這些天發現的事兒都簡要的寫清楚了。
她拿出來以前做好的菜，放進飯盒里就帶去了醫院。
周博辰發現了今天向南好像沒有心情。
明天他就可以拆石膏了，向南一直因為這個心情很好的。
周博辰︰“你怎麼了？晚飯怎麼吃的這麼少？”
“中午吃的有點多，你吃飽啦？”李向南把飯盒摞起來。
“哦，我寫了一篇小文章，你幫我看一下！”李向南把無字的信封遞給周博辰。
等李向南回來的時候，周博辰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
他微微的點了一下頭，這就表示他知道了。
周博辰︰“收起來吧，你寫的真好！
這有深遠的意義，我要好好想一想！”
李向南點頭。
就靠著這點懷疑就去報案。
沒有確鑿的證據，又牽扯到現役軍人，公安那邊能不能立案都說不準。
這涉及到軍人家庭，更需要慎之又慎。
李向南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了。
“周博辰，你看誰來了？”程偉濤很少叫周博辰的名字，一般的時候都叫他周二少。
“邱阿姨？”李向南也沒有想到邱阿姨這個時候來。
因為周博辰快出院了。
“媽！”
邱清婉對著李南向南笑，“你辛苦了！”
李向南輕輕搖了搖頭。
邱清婉走到兒子跟前，眼眶不自覺的就紅了。
“媽！”周博辰這一聲叫的輕輕的，卻充滿了愧疚。
真是多大的孩子，在媽跟前都是小孩。
“我看我這輩子早晚有一天要被你嚇死！”邱清婉在兒子身上拍了兩下，估計那力量連蚊子都拍不死。
“媽，我明天就可以做個檢查拆石膏了。
這麼老遠，你還折騰來干什麼！”周博辰上下打量著自己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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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每隔幾天向南都往回打一個電話，我知道你什麼樣！
之前沒來是沒有時間，有時間了我就來看看！”邱清婉沒說出口的話是，看完了才踏實。
要不然這一顆心總懸著。
邱清婉不來照顧兒子，當初和李向南說的就是因為她工作上有點忙。
李向南︰“邱阿姨，你吃飯了嗎？”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我自己過來，你奶奶不放心。
她是讓小白同志陪我過來的！
我們下了火車就先去吃的飯。
他把我送到了醫院，就先去看看招待所，一會就過來了！”
見面了，自然有一番寒暄。
邱清婉也不顧旅途的疲勞，一直陪著兒子，很晚了才走。
邱清婉堅持先送李向南回了她的住處。
這房子憋屈且悶熱。
邱清婉真是心疼了︰“你這孩子你就不能住招待所嗎？
早知道你不舍得花錢住在這樣的房子里，我再給你多拿點錢！”
李向南來的時候周奶奶，邱阿姨還有魏姥姥，都給她塞了錢，怎麼可能不夠花。
再說她自己又不是沒有錢。
“邱阿姨，不是差錢！
附近的房子不好租，也沒有敞亮的！
住在這里可以做飯。
這比租用食堂的灶台方便多了。”李向南晚上住在百寶囊里，溫度適宜，根本就不遭罪的。
“你這孩子！”邱清婉覺得誰家的孩子不是孩子，讓人家孩子遭這樣的罪，她真覺得虧欠。
她立刻心里就盤算了，下回再給向南點什麼好東西。
她又想今天晚上帶著李向南去住旅店。
李向南連連推辭。
她堅決不去。
旅店里也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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