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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頭狠狠的瞪了顧翠華一眼。
顧長翠華抬起頭來，正好看見顧老頭瞪她。
爺爺瞪那一眼的意思不言而喻。
顧翠華清楚，這等于既沒要到錢又得罪了爺爺和大哥。
顧老頭︰“都是自己家的事，什麼你的我的，回家說吧！”
這話是啥意思？
所有的人都听得明白。
顧翠華此刻欲哭無淚。
顧老頭滿肚子的火氣，他真覺得老太太說的對，老三媳婦就是個攪家精。
“爹，你既然都來了，那有些事就讓大家做個見證吧！
咱們分家的時候，給做主的那幾位老人都叫過來吧！
爹和娘想多要糧食，不是分家憑據上的那些了，那這文書就要改。
不能憑據上寫著八十斤，你們問我要 三百斤。
你們要是想要 三百斤，那憑據上就改 三百斤！”
“啥？ 三百斤！
顧家的老兩口能走能動的，又不是一個兒子，他要 三百斤糧食養老？”
“哎呀，我沒听說誰家要 三百斤的！
那要是養五六個兒子可就發透了……”
一時間議論的聲音嗡嗡的。
顧老頭的手指點著她的三兒子和三兒媳婦。
哪是為了給翠華要錢，那是用翠華的錢把自己給折騰過來。
“我自己家的事兒，我家就是吃不上飯了，他當兒子的孝順老子怎麼了？這事說到哪里我也有理！”顧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也有上了年紀的勸一勸顧老頭。
他家的日子真至于到這種程度了嗎？非得問兒子要這麼多糧食才有飯吃。
顧老頭肯定是不松口啊。“我問我兒子要糧食，天經地義！
他敢說不給我就告他！”
這事村里還真不好管。
但是顧老頭做的過不過分，大家心里還是有桿秤的。
三百斤糧食是多，但也不是沒有這樣干的。
這樣干的人是一般和兒子都打的到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程度的。
顧父的臉色十分不好。反復的問了好幾次。“爹，你真的問我要這麼些糧食！錢也要！”
顧老頭是咬死了，不松口就要這些糧食和錢，就是老三和老三媳婦鬧到村里，他也不松口。
李母︰“我也當娘的，如今和我們家老大也是分了家的。
長鎖啊！我和你爹不容易！
向北和長民都還小，先不說要給他們攢錢，將來娶媳婦兒！
就是眼前的事兒了，我總想送他倆上學，不能讓他倆當個睜眼瞎呀！
我們的日子也不容易，你也幫幫你爹和我！
咱們分家的時候，我也沒問你要多少糧食和錢！
你爺三個兒子還要三百斤糧食，我和你爹現在可就只有你可指望了。
你一個人的負擔重啊，但是好在你們年輕。
你就每年給四百斤糧食，二十塊錢吧！”
“啊？你說啥？”顧長鎖一下子就傻眼了。
本來他爺爺要錢和自己又沒有關系，他還在看熱鬧呢。
一下子看熱鬧的村民議論紛紛，說話聲嗡嗡的，比剛才熱鬧多了。
“哎呀娘啊，你還讓不讓我活了？爹，你到底說句話啊？”顧長鎖幾乎是喊的。
顧父從來沒听說向北他娘有這個打算。
這問兒子要的是太多了。
可是他爹不也問他要的不少嗎！
兒子總比他年輕吧!
還有說送孩子上學的事情，這幾年因為李母對他影響，他也是很想送孩子去學校的。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他就轉頭看向他爹，顧老頭。
那意思很明顯要不是他爹這麼狠問他要這些糧食，他也不至于問兒子要啊。
顧老頭當時就氣的瞪眼楮了。
“顧老頭你啥意思啊？
你問你兒子要三百斤糧食，就不許你兒子問你孫子要四百斤了？”看熱鬧的胡守國說道。
康老三在旁邊附和。“這事兒到哪里都說得出啊！
顧爺爺有三個兒子，問一個兒子要三百斤糧。
顧三哥可只有一個成年兒子，要四百斤就不算多了啊！”
李母然後用手扯了一下顧父，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顧父走到會計那里。“沈會計！
麻煩你做賬的時候直接把長鎖的口糧給做到我們家四百斤，錢是二十塊……”
“爹呀，爹，你讓不讓我活了！”顧長鎖都要哭了。
“長鎖呀，你別怨你爹啊！我和你爹的日子也是難啊！”李母說道。
李向南從人群里走出來︰“沈叔，你幫忙把賬做了吧！
把顧長鎖的糧食和錢做到顧三叔的賬上。
再把顧三叔的糧食做到顧家老人的賬上！”
好多人都覺得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直接把顧長鎖的糧食做到顧老頭身上就行了。
沈會計︰“那我做呀？”
李向南一直遠遠的看熱鬧了，現在出面了，本來七嘴八舌議論的人一下子小聲了很多。
沈會計︰“咱們村里提前把養老的糧食就撥過去的人家也有，這也不算是違反規矩！”
這一般用于那些當兒子的不願意給養老糧食的，屬于村里強制執行了。
“顧長鎖的四百斤糧食是給他爹養老的……”沈會計是想做賬之前再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結果沒說完呢，就被打斷了。
“不行啊！不行！
還讓不讓我活了！我……啊！”是張杏兒連哭帶喊的聲音，她噗通一聲給顧父和李母跪下了。
張杏兒這麼激動憤怒是在李向南意料之中的。
這一年來張杏兒兩口子，顧老二兩口子，干活的時候但凡有一點點的偷懶，干的活但凡有一點點質量不好，就扣工分。
他們干活的時候總有人盯著。
村民嘴上不說，為的是啥大家心里都清楚。
因為他們欺負了李向南姐弟，人家大伯給撐腰呢！
張杏兒這樣也是憋屈狠了。
李向南微微一笑，剛才她給村里的小孩塞了兩塊糖。
讓這孩子給張杏兒送信，就說她家顧長鎖被欺負了。
她就來了。
張杏兒整個人都被李向南拽起來了。
李向南︰“你埋汰誰呢！
你這話啥意思？是我娘不讓你活了唄！
你覺得我娘好欺負是不是啊？”
眾村民︰有人敢這麼想嗎？現在肯定沒有！
張杏兒這種滾刀肉在誰家誰家都不好過日子，可是在李向南面前有用嗎？
大家拭目以待。
整個村部全是人，此刻卻非常安靜，只能听見顧長鎖的聲音。
“不，不，她不是這個意思！”顧長鎖看見李向南像拎小雞兒似的，他心都打顫。
當時李向南拎麻袋的時候，他沒親眼看見，可是親眼看見的村民在呀。
那絕對不是瞎說的。
現在想起來他都害怕呀。
張杏兒︰“我說錯了嗎？啊？要這麼多糧食是不讓咱們活了！
當後娘的心都狠！”
李向南︰“當親爹的都能要那麼多糧食，怎麼到你家那就不行了？大家伙說對不對？”
李向南肯為村里人出氣，人家干保管員的工作，干的又快又好。
所以大家對李向南還是挺偏心的，更何況這事不算是偏心，不過是實話實說。
本來安靜的村部，突然有不少人出聲應和。“對呀！”
“是那麼回事兒啊！”
“兒子給爺爺，孫子就得給兒子……”
又鬧哄哄的了。
“你這個小娘養的！你算個什麼東西……啊！啊！啊！”
李向南要是對人拳打腳踢的，她會。扇耳光她也會。
但是對一個女人這麼做，她真怕把人打壞了。
沒辦法，李向南一只手就把張杏兒按在長條凳上了，拿起立在旁邊的笤帚，照著張杏兒屁股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