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臨摸著鼻子,臉上露出一副窘笑的神情。別說金夫人了,就連他自己剛才也听岔了,著實被嚇了一跳。
“啊呀,姐姐…… 你想到哪里去啦,人家的意思,是加入登臨的軍中,跟著他一起西征啦。” 劉玉娟又羞又惱地說道,那臉紅得仿佛油炸後的龍蝦,幾乎要滴出血來。
“那也不行!” 金夫人眼楮一瞪,語氣堅決地說道,“女孩子家家的,平日里舞刀弄槍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隨軍出征,你當自己是花木蘭啊!”
劉玉娟嘴巴張了張,正想爭辯幾句,這時金掌櫃開口了︰“玉娟啊,按照咱們朝的軍制,女人是不能隨軍的。你想想,你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參了軍,那些當兵的看了,哪還有心思打仗啊……”
就在這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劉玉娟參軍這事的時候,登臨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人輕輕拉扯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去,發現是小毛子,小毛子身後還站著阿槐、阿銀、趙曉天和龐龍。
“登大哥,借一步說話。” 小毛子壓低聲音說道。
“好的。” 登臨應了一聲,隨即起身,與這幾人走到一旁。
阿槐率先開口,聲音甕聲甕氣的︰“老大,別人我不管,反正我肯定要跟你去的!”
阿銀也跟著說道︰“登大哥,你就帶上阿槐去吧,我知道軍規不允許女子參軍,不然的話,我也非得跟你去不可。”
登臨將目光投向阿槐,只見阿槐的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了,雖然妖元被壓制,但渾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動起手來,絲毫不比江湖上那些高手遜色。
阿槐和阿銀自雁門起便一直追隨登臨,一路來到燕京,登臨早就把他們當作家人一般看待。
他伸手拍了拍阿槐的肩膀,說道︰“行,明天咱們就一起去軍營。”
說完,他又看向小毛子等人,問道︰“你們幾個神神秘秘的,到底什麼事啊?”
小毛子喝了酒,臉漲得通紅發亮,他胸脯一挺,說道︰“登大哥,我要跟著你出征!”
“還有俺!” 龐龍緊接著說道。
“登兄弟,此次西征,你可一定得帶上我!” 趙曉天也跟著表態。
登臨苦笑著說道︰“各位兄弟,此次西征,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咱們只是負責押送糧草的軍隊,那風險也是極高的……”
于是,他把當下的軍情,挑著能說的部分,詳細地講給了這幾人听。
然而,小毛子等三人依舊態度堅決,他們並非一時心血來潮,各自都道出了讓登臨難以拒絕的理由。
小毛子出身于中原的武將世家,他父親曾經是一位堅決主戰的將領。
俗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在一次與異族的激烈戰斗中,由于友軍關鍵時刻貽誤戰機,導致他父親率領的軍隊遭遇慘敗。他父親身負重傷,在撤軍的途中,最終不幸離世。
這位為國捐軀的毛將軍,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英雄待遇,反而遭到投降派的惡意攻訐,還被友軍無情甩鍋,最後竟被朝廷降罪抄家。
幸虧毛將軍的一位同僚提前通風報信,毛家才不至于落得個滅族的悲慘下場。
小毛子與家人連夜逃出城去,在被追捕的過程中,一家人不幸失散,小毛子從此流浪到了北地。
“父親臨終前,最大的遺憾就是那場戰斗的失敗。” 小毛子緊緊握著拳頭,眼中燃燒著怒火,“父親曾經教導我,異族是我華夏民族最大的敵人,無數百姓慘遭他們的屠戮,我輩身為將門子弟,應當牢記此仇,不共戴天。
朝中小人攻訐,那只是我朝內部的矛盾,即便小人當道,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亡國。
可若是凶殘的異族入主華夏,那便是整個民族的滅頂之災,是滅族之危啊!”
小毛子雙眼死死盯著登臨,眼神中滿是懇切︰“登大哥,讓我跟著你去殺匈奴人吧,倘若父親在天之靈有知,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其實,登臨早就覺得小毛子的身世不簡單,只是之前小毛子不願意提及,他也不好多問。
如今得知小毛子竟是將門虎子,又有著從軍與指揮的經驗,便點頭答應了他。
龐龍的理由相對簡單一些。他的父輩,以及他媳婦的父輩,都戰死在了無定河畔,他家最大的仇人便是匈奴人。
他媳婦常常數落他,空有一身蠻力,卻不能上戰場殺敵,為親人報仇,實在是白白浪費了這身力氣。
龐龍向來最听他媳婦的話,有一次便問媳婦,自己能不能加入龍家的邊軍。
他媳婦說,龍家軍雖然比朝廷的軍隊強一些,但總感覺還差點意思。
龐龍還曾把登臨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給媳婦听,包括登臨與劉玉娟前往那不扎托城的事。
龐龍得知登臨被征召加入軍隊的消息後,就立刻告訴了媳婦。
他媳婦听完,不假思索地說道︰“當家的,你就跟著登小哥去吧,家里的事你不用擔心!”
登臨之前見過龐大嫂,這女人長相平凡,就如同鄰家大嫂一般,沒想到竟有如此見識。
他就算不看龐龍的面子,也得看龐大嫂這份深明大義的面子,于是便答應了龐龍。
趙曉天的理由最為簡單,卻也是最讓登臨難以拒絕的。
他神色幽幽地對登臨說道︰“老子早就該死了,登兄弟,你讓老子去戰場,就把老子放在最危險的地方,讓老子去殺匈奴人,為死去的弟兄報仇。
老子要是死了,絕對不會怪你,反而會感激你,因為這樣終于可以和弟兄們團聚了。”
“行,趙大哥,你就隨我去吧,到時候多殺幾個匈奴人。不過,死不死可由不得你說了算,得听我的。” 登臨看著趙曉天說道。
其實,除了他們幾個,還有一些伙計,有的拜托與登臨親近的阿槐等人,有的則親自找到登臨,表達了想隨登臨西征的意願。
但登臨都一一拒絕了他們。
他們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並沒有什麼特殊技能,去了那險惡萬分的戰場,無疑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而且,要是這些商鋪的骨干都去參軍了,那商鋪的生意誰來打理呢。
登臨重新坐回桌子旁,卻發現劉玉娟不見了。
阿銀悄悄告訴他,劉小姨因為沒能如願參軍,正生悶氣去了。
他便與眾人又喝了一會兒酒,不多時,兩撥人先後到訪。
第一波來的是龍家的家僕,家僕手中捧著一柄玄鐵重槍,態度恭敬地說道︰“大小姐知道登將軍喜好使用長槍,特意從武庫中精心挑選了一把,讓小的給您送來。”
登臨之前的破軍槍在那不扎托城一戰中因不堪重負而折斷,此次遠征,他確實急需一件稱手的兵器。
他伸手接過重槍,只感覺這槍比破軍槍還要沉重幾分。槍身通體玄黑,上面刻有古樸的銘文,在星光的映照下,槍尖反射出令人心悸的烏光,仿佛隱藏著無盡的鋒芒。
這顯然是一柄比破軍槍更為厲害的鋼槍,登臨剛一握在手里,便滿心喜歡。
他暗自決定,這柄重槍依舊取名為破軍。
家僕又告知,龍清鈞吵著要參加西征,結果被龍瑤下令禁足了。
家僕離開後不久,燕神機、岳不群和武界三人登門拜訪。
如今這三人是討賊會的最高決策層。
登臨將三人引進商鋪的會客廳。
一進客廳,登臨便開門見山地把自己即將參與龍家軍西征的事情,簡要地告訴了三人。
“燕會長,我想請你幫我挑選兩百名精銳,隨我一同出征。” 登臨看著燕神機說道。
燕神機鋒利的眸子中閃爍著笑意,說道︰“俠影有令,討賊會上下無有不從。
首先,我們三人便願意追隨俠影一同出征。”
岳不群與武界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神色莊重地說道︰“我等願追隨登將軍,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