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苗城西,有一座高山。
由于多苗城被群山環繞,周圍的山勢多有險峻,若是從旁看這座山,在其他山的襯托下,給人此山並不高的錯覺。
但是只有身處其中,才知曉此山之高,山路的險峻與難行。
這里可沒有為了游客游覽方便,修建的人工石階,一切都是原始地貌。
這座山的山頂有一個懸湖,隔壁高山的山泉順著山勢流淌,注入懸湖之中。
經年累月之下,溢出的湖水形成數條山泉,流淌而下。其中有一條山泉,便隨著山勢流淌,最後注入多苗城的護城河,成為護城河的水源。
若是在雨季,山頂之湖的水量也會暴漲,形成山洪。
巨狼背著捆扎結實的火藥,以及任盈盈和藍鳳凰,在崎嶇的山路之上,沿著一條河道狂奔。
幸虧是狼大,憑借獸類的天生敏捷,與妖怪的超強體力,才可以在陡峭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他們已趕了大半的路程,山頂已遙遙在望,估計再跑十來分鐘,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藍鳳凰已經不是第一次回頭遙望多苗城了。
此刻,她們正好進入一處視野具佳的地方,多苗城城南的全景,和城外的戰場,可盡收眼底。
山路之上,這樣絕佳的位置並不多見。
“壇主,你看……”藍鳳凰大叫。
任盈盈扭頭望去,只見那漫山遍野,宛若海潮的食尸鬼,在涌向多苗城的途中,在一處相對狹窄的地域,與兩塊礁石激烈的對撞。
那礁石當然不是真正的礁石,而是兩個人。
一人位置靠後一點,使一柄銀光閃閃的利劍,他快速揮舞利劍,形成一個銀色的劍幕之球,擊殺無數食尸鬼。即便是遠觀,也能感受到那犀利縱橫的劍氣。
一人位置靠前,使一柄黑色重劍,重劍揮舞間,有時靈動,有時霸氣四射,不時還會爆發出大力,橫掃周圍的食尸鬼。
這二人正是令狐沖和年小濤。
由于年小濤位置靠前,承受的壓力要遠遠大于令狐沖。
令狐沖畢竟重病初愈,且身體力量不及年小濤,因此,年小濤刻意前沖,讓自己承受更大的壓力。
二人在這處相對較有利的地方站穩腳跟後,便這樣抵御著食尸鬼洶涌的沖擊。
任盈盈和藍鳳凰並非普通女子,但是看到這一幕後,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二女從未見過,有人像年小濤和令狐沖一樣,以血肉之軀,在那堪稱絕境的地方,如此英勇的戰斗。
“令狐沖這人,腦子一抽風,什麼事都能干出來,他身子還沒好透,就處于如此險境,真是惱人。”任盈盈輕叱,雖是言語責怪,但美眸之中,俱是崇拜與愛慕之情。
藍鳳凰的美眸之中,則飛出無數小心心,喃喃道︰“年阿哥才是真正的勇士,他揮劍的姿勢真帥啊……”
這小妮子,又犯花痴了。任盈盈瞥了藍鳳凰一眼,目光一轉,望向多苗城,憂心忡忡的道︰“城防,已經接敵了啊……”
年小濤和令狐沖畢竟是兩個人,不可能擋下所有的食尸鬼。
已有無數食尸鬼繞過二人,奔向多苗城。
任盈盈俯身,對著狼大的耳朵道︰“狼大,再快一點,多苗城扛不了多久的……”
“昂昂,我快我快……”狼大喘息著道,速度提升了一分。
藍鳳凰眨了眨眼,道︰“神獸,你要是還能再快,等事情結束了,本姑娘給你做烤全羊吃,嘻嘻,本姑娘做的烤全羊,在苗寨可是一絕呢。”
狼大雙眼光芒大放︰“昂昂,俺要吃烤全羊……”
在美食的誘惑下,狼大的速度又奇跡般提升了一截,而那處湖泊,正在飛速接近中。
忽然,任盈盈心有所感,扭頭望去。
只見,遠方的山脊之上,洶涌如潮水的食尸鬼中,站著一只身體是黑色的怪物。
怪物身邊,圍繞著二十余只比其他黑皮食尸鬼要大一倍的黑皮食尸鬼。
食尸鬼群經過它們時,會自動的繞開。
顯然,這怪物和附近的大塊頭食尸鬼,是食尸鬼的首領。
這只怪物只在腰部裹了一個樹皮,其他部分則不著寸縷。
怪物的身軀很高,而且渾身肌肉虯結,強壯的離譜。
怪物像是人類與食尸鬼的結合體。它不像其他食尸鬼那樣四肢著地,而是雙腿站立,它擁有食尸鬼的頭顱,健壯的雙臂下垂至膝蓋,指尖的利爪又粗又長。
即便隔得老遠,任盈盈也能感受到利爪致命的鋒芒。
在怪物的腹部位置,長著一個人臉。由于距離過遠,任盈盈看不清人臉的樣貌。
怪物正在關注著戰場,當任盈盈看過去時,怪物那沒有眼楮的丑陋頭顱,也轉了過來。
同時,任盈盈看到,怪物腹部的人臉,似乎睜開了眼楮。
那目光竟然是那麼熟悉,夢里都常見。
任盈盈嘴巴微微一張,“阿爹……”
任盈盈的阿爹,正是明教前任教主,也是前天下第一高手,——任我行。江湖盛傳,任我行被東方不敗擊敗並囚禁,也有傳言,任我行已被東方不敗殺死。
明教之中,東方不敗對此類傳言不置可否,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任盈盈大概相信任我行被東方不敗囚禁,但卻沒有什麼證據。
而且,東方不敗登上教主之位後,舉起屠刀,大肆清除異己,更是將忠于任我行的舊部殺得人頭滾滾,卻唯獨不對任盈盈及其親信動手。
這一點,又令任盈盈感到迷惑。
任盈盈愣了一下,旋即便覺得怪物是自己阿爹的想法非常荒誕。
——阿爹乃是縱橫天下的地地道道的男子漢,怎麼可能是山鬼呢。
狼大奔行極快,在任盈盈發愣的短暫時間里,它從一塊山石躍起,落到斜方向的另一塊山石上,再從這塊山石落地,沿著一條蜿蜒但不太崎嶇的山路繼續前行。
進入這條山路後,由于視角被阻隔的緣故,她們便望不見多苗城和城外的戰場。
然而,在狼大進入山路的剎那,任盈盈听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殺了我……”
這聲音,正是任我行的聲音。
“阿爹——”任盈盈大叫,四下張望,然而周圍除了山岩與樹木,再無他物。
“教主……教主在哪里?”藍鳳凰跟著四下張望,什麼也沒有發現後,看向任盈盈,“壇主,你發現了什麼嗎?”
任盈盈皺了皺眉︰“我剛才,听到了阿爹的聲音,你沒有听到嗎?”
藍鳳凰豎起耳朵,凝神細听。
她听到了頭頂的陣陣雷鳴聲,山中呼呼的風聲, 里啪啦雨滴砸落地面的聲音,叮咚的泉水聲,狼大粗重的喘息聲,遠方多苗城上人們的叫聲,山鬼的嘶吼聲,唯獨沒有听到一絲任我行的聲音。
藍鳳凰搖了搖頭,“我對教主的聲音是極熟悉的,他若是發聲,我肯定能听到。”
“難道是我思念阿爹太深,以至產生了幻听……”任盈盈雙眼迷惑,喃喃道。
……
多苗城之前。
沖在最前的食尸鬼,已經跑到了護城河邊。
多苗城位于兩座大山之間,南城牆的兩端是險峻的山嶺,山嶺與護城間的地域並不寬敞,因此,守住南城牆,就能將絕大多數的食尸鬼擋住。
多苗城的南城牆之上,臨時守軍們飛也似的奔走在各處防守位置,呼喊咒罵聲此起彼伏,弓箭手不停的拉弓射箭,如雨的箭矢射向食尸鬼。
許多黃皮食尸鬼被箭矢射中,若是箭矢力度夠大,射中食尸鬼的腦袋或咽喉等要害,這些食尸鬼會在慘呼中倒地,被隨後的食尸鬼踏成肉泥。
那些沒被射中要害的食尸鬼,則身體插著箭矢,繼續向城牆狂奔。
最麻煩的是那些黑皮食尸鬼,射中它們的箭矢,力道小一些的,會被黑色的角質層彈開,或不疼不癢的釘在角質層上。
力道大些的箭矢,即便射中頭顱的要害,造成貫穿傷,往往也不能要了黑皮食尸鬼的命。
護城河之前,已開始有許多食尸鬼撲入護城河中。
這些食尸鬼撲騰兩下後,便會沉入河底並溺斃。
但是後續的食尸鬼不知恐懼為何物,噗嗤噗嗤,如下餃子一般前赴後繼的撲入河水之中。
在食尸鬼龐大的數量之前,護城河即便再深,也會很快被食尸鬼的尸體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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