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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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去過半月坡岳飛亭的人並不是很多。
陳生和房雪鼐,以及一些忠誠的衛士。
見過那個綠衫女子,陳生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比以前更不好的狀態,似乎比以前更加擔憂什麼了。
大戰當前,主帥心神不寧,這就非常危險了。
這讓房雪鼐變得憤怒起來。
陳生是小師妹心里最惦記的男人,也是跟自己在西北征戰沙場的好兄弟,他不能看著他這樣墮落下去。
地圖、佛珠、玉佩,陳生身邊有最優秀的錦衣衛,三個老家伙都是六十七歲的老人物,乃是鎮撫司活寶一樣的人物。
從陳生手里恭敬的接過這三樣東西,發誓死也不會傳出去之後,便認真的研究起來。
最後除了給陳生一個物品很名貴,時間很久遠的答案之外,很難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地圖被房雪鼐搶到手中,扔在火堆中,按照他的說法,這種東西只能浪費陳生的心血,不如一把火燒掉來的痛快。
反正陳生有著財神爺一樣的本事,這天下豈會有他在乎的財富。
“你真的以為我在乎地圖所代表的財富嗎?你未必有些太看不起我了,莫說是什麼財寶,就是國庫的銀子,我若是想賺錢,也未必少于它。
我更在乎的是,我是誰?我來了哪里?我最終將要奔向何方?
陳生從火堆中撿起了完好無損的地圖,給房雪鼐解釋說道,希望他能夠理解自己。
房雪鼐再次搶走了地圖,順手又將三樣物品一一納入懷中,對陳生嚴肅說道“你雖然年幼,但是親率三軍,身負天下安定的使命,這種東西對于你來說,是負擔,會耽誤大事。”
房雪鼐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個聰明人,也罷,既然你自己心里早就有所準備,那我也就放心了,現在你說說,你真準備相信那個女人說的一切,準備去收編那些山賊?”
“岳武穆當年北伐,也曾收編江湖強人,土匪強盜,我為什麼就不行呢?”
“可是岳武穆也死在了風波亭,你認為你比岳武穆更厲害嗎?古往今來,給帝王賣命,稍有懷疑,便鮮有好下場的。不知道你可曾準備好退路。這整個大明北方都沒有人能擊敗了這草原聯軍的。你若是擊敗了他們,他們就該想著怎麼擊敗你了。”
“陛下需要我牽制這些只會嘴上放空炮的大人們,所以一時半會兒我還不會有事兒。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刀斧在身,那便是兄弟我的這雙招子瞎了。我便帶著族人,坐上海船,東渡東瀛。那里有我家的一塊租借地,我會讓那些害我的人,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海上的馬車夫。”
房雪鼐拍著陳生的肩膀說道“若是真的那麼有一天,怕真的是大明的末日了,你有賺錢的本事兒,又有帶兵打仗的能力,若是在亂世,那定然是一方霸主。
希望滿朝的文武大人們,不會逼你走上那一步。
好了,你自己休息吧。我去找找他們的所說的五萬大軍中,我們沒有發現的那一萬大軍。順帶著刺探軍情,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要降了我們。”
陳生早就看見坐在營帳外不遠處的老監軍,他已經在那里飲酒許久時間了。
陳生心里想著,等到他感覺天冷了,他就會自己回去。
只是沒有想到,這個老太監,嘴里喝著小酒,持著小菜,還挺愜意,一點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勸他回去,他也不听,老人家力氣大,揍跑了好幾個陳生的衛士,然後較勁的看著陳生。
這種雖然不開口,但是用眼神不停的勸諫,比起開口叨逼叨更加具有殺傷力。
前者只能讓你耳朵煩,後者則讓你內心無比的煩躁。
前者叨逼叨,勸你的意味,並不濃郁,他更多的是為了聯絡同盟軍,以及博取更好的名聲。
這種眼神傳遞來的意思,反而是真正的關切。
房雪鼐出去一趟,沒過多久便回來了。
不滿的對陳生說道“這苗公公,跟一本沒鳥的廢人可不一樣,人家是真正的長者,你怎麼可以如此冷遇人家?這事情要是傳到聖上耳朵里,哪里有你的好果子吃?”
陳生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揚聲說道“賊人怎麼了?為了天下收復些賊人,那也是給他們改邪歸正的機會。不能因為人家做過錯事,就不給人家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外面的苗逵拉著給他斟酒的衛士大聲問道“你願意跟一群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的土匪並肩作戰嗎?”
那衛士轉頭見營帳之中的陳生的影子,再看看一臉氣憤的老監軍,咬著牙搖搖頭說道“那些山賊,連個趁手的兵器都沒有,如何能上的了戰場殺敵?今日城內的事情若真是他們做的,他們既然搶得了先機,里應外合就應該把城拿下來,最終連城池都沒拿下來,反而損兵折將,就證明他們沒有能力。”
營帳內的陳生忍不住彎腰笑了起來。
房雪鼐疑惑的說道“人家說的有道理啊,你笑什麼?”
陳生說道“我笑他苗公公為了勸我也是煞費了苦心,這衛士大字不識幾個,哪里懂得這些大道理,怕是為了背誦這些詞,浪費了不少精力吧。”
房雪鼐看了陳生笑得不行的樣子說道“你這人怎麼一點都沒有良心?起碼的尊老愛幼能不能有?
人家一把年紀了,可給你找過一點麻煩?你家這樣煞費苦心,是為了誰?
你就不能好好的體諒人家一番,就算不同意人家,起碼應該表示起碼的尊重。”
陳生認真的看了房雪鼐說道“他心里是同意的我做法的,但是他是監軍,不能事事都順著我,不然陛下那里日子不會好過的。
既然要做戲,就要做全套。我現在出去,跟他老人家解釋一頓,不僅僅老人家不會開心,還會更加生氣。”
房雪鼐哈哈大笑說道“你們這些當官的,滿肚子花花腸子。希望你將來跟小師妹在一起的時候,別動那麼多的壞心思。”
陳生正色道“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是我第一個在江湖遇見的女人,我真切的希望能夠給她一個好的歸宿。”
說完陳生狐疑的看了房雪鼐一眼,繼續說道“大師兄,你最近穩當了許多?怎麼沒去尋花問柳?莫不是你……
莫不是你還在在乎那個劉良女?你也是江湖兒女,怎麼如此看不開?”
房雪鼐躺在陳生的床上,半仰著說道“你小子身邊從來不缺優秀的女人,自然不懂我的苦。
見慣了小師妹和劉良女這種人間絕色,再去看別的女人,根本入不了眼楮。”
房雪鼐江湖人稱藍衫君子劍,長得俊秀儒雅,因為經常用劍的緣故,身材健碩而修長。
往人眼前一站,任誰看見,都忍不住贊嘆一聲,英俊的好兒郎。
在戰場穿上鎧甲,更是人世間少有的英豪。
朱厚照就喜歡這樣的人,跟陳生在一起的時候,朱厚照就喜歡跟房雪鼐在一起切磋武藝,比試本領。
只要是人杰,不論在哪個領域,都有人喜歡。
看著陳生不住的凝視自己,房雪鼐有些不舒服的說道“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看著你,我就想起了家鄉的美好的日子!大師兄啊!你確實有一身好本錢啊。”
房雪鼐得意的攏了攏頭發,見到陳生表情不像作假,笑著說道“大明的君子,身體弱的像一只雞,整日里埋首文字間,怎麼可能有我這般氣質。
他們這些讀書人,如何討的了女人的歡喜。縱然是高官厚祿,錦衣玉食,也給不了女人想要的東西。
況且良女這樣的人間絕色,跟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所以你準備跟太子搶女人?大師兄啊,我現在懷疑你是否長了腦子?你想過沒有,為何我太後死命要將她和太子分開?
那是因為這個女人來歷不明啊。
連我都調查不出來的女人,你也敢要嗎?”
房雪鼐皺著眉頭說道“你就是想得太多,我江湖兒女,講究的就是敢愛敢恨,像你這般處處小心,最後只能導致牽掛的女人越來越多,一身的情債。”
陳生沒有好氣的說道“我這叫寧缺毋濫。我寧可單身,也不能娶一身麻煩回來。”
房雪鼐笑道“我若是愛他,自然要有為他付出一切的勇氣。不牢你費心,為了她我寧願遠走天涯。在剛踏入江湖的時候,我以為常伴身邊的小師妹是我的因緣,等到遇到了良女,我才知道,她才是我最終的真愛。況且我騙過她,我始終感覺到無比的愧疚。”
陳生嘆息一聲,他想起了那日劉良女跟自己表白的樣子。這是一個戴著面具,不停騙人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了,其實不是你欺騙了她,而是她欺騙了,你該如何呢?”
“你這家伙怎麼如此的沒人性?你還覺得她一個楚楚可憐的弱女子,會騙我?”
陳生點點頭道“如果這個女人是個普通人,我才不會管那麼多。可是一個普通人,只要腦子不壞,就應該早早在你跟太子之間做個決斷。
到現在他都跟太子和你之間牽牽扯扯,你讓我怎麼相信她是個普通的女人?”
房雪鼐哂笑道“你說那麼多,我懷疑你對她有想法。”
陳生說道“你也說過我不缺女人,我怎麼會將一個麻煩戴在身邊。”
房雪鼐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我獨身一人,除了小師妹之外,這個世界上的牽掛也就你了,既然話都說道這里,不如坦白了吧,我一個江湖人,除了感情之外,跟你並沒有什麼利益牽扯,你除了相信我之外,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大師兄替我去一趟終南山如何?”
房雪鼐看著陳生的眼楮說道“說了那麼久,這才是你最終的目的?前面那麼多關心我的話,全都是虛情假意?”
“大師兄,你怎麼能如此誤會我?有些話,與其將來我們陷入不利的境地在做,不如早早的去做。我難得求你一回,你就別為難我了。”
陳生說著,將幾張大數額的銀票遞了過去,對房雪鼐說道“你替我去一趟終南山,將銀子給他們,然後讓他們牽頭,讓江湖之上各門各派,派遣正直的子弟,加入我錦衣衛的一個編外組織,暫且叫六扇門吧。
我們現在需要江湖的力量支持,因為拳頭只有攥緊才有力氣,我不能只用四個手指打架。”
“這才是你跟我提起劉良女的目的?讓我意識到,我也處于漩渦之中?”
房雪鼐毫不在意的將銀票放在懷里。
陳生望著依然在作踐自己的老監軍說道“其實這個世界很無聊,圍在城里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沖進去,江湖也罷,朝堂也罷,人生的意願大多如此。你既然入了城,想要出去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