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第三百六十一章
政治斗爭總是那麼殘酷。
今日早朝,除了陳生被晉封為超品二等侯爵之外,基本上全都受罰的事情。
御馬監的將士被遣散,或者去北方從軍,或者回家。這一點弘治帝比較仁慈,沒有全都殺了,在君王中已經算是很少見了。
從宮廷出來的陳生,很快便被朱璦強行抓走了。
一同被抓走的還有朱麟和沐紹勛,沒有辦法,實在是昨日京師紈褲們的表現太過于搶眼。
沒有參與救火和平叛的,不知道有多麼羨慕眾人。
所以听聞早朝過後,鷹隼騎的軍官們終于可以解散回家了,勛貴的子弟們,早就從城門焦急的等待了。
一輛輛馬車,一眼望不到頭。
圓滾滾的小胖子,跳著腳發現包裹的跟木乃伊的似的陳生,又跑過來上下摸了摸。
“這是誰家孩子?”陳生不解的問道。
“沒見過,可能是某個勛貴家的私生子吧,愛慕你的勇敢,來沾點猛士的氣息。”眾人笑呵呵的說道。
小家伙一溜煙似得滾了回去,進了一輛馬車,跟馬車內漂亮的姐說道“陳生哥哥,好得很了 ,沒少一點零件,而且已經是二品超等侯爵,在一群年輕人中最厲害,姐姐你得努力了,要不將來你配不上陳生哥哥了。”
一群小侯爺,小公爺,小王爺熱熱鬧鬧的沖進了京城最豪華的娛樂場所良女閣。
然後便是大排宴宴,一頓海吃猛喝,所有的混蛋小子,口號很一致,必須是渤海侯請客。
陳生感覺自己都要崩潰了,老子身上有傷好伐。
你們這樣折磨一個傷員,真的好嗎?
老子打著繃帶,你還過來敬酒,還有房大師兄,您能不能有點節操,您還受著重傷呢好吧,怎麼那賊子一掌沒拍死你?
一群小勛貴根本就不管那麼多,尤其是昨夜一起救火,一起平叛的兄弟們,更是玩命的過來敬酒。
大家是袍澤,感情最深厚,有他們給陳生撐場面,陳生算是很正式得到了勛貴集團的認可。
上一頓酒是他們的爹,這一頓是他們這群小混蛋。
一個能夠帶兵打仗,一個能夠帶兵平叛,一個敢于沖向烈火,一個聖眷如此濃郁的侯爺,到哪里都沒有人嫌棄。
他們是豪門的子弟不假,但是人家陳生本身就是豪門,他們必須尊重啊。
這種豪門不僅僅要尊重,還有盡量跟他打好關系,將來好一起快快樂樂的玩耍。
一頓酒宴喝的都沒了魂,有幾個沒出息的,抱著良女閣的姑娘就去後面玩了。
朱璦嘴里噴著酒氣,醉醺醺的告訴陳生,他昨日領了虎符入宮,不知道有多少人震驚,大家都擔心,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夠有什麼用。
朱璦拍著陳生的肩膀,很驕傲的告訴陳生,因為陳生的飛速進步,已經成為京師新晉豪門發展排行榜第一位了。
成功將保國侯一家子,給擠了下去。
朱璦抱著陳生的脖頸,醉醺醺的告訴陳生,“父親答應了約定,說為陳生感覺到自豪。”
一群小年輕,不停的恭維著陳生,恨不得是跟陳生從一個腸子里爬出來一般。
世人的庸俗可見一斑,當初陳生剛剛封侯爵的時候,並沒有太多人將陳生放在心上,因為陳生得罪了太多的文臣,在他們看來一個武勛得罪文人,多半是難以長久的。
但是此次陳生救駕有功,聖上準許他御前不跪,又晉封他超品二等侯爵,听聞大學士劉健對陳生的印象也頗好,司禮監掌印太監也破位喜歡陳生,可見這個人的前途將來肯定不一般。
所以這群孩子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了上來。
但是陳生心里清楚,當初在他從軍生涯中給過他幫助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朱暉,一個是苗逵。
明朝的武人太沒有節操,也太低估了陳生的記性。為了生存,陳生肯定會無恥的向每一個表達自己的善意,但是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真切的關懷,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說,感情這東西,值幾毛錢,不是真正的親情,誰會選擇去死心塌地的幫你?
喝的好爽,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滄州老家了。
僕人丫鬟,好幾輛大車,走了整整半天,才到家。
兒子是去檔英雄去了,陳廣德和李氏都在家里美美的等待著兒子,騎著御馬,穿著金盔金甲回來。
以前自己總是往外跑,少了對夫人的關懷,如今兒子也回來了,為了家人,陳廣德也不往外跑。
一直到了傍晚,陳廣德看見了龐大的馬隊。
喝的醉醺醺的兒子,跟木乃伊似得被人抬過來。
忠厚老實的老管家,仔仔細細的昨夜驚心動魄的事情跟侯爺的父母匯報了一遍。
然後李氏又是掉眼淚,又是罵那群亂臣賊子,至于兒子喝酒的喝的太多的事情,則被她主動忽略了。
睜開眼楮,李氏正坐在頭絮叨。
“以後再有打仗的事情,你也往後躲躲,已經是超品二等侯爵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婦道人家懂什麼?陛下給了那麼高的恩,就是為了讓咱們家生兒去賣命的。”陳廣德訓斥道。
“你知道,你懂!那你怎麼不去,讓兒子在外面闖家業,你在家里連個教書先生都做不好。”李氏看著兒子在旁邊,脾氣也就大了起來。
本來喝多了,就頭疼的厲害,結果還要听父母叨叨叨,煩死了。
但是老爸老媽都是好心,自己不能把他們直接趕走吧。
就在陳生郁悶的不行的手,管家來稟,唐寅夫子來了。
陳生趕緊愣了一下,穿戴好衣服,恭迎。
這些日子天天過的驚心動魄的,每日里不是勾心斗角,就是拿著刀去砍人了,日子過得真的煩躁急了,自己也沒有去拜訪自己的夫子唐寅,也沒有好好的讀書,著實不像是一個地道的讀書人。
來到堂前,唐寅夫子正在悠閑的品茶,嘖嘖嘖的在心里對著陳生家里新來的小丫鬟品頭論足。
見到陳生匆忙的迎接出來,唐寅笑道“你這孩子,砸變成了粽子。”
陳生呆了一下,心道莫不是夫子也看盜墓筆記?
上前問道“先是莫不是看過盜墓筆記?”
唐寅也被陳生問愣了,道“盜墓筆記是什麼?”
見到唐寅一臉疑惑,陳生這才放心不說,打趣說道“夫子,我跟你開玩笑的,您找我什麼事情?”
唐寅局促的笑了笑“老師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我找你能有什麼事情?”
陳生皺了皺眉,這不對,夫子家里有如膠似漆的,他會好心來看自己。
“那沒事就算了,本來我心情不錯,準備答應您的。”
唐寅的臉頰抽搐了幾下,然後神色變得極其暗淡。
“夫子,您這是咋了?”
“我有個好友叫徐禎卿,去歲參與科舉了?”
“哦,我听說過,吳中四大才子之一啊,您的好朋友,他肯定中舉了吧?”
唐寅幽幽的說道“本來是中了進士的,但是,但是……哎。”
“但是怎麼了?”
“人家嫌他長得丑,沒點他翰林,禎卿兄也真是的,沒有你我師徒這種英俊的面龐,也敢考科舉,翰林院不要他,那不是應該的嗎!”
“然後呢?”
“然後他心情不爽,就四處游歷,愛上了一個來自葡萄牙的美麗的王室的女孩子,然後他們在一起了。”
陳生“這是好事啊!王室啊,擱在咱們大明這也是駙馬爺了。”
“剛一開始日子過得挺好的,那蠻夷也看不出徐禎卿長得丑,可是過了些日子,徐禎卿發現身體總是有些癢,而且慢慢的出現了梅花瓣樣的傷口。這都是命啊。”
陳生心里大概明白了,原來是梅毒,俗稱花柳病。
唐寅仰天長嘆道。
“哎,本來和和美美的過日子,這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這是一種新病啊,找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看來這命是要沒有了,他這些日子來找我,說是來見我最後一面,因為他日子不長了,嗚嗚嗚,我可憐的徐禎卿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陳生苦笑著問道“本以為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結果是一次說走就走的地獄旅行,那王室的小姑娘呢?”
唐寅垂頭喪氣道“那個賤貨吃定了徐禎卿,說死也要死在一起?蒼天啊,他非得害死我的好朋友。”
陳生“……”
“我偷著找了不少大夫,也寫信給我的朋友,問了一下,這種病在江南才剛剛興起,無藥可治,而起凡是得了此病的男子和女子,都活不了啊。我這同窗好友,是真的完蛋了。”
陳生臉色發青,沉默了半響,緩緩的問道“夫子,我還沒問過,你們是不是經常去一個勾欄之地玩?”
唐寅嘆氣道“自從听說了有這種事情,我再也不敢去那種地方了,再說了,我跟我家娘子和和美美,舉案齊眉,怎麼可能跟禎卿學?他這是自己做的啊。”
陳生“……”
算了,夫子跟自己磨嘰了那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知道他命不久矣,我哭的是肝腸寸斷啊,我們吳中四大才子,就屬他名氣最高,他若是沒有了,我得多難過,在也不能跟他在一起比較相貌了。”
“夫子,您就直說吧,您想讓我做什麼?”
“听說,你認識一位神醫,叫李言聞,現在在太醫院,你看看能不能請他幫幫忙。”
陳生搖搖頭道“這不可能,他正在跟他兒子一起編寫一本新書,叫本草綱目,忙的很,沒有時間管這些閑事,而且據我所知,李言聞也不會治這種梅花病。”
唐寅道“那可怎麼辦啊?”
陳生笑道“要不,我試試,不過說好了,治死了你這同窗好友,弟子可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