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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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門斗毆過程極其混亂。
從午門打到六科廊,六科給事中的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引發一場,大人們群毆少年郎的慘案。
但是從圍攻者,也就是大人們的慘象可以看出,大人們應該才是無辜的,他們是徹徹底底的反擊者。
一定是新晉的渤海侯陳生持寵而驕,胡作非為,惹怒了大人們,這才引來了大人們的教訓。
可是陳生又不思悔改,反而對的大人們施以暴行,這才熱的如此多大人們加入了戰斗。
文人總是習慣以最壞的想法來忖度武夫的,所以六科給事中毫不猶豫的摘掉烏紗帽,提著寶劍加入了戰斗。
牟斌忘記了,陳生這個家伙,根本就沒有進過皇宮,也不知道皇宮怎麼走,只能跟沒頭蒼蠅似的瞎轉。
等到他想要控制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見到後面的追兵越來越多,陳生腦門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了,這是什麼事兒啊。
一群士大夫,圍攻一個善良、正義、可愛的侯爺,從中華歷史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都是什麼人啊。
若是讓這麼一群混蛋治理國家,那麼國家豈能不崩潰啊。
從武英殿跑到仁智殿,又跑到御酒房。
偉大的太子殿下朱厚照,正坐在亭台中,焚香飲酒。
劉瑾手里牽著猴子,一臉諂媚之色,“爺,你快瞅瞅您這悟空吧,這麼些日子沒見他,他都瘦了。”
朱厚照拍了拍小猴子的腦袋,點點頭道“著實有些瘦了,來,悟空飲了師傅這杯佳釀。”
小猴子一臉不樂意的往後退,被朱厚照強行拽了回來。
“咕嘟咕嘟。”兩大杯美酒入肚,小猴子徹底喝高了,站在石獅子身上,跳來跳去,扭扭屁股,甩甩腰,偶爾拿大頂,逗得朱厚照哈哈大笑。
小猴本來羞紅的臉蛋,紅的更加厲害。
朱厚照玩的很是盡興,突然想起說道“今年過年,我還沒有燃放爆竹呢,可不能落下?劉瑾?”
劉瑾跟變戲法似得拿出一串爆竹,笑著說道“爺,小的知道您在西北辛苦,這爆竹怎麼給您準備著呢?只是您這喝的不少,能行嗎?”
朱厚照給了劉瑾一腳,罵道“你這老狗,看不起小爺是嗎?”
劉瑾挨了一腳,一點脾氣都沒有,臉色笑的跟一朵綻放的菊花似得。
“爺,你踹的好,你踹的好,老奴糊涂了。”
朱厚照手里拿著爆竹,心里不知道有多開心,正準備燃放,突然見遠方色彩斑斕,各種品階的大臣,正在後面氣勢洶洶的追著自己的好兄弟。
自己的好兄弟陳生也頗有英雄氣概,手里拿著一條水火棍,上下翻飛,如入無人之境。
追他的官員雖然人多,但是卻沒有人能夠成功攔住陳生。
“臥槽!?”
朱厚照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瞅了一會兒,罵道“這是要在皇宮里殺了我兄弟嗎?這太過分了。”
想到這里,朱厚照忍不住將手里的爆竹全都纏在小猴兒的身上,用火折子點著了,一拍猴兒屁股。
醉醺醺的小猴兒被朱厚照這麼一打,氣急敗壞的叫了兩聲。
接著就听到 啪啪的聲音響起。
小猴受了驚嚇,朝著那些大臣們沖了過去。
那些大臣們追殺陳生,正是帶勁,突然見一個猴子 啪啪的爆竹聲四起,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而這些大人們又太多,一時間躲閃不開。
小猴兒在人群中拼命抖動,漫天的爆竹,有的落在大人們的腦袋上,有的落在烏紗帽里,有的大人正在罵街,爆竹直接掉進嘴里。
“該死的小-賊,在宮城里竟然有內應,更加饒恕不得。”領頭的大人憤怒的說道。
陳生正在疑惑大人們為何突然如此的狼狽,就見朱厚照換了一身小太監的服飾,跟在劉瑾身後的小太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怎麼樣?小爺的火猴陣厲害嗎?”朱厚照暈暈沉沉的跑到陳生面前說道。
“太子殿下?您瘋了?”陳生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朱厚照,這事情要是讓御史們知道了,還不瘋了。
朱厚照瞪著眼楮,一點都不猶豫的說謊道“什麼太子殿下,我怎麼不知道?我叫朱壽,走我帶你去見父皇,你到底做了什麼?他們要殺了你?”
二人並肩奔馳,身後跟著數不盡的官員。
“給我站住!給我站住!”身後的官員喪失了理智,瘋狂的咆哮著說道。
兩個人在前面一邊跑,一邊推到御酒房的美酒,諸位大人也都是橫沖直撞的不管不顧。
皇宮里正在釀造的美酒,瞬間變被暴怒的人群給毀了一半。
氣急敗壞的御用監的太監,領著公公和太監,提著棍子在這些大人們後面追。
他們可不管什麼大人不大人的,自國朝立國以來,還沒有發生過那麼荒唐的事情。
竟然打到內廷里來了,若是沒有個說法,大家伙都得完蛋,這一下子追擊的隊伍,進一步擴散。
大人們追著陳生打,御用監的太監追著大人打。
亂做一團。
朱厚照拽著陳生一邊奔馳,一邊介紹宮廷的建築。
指著前方說道“看見前面那那大門沒有,那是會極門,那群大漢將軍是一群慫包,你瞅瞅亂成這樣了,他們都不敢有動作。過了會極門就是內閣,這個時間段我父皇應該在那里處理政務,咱們有救了。”
陳生忽然止住了腳步說道“咱們這樣闖進內閣好嗎?讓大學士們看見咱倆這模樣,還不氣死。尤其是大學士里有好幾個是你老師。還有會不會讓陛下很難堪?”
朱厚照滿不在乎的說道“怕什麼?總比被打死好吧。好幾個大學士是我老師,他們才不會為難咱倆,畢竟我是他們的學生,他們難道不向著自己的學生,還向著外面那些瘋子不成,快跑。”
今天天氣不錯,內閣之內,群賢畢至。
大學士按部就班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負責整理文案的官吏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驚擾了某位大學士的思忖,以亂了國家的政策。
內閣首輔,文淵閣大學士,太子太傅劉健身份尊貴,坐在上首,手里捧著奏折,一臉的持重之色,對眾人說道“保國侯朱暉大軍一路凱旋,已然接近了八白室,現在四夷皆懼,我認為震懾的效果已經到了,可以撤軍了,畢竟我們準備並不充足,若是與草原全線開戰,勝算不大。”
東閣大學士謝遷手里端著一盞清茶,一臉笑意的起身侃侃地說道“怕是人家不願意退嘍,清水營一戰,京師十二營打出了底氣,現在軍中大人們,一個個氣勢高昂,若是內閣此時提出退兵,定然被罵懦夫,賣國賊,要我看他們願意接著打,就讓他們打打,反正兵威正雄,就算是出差錯,也無大錯,給他們個機會長長教訓也好。”
兩位大學士都發言了,眾人將目光都集中在李東陽身上,因為三個人只要有兩個人意見統一,就可以代表內閣,這也是弘治皇帝的為政之道。
大學士李東陽,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說道“咱們內閣關于前線的情報知之甚少,甚至陛下那里有些情報,我們都無從而知。不若先听听楊大人的意見,畢竟渤海侯陳生是楊大人的弟子,回來這些日子應該也與楊大人通過信了。渤海侯在西北立下莫大的功勛,對于軍隊的情況最為熟悉。咱們听听楊大人的說法,也比盲人摸象來的強。事關國運,必須持重再持重。”
內閣首輔劉健點頭稱贊說道“西崖先生所言,乃老成謀國之言,那便先听楊大人一言吧。”
往日里,這種級別的會議,楊延和作為春芳的學士,是沒有機會參加的。
但是因為陳生是自己的弟子,李東陽特意把自己叫來,要听听自己的見解,因為自己的兩個弟子都在前線服役過。
楊延和對自己的兩個弟子,從心底越發的欣賞,太子雖然頑劣一點,但是卻也不失先祖的英武。陳生更是沒有的挑,在前線的種種戰績,讓自己這個做老師的顏面有光。
楊延和站起身來,先是給各位內閣大學士行禮,然後開腔頗為自豪的說道“對于前線的情況,我學生陳生確實在信中有所提及,京師十二營的戰斗力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雖然他沒有明言,但是暗中隱隱約約提及,軍中老兵不足四成,其中新兵居多。同時各地衛所制度敗壞的程度,也非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若不是陳生居中調度,以火炮轟炸清水營,想要取得清水營之勝,恐怕難于登天。”
內閣首輔劉健捻著長須,贊嘆說道“楊大人培養出來的好學生啊。”
李東陽也稱贊說道“是啊,渤海侯年紀輕輕就為國家立下如此功勞,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听到諸位大學士的稱贊,楊延和有些飄飄然,自己當初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陳生這個壞小子一眼。
然後就因緣巧合的成為自己的學生,又給了掙來那麼多的面子,想想自己這個便宜師傅,當得還是挺開心的。
“我這弟子,可真的不一般……”楊延和正準備在贊美一輪的時候。
只听得內閣的大門被砰的一下子撞開,陳生跟朱厚照肩並肩狼狽的沖了進來。
“你!”
楊延和的眼楮突然瞪圓,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