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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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並不願意幫忙,蕭敬並不是很憤怒。
一個能有足夠能力而且曾經撼動過大山的少年郎,若是有一天他退縮了,不是他膽怯,而是他知曉勇敢也沒有什麼作用。
他正在思索陳生剛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一句話一句話的品味,然後長嘆一聲,將已然冰涼的茶水灑在了地上。
這哪里是一個熱血沸騰,年輕氣盛的少年郎該有的想法啊,朝堂之上的老江湖,也未必有他這種冷酷的想法。
一方面,將事情說的如此的清楚,不帶有任何年輕人該有的理想主義,只要听了陳生剛才說的那幾個觀點,蕭敬就格外的明白,對于陳生在功勞面前的冷靜,蕭敬更是欽佩。
但是如此潑天之功,自己不動手的話,心里又感覺無比的難受。
如果說陳生是自己手下的小奴才的話,從他剛才給自己分析的拿一些話來看,自己就有必要重重的獎賞他。
有那麼一個少年郎在自己的身邊,那麼等自己老了,也會更加安全。
現在,他對于這個從寒門算得上是一步登天的少年郎,更加感興趣了。
至于自己手下的番子,跟自己喋喋不休的稟告,陳生在平涼如何的胡作非為,如何的濫殺無辜,他更是半點的不在乎。
高見就是高見。
不管是跟隨在自己身邊的貼心太監,還是那些見識遠見之士,都說陳生的說法,是最明智的選擇,想要建立起第二個後方,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一個拯救了數萬百姓生死的人可能胡說八道嗎?一個與平涼的官員和富戶斗智斗勇,最後的苦心相勸,他真心勸導一個人,可能沒有意義嗎?
但是還是那句話,到手的鴨子不能吃,心里就是別扭,就是失落。
蕭敬惱火的制止了手下人的稟告,讓他們繼續去搜集情報,然後就起身到了知府衙門的後花園。
魏玄風在這里已經等候了很長時間了,地位的差距,讓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這里,望著不遠處的月亮門一動不動的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蕭敬走進來之後,隨意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小太監送上來的茶水,轉身對魏玄風說道“欽差不同意我的想法。”
魏玄風不解的說道“不同意?他做了那麼多,最後為什麼不同意?莫非他怕您搶功?”
蕭敬放下手里的茶杯苦笑說道“這個年輕人可不是一點規矩都不懂的,將功勞給位高者的事情,他不會反感,我更擔心的是這件事情沒有他的支持,似乎得到了什麼人暗示。”
“軍方?朱暉?”魏玄風焦急的問道。
蕭敬苦笑說道“我這里也不清楚,不過這件事情,透著詭異,你們指揮使為什麼非要將他牽扯進來,如今麻煩解決了,他脫身事外不是更好嗎?”
魏玄風恭敬的蕭敬說道“若是別人,我們指揮使大人自然不會出手干預,但是若是陳生,自然有我們指揮使的原因,在我們手里,掌握著很多您手里沒有的情報,我只能說陳生絕對沒有您想的那麼簡單,我們若是想要立功,想要在即將來臨的風雨中護住自身安全,就要想辦法將他綁上我們的戰車。”
蕭敬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魏大人還是心思復雜的一個人啊,在老夫看來,錦衣衛和內官,都是陛下的僕人,都是為陛下做事兒的,就不該有那麼多亂糟糟的想法,否則陛下憑什麼相信我們。你看看陳生之所以能夠受陛下如此的歡喜,還不是他那一副鐵膽忠心嗎!”
魏玄風苦笑道“陳欽差那是孤身一人,他是孤臣,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想脫身事外就脫身事外,指揮使和您卻不一樣,手下崽子們,一大堆哪一個不需要有人遮風擋雨,凡事不未雨綢繆,可怎麼行。
若是手下人過得日子不好,上面的人又哪里來的風光,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見到蕭敬不語,魏玄風繼續說道“卑職得了指揮使的吩咐,一切听您吩咐行事,若是您被陳生三言兩語說心動了,這第二後方,咱們不建也罷。”
蕭敬皺著眉頭道“你們指揮使大人真的有插手此事的打算?”
魏玄風攤攤手道“這卑職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件事情公公想必您明白,西北這一次,我們錦衣衛從頭至尾就沒有置身事外,甚至陳欽差也在錦衣衛掛職,今日的局面,我們錦衣衛付出了很多,就算不打造第二後方,我們錦衣衛也有大功一件。”
言至于此,魏玄風忽然停住了嘴,看著一臉深意的的蕭敬道“公公,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陳生並不知道,我們與您商談此事,也不會是陳生的計謀。
陳生這個孩子雖然陰毒了一些,但是卻絕對不敢對您動手,這個孩子還是能分得清輕重的。
蕭敬很是認真的看著魏玄風說道“顧佐和朱軼就是被陳生玩弄死的,我怎麼感覺這一次也是陳生的陰謀。好一招借東風,想要借我的東風,完成幫他做事兒,還想一點都不付出,這小子也是夠毒了。”
陳生此人為了平涼做了那麼多,我不信陳生會那麼輕易的放棄,而在這個時候,卻又有那麼多人告訴我,接手平涼,完成大事兒會有多大的好處,天大的利益。
更讓人懷疑的是,陳生在面對那麼大的功勞的時候,竟然還不猶豫的選擇退出。
往往人太聰明了,表現的太沒有痕跡,反而卻越是讓人懷疑。
而陳生以前的表現,外表忠義實際上則心機陰沉,咱家難以不想想,是不是被他利用了。”
魏玄風焦急的說道“公公,您這是不相信我嗎?”
蕭敬端起茶杯,淡淡的品了一口道“事情就是這樣,陳生許諾給你榮華富貴,您跟著陳生如此多次的出生入死,而此時你卻在這里跟我謀劃陳生,你說讓我如何相信你的人品?”
魏玄風也是有氣節的,被蕭敬一番如此搶白,惱火的抱拳告退。
蕭敬慢悠悠的說道“我不管你的主子是陳生還是牟斌,你都告訴他們,不要想利用咱家,咱家雖然往日里行事頗為低調,但是不代表咱家可以任人拿捏!”
魏玄風的腳步很快離開了後花園,出了月亮門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掏出繡春刀狠狠的砍在假山上,惹了一片火星。
伺候蕭敬的小太監,嘆息一聲道“干爹,何必跟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一般見識?”
蕭敬笑道“無妨,能夠跟隨陳生一道將平涼的官員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定然不是簡單之人,跟這種小人共事,一定要小心翼翼,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雖然希望拿到一份軍功,但是也不能丟掉清醒,給自己惹上無窮無盡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