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大殿外的牆根下,蹲著一群窩囊至極的鷹隼騎將士,就在他們面前,他們百戶,被對面一支雕翎箭射中了胸口。
而凶手就安然無恙的站在他們不遠處,順著風聲,他們甚至能听見凶手們偷偷的笑聲。
關鍵是,他們作為下屬,竟然不能滅了對面給老大報仇,包破天握著拳頭瞪著朱麟。
朱麟踮著腳看向大殿內。
握著拳頭,焦急的走來走去。
“你進去問問,老大怎麼樣了。”朱麟對包破天說道。
包破天頭一扭,哼了一聲,根本不搭理他。
“哎,老包你幾個意思?我讓你去瞅瞅。”朱麟惱火的看著包破天。
包破天一口唾沫吐到地上,鄙視的說道“我呸,膽小鬼,老大讓人家射了暗箭,你他娘的還王爺的世子,連這下令砍人的勇氣都沒有。”
朱麟皺著眉頭,扯著包破天的袖子說道“我沒有勇氣,你有勇氣你下啊。”
包破天鼻子一酸,罵道“你個混蛋,老大倒下的時候說的別,我現在領著他們去砍人,他們听嗎?你們這群勛貴都是貪生怕死的,老大白疼你們了。”
幾個勛貴站起身來,一臉委屈的說道“當初跟著老沐去砍鷹隼騎二隊的那群孫子的時候,我們一點都沒有猶豫,結果老沐被關了禁閉。”
“我們也知道老大對兄弟們好,老大要是斷氣了,兄弟們二話不說跟他們拼了,但是老大這口氣還沒有咽下去,回頭老大要是醒了,肯定要埋怨兄弟們做事情沖動。”
一個鷹隼騎的將士說道。
朱麟皺著眉頭,上前訓斥道“混蛋玩意,什麼叫老大關老沐禁閉!老大也是你可以隨便編排的。”
那鷹隼騎的將士說道“這事兒兄弟們忍了很久了,兄弟們為了老大玩命,那叫兄弟情義,老大回頭把老沐打了一頓,還關了禁閉,這叫沒有義氣,現在我們只能將他當一個好百戶,而不是一個好老大。為了好老大,我們可以不顧一切。為了好百戶,對不起,兄弟們做不了那麼多。”
“哼∼”朱麟氣悶的坐在了地上。
這一刻,朱麟感覺做老大真的很不容易。
為兄弟做了那麼多,卻被埋怨,但是他做老大的,卻從來沒有一句抱怨。
而這個老大,才堪堪十三歲,是什麼讓他可以承擔那麼沉重的壓力。
軍醫從大殿內走出來,手上都是血,有輔兵端來一個水盆,洗了洗手。
便被一群鷹隼騎的將士包圍了起來。
眾人關切的問道“老先生,我們家百戶大人的身體如何啊?”
“你們這群粗漢,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發著高燒,你們不讓他休息也就算了,還讓他頂盔摜甲,這鎧甲讓風雪一吹冰涼冰涼的,豈能不嚴重,這一箭射的真好,神箭手也沒有這本事吧,正中了心口,如果深一寸命就沒有了,你們可要好好保護你們百戶。”
罵了一通之後,軍醫搖了搖頭,又對眾人說道“你們進去吧,你們百戶要見見你們。”
凌霄天被人攙著進去的時候,開口道“這件事情我們的人也有錯,我會等到戰爭結束之後,向軍正稟告此事。”
陳生咳嗦了兩聲,面色平靜的問道“非要這樣嗎?是為了鷹隼騎?還有所謂的軍中的第一俊秀,這些我都可以讓給你。”
陳生的話說完,眾人都用鄙視的神情看著凌霄天。
凌霄天傲然的說道“我自己多大的本事,我最清楚,此次既不為鷹隼騎,也不為了軍中第一俊秀,只是為了死去的兄弟,你也是做老大,這種事情你自己最明白。”
陳生淡淡的說了句“我明白了,等戰爭結束了,再提這件事,此後的戰爭還希望咱們能夠與這一次一樣,親密配合。”
凌霄天道“你腦子好,我听你的。”
陳生默默的笑了笑,蒼白的臉上有了一血色,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我最討厭你這種佔了便宜,還理所當然的精神,行了,你的態度我已知曉,你還是去安撫你的部下吧,至于我中箭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鷹隼騎已經有一個老大被兄弟們嫌棄了,在戰爭結束之前,最好不要有第二個。”
說完凌霄天帶著愧疚的神色,默默的走了出去,陳生看了看屋內的軍官。
一個個低著頭,羞愧的一句話不敢說。
“我不怪你們恨我。相反如果你們這一次沖動了,我依然會懲罰你們,我知道你們心里埋怨我,但是我相信時間會讓你們這群紈褲成長,明白我今日的苦心。”
朱麟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包破天打斷了,湊到了陳生面前說“老大,你說這一次咱們能立下多大的功勞,能封個百戶不。”
陳生艱難的伸出手,拍了拍包破天蓬松的頭發,笑道“傻大個,只要我們能夠蒙蔽情報,神不知鬼不覺的到達戰場,與達延汗硬踫硬打一場,別說是百戶,副千戶都有可能。”
包破天聞言,咧開嘴沒心沒肺的笑了,在大殿里激動的走來走去。似乎封賞馬上就能下來了。
陳生笑道“做老大的,最希望做兄弟的開開心心,你們要是都跟老包一樣,我得省不少心。”
說話的功夫,俠客們經過通報進入大殿,終南山掌教真人率先開口說道“陳百戶,此次蒙您照顧,我等性命才得以保全,江湖兒女都是重情重義之輩,將來若有驅使,只需修書一封,送至終南山,我等定然不敢有絲毫推辭。不過年關將近,宗門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我等就不能久留在百戶大人身邊,此次前來,便是前來道別的。”
陳生問道“掌教真人,你們這一行人,有誰懂得銀針?”
掌教真人疑惑問道“陳百戶因何提起此事?莫非您與這位俠客之間有所誤會?”
陳生笑道“掌教真人莫急,並非有所誤會。而是在下感覺這銀針手法頗為熟悉,相比是與我有所淵源之人,掌教真人可以讓他出來見見我,一解我心中疑惑。”
掌教真人笑道“原來!銀針神跡技能懸壺濟世,又能奪人性命。是那武當派清月道長的絕技,分別傳給了她的大徒弟攬月書生居倚欄,二徒弟玉笛羅剎張素素,此行我等有幸得到武當派掌教真人幫助,讓武當俊秀居倚欄出手相助,這才使我們可以順利殺到老君觀。”
陳生點點頭表示明曉了此事,從懷里拿出一副錦盒,說道“哪位是張素素的師兄,在下與玉笛羅剎在江湖上有一段來往,希望師兄能夠將些許禮物送給女俠。”
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英俊的少年郎,上前躬身施禮,“武當居倚欄,拜見陳百戶,感謝陳百戶救命之恩。”
陳生將錦盒遞了過去,笑道“此事還是要麻煩居大俠了。”
送走諸位俠客之後,方清源走上前,坐在陳生的床頭說道“有事情怎麼可以交給他去做呢?”
陳生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不能交給他?”
方清源道“適才我見此人,雖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是細瞧,卻見他眼神晃動,左顧右盼,神色不斷,可見是一個陽奉陰違,機巧狡詐之輩,斷斷不可讓他做任何事情。”
陳生屏退了眾人,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大人既然當我是朋友,我自然不會蒙騙你,今日我中箭,實在蹊蹺,鷹隼騎二隊的那群士卒,雖然精銳,但是練得都是騎馬砍殺,這射箭斷然是不會的,但是今日這一箭快若閃電,我連絲毫躲避的時間都沒有,可見是一個箭法高手。”
“你懷疑是那群江湖中人做的?”
陳生點點頭道“正是此意,黑夜之中針針射中咽喉,而今日這一箭正中心口,我胸口恰巧放著此物,但是卻依然難以抵擋此箭的力量。”
看到陳生手里拿著的東西之後,嚇得趕忙要跪倒。
陳生一把拖住了方清源道“大人,您這是做什麼?我們是朋友之間的會面,你行此大禮,豈不是不當我是朋友。”
方清源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沒有那麼簡單,聖上竟然賜予你此物,可見對你的厚愛。只是你既然沒有受重傷,為何能流那麼多血。”
“給凌霄天準備酒囊的時候,多準備了一個。”
“……”
“你為什麼要騙你那些手下。”
“俗話說哀兵必勝,這些混小子對我有意見,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我如果不配合用箭射我的賊人,估計下一次就躲不過去了。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活命。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緣由,那就是讓凌霄天心里有愧疚感,將我手下誤殺副百戶的事情,暫時拖一拖,將來打官司,也有理。”
方清源佩服點頭說道“老夫為官多年,論智謀比你強的,不是沒有。但是論不要臉,你卻當屬第一。”
陳生淡淡的笑了笑,抱拳說道“謝謝夸獎。”
“大人就不想听听我對居倚欄觀察的結果嗎?”
方清源吃驚的看著陳生道“你也懂得相面之術。”
陳生搖搖頭道“雖然說相由心生,但是卻也有看錯的時候,您相面看的是臉,但是我相面看的卻不全是臉。
陳生說道“當時在戰場上,我讓士兵們準備了一些食物給他們,我在匆匆回首間,發現他在洗手的時候,只是從水盆中捧了一小捧水,然後便將手洗的一干二淨。據我所知,武當地屬湖北,屬于南方,南人才不會在乎水的多少,就算是北方人也不會那麼在乎,只有生活缺水的地區,才會在乎那麼多。”
“比如說草原人。”方清源激動的說道。
“當時他洗手的時候,蹲的姿勢很奇怪,有點像是馬步,不過卻不是武當的馬步,我也修習過武當的武功,所以我更傾向是他是一個經常騎馬之人。”
當時我便開始留心了。
“其實他左顧右盼的習慣,並不只是剛才,就在他吃飯的時候,他也一直左顧右盼。咱們華夏民族,吃飯講究比較多,吃的快了是錯,吃的慢了也是犯錯,在我家要是左顧右盼,我爹就能打我板子。”
“江湖中人或許沒有那麼多規矩吧。”方清源有些拿不準的問道。
“怎麼可能,武當派乃是名門大派,我曾經跟華山的弟子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他們的飲食模樣,比一般的家族更講究,肯定不會是這種野蠻的行徑。所以我猜測他應該是在生活中養成的習慣。漢人生活比較安定,不用躲避什麼,但是草原人逐水草而居,戰亂不斷,就算是吃飯也要小心翼翼就應該是這種左顧右盼狀態。”
“所以你用錦盒是為了近距離試探他?”
“然也。”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最狡猾的。”
“當他近前的那一剎那,我能感覺到他壓抑的隱隱預約的殺氣,而他接過錦盒的那一刻,我能看得見他左手手掌處有老繭,食指與中指也有老繭,與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