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朱暉暢然大笑道“不愧是我三千營的青年俊秀,這鷹隼騎的稱號便給你們吧,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陳生不由的有些郁悶,我靠,這種玩命的事情竟然交給我?我就長得那麼像是為人民做貢獻的好公僕的模樣?
苗逵見到陳生一臉郁悶的表情,拍著陳生的肩膀,鷹眉輕蹙道“怎麼,我們的大才子不願意了?剛才你指點江山的氣勢哪里去了?要知道鷹隼騎在咱們這路大軍里,將享受最好的待遇,等到戰爭結束後,必然會升任千戶,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小子還敢有意見。”
陳生怎麼會不明白鷹隼騎的重要性和好處,但是陳生從長輩那里學到的人生中最寶貴的經驗之一,要想人前顯貴,必須背後受累。
這富貴不是憑空飄來的,是要真刀真槍廝殺而來的。如果不是那些紈褲的父輩在戰場上廝殺,今日怎麼會有他們富貴的生活。
只不過陳生有一個比較大的擔憂,一旦自己升任千戶,那麼就算是大明武官體系中比較高級的武官了,自己還能不能參加科舉啊?
自己要是成了軍方的高級軍官,到時候文官們,一定會反對自己科舉。到時候就算是自己求陛下也沒有用。
家里老娘還惦記著讓自己給她考個狀元回去呢。
而且自己這張英俊的臉,如果在戰場上留下刀疤,會不會影響自己的風流形象。
村子里的姑娘,還等著自己回去提親呢。
還有小長寧離去時候,那依依不舍的歌聲。
只不過看眼前的架勢,自己就算是想要求朱暉放過自己,也沒戲。軍無戲言,堂堂大帥發出去的命令,豈能隨意更改。
陳生無奈之下,只好點點頭。
朱暉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說道“本王讓你負責鷹隼騎,也是有原因的,陛下吩咐我,讓我盡量給你自己自由,讓你可以完成他吩咐下來的事情,但是咱們三千營一向都是集體行動的,想要單獨行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只能用這個辦法。”
陳生道“卑職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苗逵和朱暉同時哈哈大笑“好小子,嘴巴還挺嚴實的。行了,你下去忙吧。”
陳生退了下去。
朱暉的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
朱暉虎目凝視苗逵,淡淡的問道“他還是個孩子,陛下為什麼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來做?相比我也只是敢讓他做個鷹隼騎的百戶,比陛下的胸懷差很遠啊。”
苗逵道“這孩子可不簡單,我相信他能完成陛下的任務,陝西道巡察御史的死定然有蹊蹺之處,不將惡人揪出來,西北永無寧日。至于為什麼陛下非要選他,因為他並非朝堂中人,不屬于文官,也不屬于武將,他是太子的人,讓他來調查這件事情最靠譜。”
朱暉撇著嘴道無所謂道“查吧查吧,反正跟我們沒有太多的關系,倒是小子是個人才,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將他留在軍中。”
苗逵顯然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談論太多,轉而說道“公爺真的準備將鷹隼騎的寶壓在陳生身上?”
“怎麼?苗公公剛才不是挺相信他的嗎?”
見到撫須而笑的保國公,苗逵總是感覺自己少些什麼,不過少了些東西,未必就少一絲的報國情懷。
苗逵面色凝重的說道“此次戰小王子是國家的大事,不能出任何的差錯,陳生雖然不錯,但是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
保國公朱暉也點點頭,面色凝重說道“你的想法與我如出一轍,我一會就命人去找凌霄天,讓他去做鷹隼騎二隊的百戶,剛剛揍了這小子,怕他心里正憋著氣呢?讓這兩個人較量一番也好。”
苗逵在旁邊微微一笑“公爺的御下之術越來越熟練了,雜家佩服。”
…………
陳生坐在營帳內,營帳里很安靜,白冰冰眯縫著眼楮,不停的打量著他。
“沒想到你還是個忠勇鐵血的人。鷹隼騎百戶怕是要真正上戰場上廝殺了。”
陳生無奈的聳聳肩,回道“這個世界並不是缺乏美,而是缺乏發現美的眼楮,其實我一直是那麼的憂國憂民,只是你沒有發現罷了。”
白冰冰冷冷的看了陳生一眼“你還是那麼臭不要臉。”
陳生苦笑道“這是你對我的誤解,其實我真的是個好人。”
白冰冰搖頭說道“你是好人?好人會作出那種卑鄙無恥的事情?如果不是你要為國作戰,我恨不得即刻殺了你。”
陳生忍不住問答“我到底做過什麼?你一定要殺了我?”
見到她沉默不語,陳生繼續說道“況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如果我真的做過錯事,你這麼善良,這麼美麗,你也應該給我一個改錯自信的機會啊。你看我現在的一舉一動,哪里像是一個壞人。”
“這不可能,你這種小人必須死。”白冰冰搖頭說道。
陳生眼珠一轉,又道“在下身在軍中,深得陛下和大將軍的信任,將來戰場之上我若僥幸不死,定然會立下不世功勛。三年後姑娘如果再想殺在下,就是殺一個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的英雄,到時候姑娘恐怕下不了手吧。而且我是官,你是民。殺官就是造反,不管你是哪里的人,你所在的門派都會被覆滅。”
說話的功夫,陳生已經穿戴戰甲,將兜鍪抱在懷里,淡淡的看了白冰冰一眼說道“收手吧。我不知道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就是我,一個來自偏遠村落,敬母護家的孩子,到年關我才十三歲,今年整整一年的時間我都在村子里學藝,我不知道我怎麼抽出時間做壞事,至于你說的卑鄙小人,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了,因為我馬上就要上戰場了。這里有一封信,你幫我送回家吧,如果我戰死了,你作為我未過門的妻子,應該幫忙孝敬母親。我不求你為我守寡,但是希望你偶爾來我的墓前,幫我吹上一曲,就吹春江花月夜吧,我可不跟那些糙漢一樣,只喜歡 作響的東西,像我這般風流倜儻的少年郎,自然喜歡情意綿綿的曲子。”
白冰冰玉笛輕飄飄的抵在了陳生的後腰上,一股冰冷的寒意襲來。
白冰冰的聲音中帶著萬千糾結“小賊,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陳生臉上露出一絲輕笑,“我是什麼人,你也了解了那麼長時間了,你不清楚?至于我的過去,你可以去我們進士村了解一下,他們一定會告訴你,我是一個謎一樣的英俊可親的少年郎。我就是我,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陳生不管後腰上的玉笛,徑自撩開了簾子,一股寒風打著旋吹了進來。
陳生驀然止住了腳步,從懷里摸索了許久,掏出了一袋紅糖。又從盒子里拿出來些紅棗。
“這些東西送你,你是缺血導致的月事疼的厲害,沖些紅糖水熱著喝,這些紅棗可以補充血氣,我家養了些烏雞,烏雞可以補血,記得雞大腿要留給我妹妹,她也喜歡吃。”
說完陳生已經走出帳篷,帳篷外的冷風不停的吹打進來。
白冰冰手中的玉笛終究沒有殺了陳生。
晶瑩的淚珠慢慢的從白冰冰的眼角爬出來“爹,我該怎麼辦?我不能親手殺了他!”
此刻白冰冰哪里像是那個絕頂冷傲的江湖豪俠,反而像是一個愛上了少年郎的卻只能目送他遠征的少女。
她第一次為了他哭泣,因為跟韃子的探子作戰,他很可能真的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