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祖是妖女!
這是誰,是昭陽,是天之驕女,居然拉貧道的袖子,一副你來做主的樣子。
而昭陽則是震驚,自己居然下意識的依靠李自然,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李道長輕輕咳嗽了一聲,掩飾住自己的震驚和得意,故作凶神惡煞的嚇唬著胡近賢。
“來,跟貧道講清楚,你劫持昭陽公主,到底適合居心,如有隱瞞,我就將你女兒帶走,讓你這輩子都活在悔恨里。”
跪在地上的胡近賢臉色掙扎,時而猙獰,時而決絕,時而痛苦,最後他頹然的栽倒在地上,喃喃的說道。
“事關重大,這里不宜多說。”說著,就那麼躺在地上發號施令。
“族人都散了吧,今日之事不要聲張,幾位人族貴客不會傷害我的。”
妖修們遲疑著,最後陸陸續續的離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而李自然等人則綁著胡近賢,帶著朵朵走到了祖樹腳下的一處小屋中。
李自然跟姚啟聖聯系,表示自己等人已經安全,讓他們先回宗門即可,交代了一番,回到了小屋。
顧舒凡將妖丹用道家秘術下了無數道的禁制,李自然這才解開了鎖鏈,讓妖王恢復了自由,不過一身實力十不存一,掀不起什麼風浪。
眾人圍坐在一張大木桌旁,胡朵朵則是扶著自己的父親,臉上又是責怪又是心疼。
“爹爹,你快都告訴他們吧,李道長沒有惡意的,剛才,剛才,”她支吾了半晌,偷偷告訴了胡近賢,李自然是讓她幫忙嚇唬爹爹的。
這些小動作李自然都看在眼里,不過也沒有阻止,老狐狸能認識到自己的問題,那麼一切還是可以談的,畢竟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胡近賢听到女兒的解釋,眼里再次出現悔恨的神色,他站起身再次對著李自然拜了拜。
“李宗主,高義,在下,在下實在羞愧。”
對比起李自然,他覺得自己這幾百年可以說是白活,竟然不如一個活了二十來年的少年人。
李自然擺擺手,打斷了他,嘴里不在意的說。
“這種事情以後就不要再提了,現在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願意讓你如此堅決,鋌而走險。”
听到李自然的話,胡近賢抵著頭,斟酌著,表情再次陷入了回憶,過了半晌,他抬起頭,對著屋里的所有人開始了講述。
“朵兒,你可記得,你的母親是怎麼死的。”
提到了母親,朵朵的表情也有些悲傷,他努力的回憶著,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當時我還太小,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父親總是告訴我,是被其他族的妖怪殺死的對嗎?\”
“是的,不過不是其他族,就是這山脈另一側的獅妖!”胡近賢似乎非常不想回憶,一臉痛苦的說著。
“而且是被凌辱致死!”
李自然等人陷入沉默,胡朵朵猛地站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父親。
“我們狐族修士男子俊美,女修更是風華絕代,獅族如今的大王,就是你母親當年的追求者,這個該死的家伙追求不成,就設計引她出去,結果在山脈的深處遭到了他們的伏擊,最終為了保護我,當時還在真玄境的她被一眾同級別的獅族修士不斷追趕,戲弄,最後,最後。
說到這里,老狐狸已經淚眼縱橫,李自然等人臉上也是滿臉的哀嘆。這是所有男人最難以面對的事情,難怪妖王就算是死都不願意吐露半分。
“還請大王節哀,貧道想知道,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麼關系麼?”李自然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緊接著問道,他知道老狐狸必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提無關緊要的事情,而且還是讓他如此不堪的往事。
“那獅族妖王,施鎮岳,前一段時間又來了,帶著輪回仙宗的黑袍人,說想要迎娶小女。”胡近賢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是新仇舊恨一起來了啊,李自然的眉頭緊緊皺起,他關注的點在于,輪回仙宗的人真的已經滲透到了天狼山,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沒有說話,等待著妖王的繼續解釋。
“獅族的戰力比我狐族要強悍很多,畢竟種族差異非常巨大。而且,他們作為天狼山北邊最大的部族,有著數名洞虛境的大妖,本王難以力敵。”胡近賢羞愧的說著,他想為妻子報仇,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可是他真的無能為力。
“那這一切和昭陽又有什麼關系呢?”李自然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們狐族,遠古時期是天狐血脈,有一種能夠窺探所有種族血脈的能力。”說著他看著昭陽,欲言又止。
李自然知道茲事體大,還需要昭陽親自同意才是。
“沒關系的大王,你說就是,我沒有什麼問題。”昭陽也覺得好奇,這個妖王到底發現了什麼,非要迎娶自己呢?
“事情還要從那天本王發現輪回者說起,那天我在天狼山邊界處尋找一株靈藥,結果,突然發現了一陣劇烈的打斗,本來本王不願意介入你們人族的糾紛的,不曾想昭陽公主居然逃向了本王所在的地方,于是本王就帶著昏迷的昭陽公主回到了狐族。”
李自然看著昭陽,仙子點點頭,說道。
“確實是這樣,那天宗門的通神已經隕落,我拼盡全力,發動了金烏宗秘法,才得以逃進山林,本來以為在劫難逃,不想暈倒之前,被大王所救,我對大王還是萬分感激的。”
胡近賢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那時候我正在為小女的事情擔心,也準備實在不行就將她和族人送出大山,找到道宗,哪怕做個護山靈獸,也比被人舉族奴役來的強。結果,本王在對昭陽公主探查的時候,一股強大的火屬性力量將我的玄氣燒成了灰燼。好奇之下,我就施展了瞳術,想要看看仙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結果。”
他一臉艷羨的看著李自然,讓李道長有些莫名其妙,你好好的講故事,突然這麼曖昧的看貧道干嘛?
“昭陽公主是金烏宗的修士,短短幾年飛快的成為了真玄巔峰的修士,就是因為這個體質,她是太陽道體!”
!!!
除了胡朵朵,在場的無論是阮經天還是顧舒凡全都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就說,你這個老狐狸!”李自然這下終于明白了,為什麼胡近賢說只要有了昭陽就能報仇。這太陽道體從大劫之後就沒有見到過,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如今天下也有一些非常適合修行的先天之體,不過跟太陽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這就對了。”昭陽突然淒美的笑了起來,臉上帶著無窮的落寞和恨意。
這又是咋回事?李自然有點懵了。昭陽看著眾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李自然的臉上,那種對世上的一切都失去信任的表情,讓小道士有些心疼,但是也有些不解。昭陽在世俗的時候確實不太幸福,被父皇逼著和親。可是自從進了修行界,無論是修為,還是在宗門,甚至是整個天下,她的地位也是天之驕女,比世俗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什麼要如此的失望呢?
連胡近賢也有些好奇了,這公主知道了自己身體的秘密,沒有任何興奮,怎麼會如此的難過?
昭陽不想多說,坐了回去,低著頭,示意胡近賢繼續說。李自然一看她這個樣子,也就沒有多問,想著以後有機會再多做了解吧。
胡近賢理了理思路,繼續說道。
“想必人族也有很多典籍記載了關于先天之體的特點,本王回去查閱了古籍,再三確認,才肯定仙子是太陽道體。而且,太陽道體能夠讓她的道侶也變的強大,甚至衍生出後天的太陽之體,想必大家也都清楚。”
李自然點頭,其實在他說出昭陽先天太陽道體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想到了這點。
“本王已經停留在通神有百年之久,本來想著等朵朵成長起來,有帶領族人的能力時,我就去和施鎮岳拼命,結果卻等來了他們的咄咄逼人。本王,本王也是實在沒有辦法,被迷了心智,才出此下策的。想接著昭陽仙子成就洞虛,去和那獅子拼命,如果現在不去,有了輪回仙宗的扶持,本王和他的差距將會越來越大的。”
說道這里,被提起傷心事的胡近賢,一個活了幾百年的狐族之王再一次掩面痛哭。
眾人沉默著,人生的際遇總是如此的無常,胡近賢強迫昭陽的事情固然可恨,但他的故事又何嘗不是一場世間的意難平。
朵朵同樣傷心欲絕,第一次听說母親悲慘遭遇的她,已經哭成了淚人,昭陽將小丫頭輕輕攬在懷中安慰著,李自然端起酒壇狠狠的灌了一大口。他小時候跟隨老頭子游走于天下,見過無數的人間悲喜。那時候的他很想做一個鋤強扶弱的俠士,可是到後來他知道,這世間許多的事情盤根錯節,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這句話說著簡單熱血,但真正要做,卻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
所有人都在低頭沉思,權衡著利弊。施鎮岳這個做法,直接將老狐狸推到了輪回仙宗的對立面。可是如果沒有李自然他們或者其他外部勢力加入的話,狐族估計堅持不了多久。
真武宗和李自然的明庭雖然都是北方勢力,但是雙方肯定不是什麼同盟關系,甚至會有很大的競爭。這讓在場的人都有些猶疑,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哎呀,你們真是沉得住氣,某家先說。”半晌,阮經天猛地一拍桌子,對著李自然等人開口說道。
“那些老不死的去過我們真武宗了,宗主也接待了他們,不過只有少數貪生怕死的老東西想要跟他們合作,宗主和大部分長老都覺得他們居心叵測。所以一直沒有給他們明確的答復,用師父的話說,叫做虛與委蛇,好像是這麼說的。”
接著,他對盯著自己的李自然說道。
“你們那個明庭,還有到家的心思宗主已經猜到了,不過他說也不是不能合作,因為當前的大敵還是這個輪回仙宗。道家不爭強好勝,你最為道門在北境的代表,需要看看你什麼意思再做定奪,不過還沒有決定怎麼跟你接觸呢。”
李自然听著他的話,點點頭,雖然對方透露的信息不能完全相信,不過輪回仙宗的所作所為讓所有的宗門非常估計,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可信度還是有一些的。
“貧道覺得,我們三方可以進行一波商討,如果能有真武宗的加入,狐族的危機,以及朵朵母親的仇自然能報,畢竟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李自然這個提議是目前來說最靠譜的一種解決辦法了,他給癸巳仙君這個輪回者的高層宰了,想必是不死不休。而投靠了輪回者的獅族,跟胡近賢更是你死我活,現在尚在兩可之間的只有真武宗。
真武宗作為頂級宗門,和獅族沒有恩怨,和輪回者也沒有完全回絕,想讓這個龐然大物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李自然覺得沒有什麼十分有誘惑力的辦法。
“這樣,不如讓阮兄弟傳訊回去,看看真武宗的大修們是否願意來我這王庭,咱們當面的商討。”這時候,胡近賢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在他看來,只要能報仇,無論多大的代價他都願意出。
阮經天沉吟了一下,說道。
“我把這里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匯報給宗門,至于結果如何,就不是某能夠決定的了。”說著,他起身走向了外邊。
李自然給顧舒凡使了個眼色,顧舒凡也跟著走了出去,給明庭的眾人傳訊。不是說李自然不能夠代表明庭,而是真武宗畢竟不是相熟的宗門,萬一起了什麼不好的心思也說不準,畢竟人心思變。
李自然喝著酒,朵朵停止了哭泣,非常乖巧的坐在一旁,她知道,真正決定族人命運的大事都寄托在這幾個人族修士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