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祖是妖女!
蒼茫的通古草原上,李自然等人騎著嘶風獸,朝著西面奔馳著,雄偉壯麗的函谷關,已經在晨霧中顯露了昂然的身影。
所有人都雙腿夾著馬腹,盡顯瀟灑。唯獨小道士居然側身坐在馬背上,不見有任何的依仗,卻能隨著身下的馬背起伏,不受顛簸。
趙胖子攬著懷里的楠兒,偷偷的在姑娘耳邊嘲諷著。
“你看小神棍,還學他們家道祖側騎青牛,西出函谷,一會被這來往的道士看到,說不得要挨上一頓好揍。”
趙楠兒捂著嘴吃吃的笑著,自家胖子對李道長的怨念一直從天瀾城跨越了數千里,來到這函谷關,從未停歇,這何嘗不是一種長情呢。
“嘿嘿,趙胖子,函谷關前聞仙樂,道祖于我授長生。一會小道說不得要在這關前高奏一曲呢。”
這話一出,顧清影滿臉嫌棄,這一路飛馳而來,盡是蒼茫草原,小道士為了解悶,非要讓自己教他撫琴,結果除了摸自己的小手之外,那宮商角徵羽是一個都彈不準。
“切,煩請李道長收了神通吧。”
兩人朝著嘴,一會的功夫就到了城下。自下而上的望去,這邊關之城比遠處看來更加的雄偉,更加的富有蒼茫之感。
幾匹抓來的嘶風獸完成了他們的使命,被放歸草原。幾人帶著滿身的風霜晨露,站在了城門下。
雖然只是清晨時分,天色剛剛見亮,可是城門中進進出出,身著道袍的修士已經不少,更有趣的是,這大城沒有守城的兵卒,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兩名身著灰色道袍的開陽境道士。
“趙公子,看來你的願望要落空了。”
李自然一臉壞笑的看著趙胖子,又提起了剛才他說的話。
只見絡繹不絕進出的人中,居然有兩成騎在青牛之上,而且清一水的都是側坐。
趙謹言出奇的沒有反駁,看著這座相傳是道祖飛升之地的函谷關,眼神中露出了神往之色。
作為道門祖庭的所在,估計沒有什麼人想不開,會到這里鬧事。所以兩個守門的道士,對進出的人並不過多的審查,同樣的,也沒有收取入城的費用。雖然天地靈氣枯竭和功法的絕斷影響了道門,但還沒到要靠過路費養活的地步。
守門道士只是看了一眼幾人,沒有多做理會。不過李自然卻是主動走了上去,做了道稽。
“這位師兄有禮了,小道李自然,初次參拜祖庭,想向師兄請教,如果要請玉牒建立宗門,不知都有哪些要求。”
看到幾人朝自己走過來,這微胖的圓臉道士先是皺眉頭,以為又是問路的。結果對方開口就是要開宗立派,不由得有些吃驚。
要知道,這千年以降,所有傳統意義上的修士,都是在盡力的保全自家傳承不會斷絕,說上一句苟延殘喘都不過分。除了內部分裂的宗門和家族偶有出現,不過那也是幾率非常小的,百年間都難以見到。
沒想到這新鮮事居然讓自己攤上了。
圓臉道士一掃之前的嫌棄,先十分好奇的打量著一行人,隨後被幾個如天仙下凡的仙子驚艷的不知看哪個好了。
“貧,貧道劉玄通,李師兄如果要請玉牒的話,要有真玄境修士坐鎮,這是我道門唯一的硬性規定。至于能不能請下來,還要看門中道尊對開宗立派之人的判定。”
說著話,他的眼楮終于從趙楠兒那移回李自然身上。隨後帶著懷疑的上下打量著他。
這人看上去連二十出頭都沒有,還不如自己的年紀大,又是幾人中唯一的道士。
總不可能,他就是那個真玄境的真人吧?想到這劉玄通都有點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李自然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也沒有說破,從袋子里掏出了一塊中品靈石,悄悄塞到對方的手中,嘴里恭敬的說著。
“師弟初來祖庭,並無相熟之人,還望師兄屈尊,能為我們引路。”
好大的手筆!
他作為天下道門祖庭函谷關的弟子,每個月的月俸也只有兩百塊靈石,還是有差遣的情況下,比如此時的守城。
這除了賣相不錯,看不出其它的小道士,一出手就是半個月的辛苦錢,著實讓他難以拒絕。
“稍等。”他快步走到對面,對著另一個守城道士交代一番,隨後伸手虛引,頭前開路。
“請李師兄隨貧道過來。”
李自然帶著大伙笑呵呵的跟在後邊,他分明看到,這劉師兄拿出了三塊靈石遞給了另一個道士。
幾人在劉玄通帶領下,在車水馬龍的路上不斷穿梭,趕路的同時,對方還賣力的為幾人介紹函谷關的一些特色。也不知是因為那塊靈石,還是程璐幾女。
“我太清宗和這函谷關是一體的,也就是說只要進了城門,就算是到了太清宗。而幾位在街上看到的一應商鋪,全部都是門內的長老或弟子開設的。”
李自然听他著他講,覺得有些驚訝。
“啊?那如果依照劉師兄所言,太清宗上下,怕不是有數萬弟子?”
見所有人都很震驚,劉玄通非常滿意,于是驕傲的解釋著。
“我宗門上下,不算供奉信者,共計八萬余人,就是在這城中的也有六萬之多,剩下的則是遍布四境一州。”
雖然眾人已有猜測,但是听到這確切的回答,更是被震驚的不行。
數萬之眾,這是何等的氣象,這可不是釋門那些,把信徒都算上的數字,而是實打實的修煉者。
別人只是震驚,可是即將當家做主的李道長,卻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這麼多人,每天消耗的靈石和資源都是無比巨大的,這該怎麼養活啊。
他覺得,自己的考慮非常的實際,符合他李掌教,李宗主的身份。
函谷關比幾人想象的還要大,他們一刻未歇的走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來到太清宗宗門。
這個時候李自然才看到,這太清宗宗門的後方,居然是隱隱青山連綿不絕,這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千里西川了。
不同于浪蕩山山勢的絕壁深澗,這西川雖然不險不奇,卻勝在更加巍峨。而且那將群山遮掩的霧氣,更給它平添了幾分神秘。
還沉浸在西川之美的李自然,突然听到身旁劉玄通低聲說了一句“不好”。
李道長回過神來,向著身旁的圓臉道士疑惑的問道。
“劉師兄,是出現什麼差錯了麼?”
他剛問出這句話,就看到劉玄通臉頰的汗水都流了下來,不由得有些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了。結果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看見剛才站在宗門前的一個修士朝著他們走來。
是因為他麼?
“李師兄,一會來人不管說什麼,都不要在意,咱們進了宗門,我就帶幾位去見長老。”
劉玄通非常想轉身就走,可是一路上,李自然對他十分客氣,而且又拿了人家的靈石,他不想讓外來的同道吃了虧。
話剛說完,一個身材高大夯實的道士,就走到了幾人近前。
來人方臉大腮,皮膚棕黑,胡須也是長的非常的隨心所欲,一身道袍硬是被穿出了世俗武將的感覺。乍一看,還以為是一位魯莽直爽的人。
可是這一切,都毀在了那一雙陰郁狹長的三角眼上,讓整個人的形象瞬間崩塌。
此時,這個足有歸元中期的大修,先是在劉玄通身上掃過,隨後看向李自然等人的時候瞬間把持不住了。
他蔡宇坤修行三十余載,哪里見過如此美貌的仙子,而且是一下子出現了四個。這讓他不由得心中一陣激動,今日道祖顯靈,讓他有如此桃運,又怎能輕易錯過呢。
不過,蔡宇坤並不是沒有腦子的修士,決定審時度勢一番。
他仗著自己歸元境的修為,只要有機會,就對身份不如他的弟子巧取豪奪,甚至強行霸佔別人道侶。
而這些弟子自身修為不如他,想要向宗門申訴,對方又是蔡長老一脈的嫡傳。不過是大事化小,拿到可憐的賠償和無盡的報復。到最後,大家就只能認栽,盡量的能躲就躲。
門中能管他的長老,因為蔡長老的關系不願出手,不認識蔡長老的,只要沒欺負到自家頭上,也懶得理會。久而久之,他在宗門惡名遠播。這也未嘗不是一種“無為”的體現。
“你作為守城弟子,卻出現在山門,回頭貧道再找你算賬。”蔡宇坤先是一頂大帽子扣在劉玄通的頭上,對方瞬間臉色煞白,不過卻咬了咬牙,沒有離去。
“你們幾個是何人,來我太清宗有何貴干,貧道作為守山執事,需對來人詳細盤查。”
李自然听著對方口中一口一個貧道,心里膩歪的想打人。他連理都沒理這大胡子三角眼,拍了拍劉玄通的肩膀輕聲說著。
“劉師兄,回了吧,後邊貧道自會處理。”
劉玄通心里感動的不行,這小道士真的是個懂人情的,不想讓自己難做。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他,瞬間打定了注意,狠狠的在心里給自己鼓著勇氣,抬頭對著蔡宇坤的丑臉打了個道稽。
“小道守城弟子劉玄通見過蔡執事,這幾位乃是請宗門玉牒的貴客,還煩請蔡執事放行。”
本來見這守城弟子沒走,反而還敢多事的說話,心里已經是非常惱怒。但一听他說這幾個老少雜燴的修士,居然是來請宗門玉牒的,瞬間那高高在上的態度消失不見了。
觀察一番後,對著看似練氣境,實則應該是隱藏了修為的上官清明打了個道稽,這一開口,語氣中多了幾分恭順,連臉上猙獰貪婪的表情都變得有些柔和。
“貧道蔡宇坤見過這位師兄,不知師兄來意,多有怠慢,還望師兄海涵。”
這一句話三個師兄,听得上官清明這老頭子險些笑岔氣,這前倨後恭的狗東西和朝中百官何其相似啊。
不過這會顯然不是他的主場。
只見老者伸出手掌,微微躬身虛引著身前的李自然對蔡宇坤笑到。
“前輩,這位是老朽的師父,是家師要請玉牒。”
蔡宇坤听到拜錯了人,又見老者說,這年輕的不像話的小道士是他師父。
心里再次起了疑心,他返身打量起了李自然,發現對方一身修為有些看不透。這只有兩種原因,一種原因對方是真玄,另一個,就是有隱藏修為的法寶。
“這位師兄是來請我太清宗玉牒的?”
蔡宇坤實在是已經非常耐著性子了,因為能開口請玉牒的,肯定是真玄境修士,不是他能戰勝的。
不過眼前這個小道士實在是討厭,跟自己最看好的成熟仙子十分親近不說,那長嫩臉長的也是讓他嫉妒不已。
李自然對這個家伙也是忍耐的有些到了極限了,笑呵呵的反問了一句,眼楮里滿是嘲諷。
“這道家玉牒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太清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