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黑女配!
大手在靳染的眼前揮了幾揮,回頭,顧維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黑色的短發沾著細小的雨珠,在灰沉無光的天幕下,英俊的面龐還是耀眼得教人一眼就能夠注意到。
路上,雨勢漸漸變大,顧維一手撐著傘,一手搭在靳染的肩上。
半側過臉,她看到的只有顧維的脖子與寬闊的肩膀,他又長高了些吧?以前雖然也不比他高,但這幾年身高差距拉得明顯多了。她穿著校服的緣故,偶爾引來幾個注目,但更多是投在他身上,還有對她艷羨的目光。
“靳染,你也會犯花痴?”察覺她的視線,顧維的嘴角輕輕上揚,“看了幾年,你還看呆?”
靳染不賞臉地輕啐他一聲,“自戀是病,得治……對了你身上有香水味啊。”不用湊去聞,一靠近就聞到了。
“剛被幾個花痴纏上了。”顧維一點心虛也沒地認了。
她懶洋洋地說“下次找個不涂香水的花痴吧,這味道也夠俗。”
“那得挑挺麻煩的,還是算了。”
靳染被他故作嫌棄的說法給逗笑了,看到他另一邊的肩膀濕了大片,“你的肩濕了啊。”
“你淋病了,還不是得要我照顧你?”靳染以前看到這樣電影里這些場景,感動那男的細心與體貼,到顧維的嘴里就變質,好像天經地義,倒像自己病了便很對不起他一樣。
小手將偏向她這邊的雨傘扶直,她哼道“你病了我可不會管你!”
一上顧維的車子,發現後座擺著幾袋東西,靳染輕輕嘆著,“顧維,你對景叔他們比你爸要好多了。”親生父子之間有那麼大的仇恨?至于待養父如親父,親父見面就吵得臉紅脖子粗。
顧維邊啟動車子,邊說“景叔,以前有過一個兒子。”景玉林的孩子……靳染的眼色轉深,早在幾年前調查過,他那雙兒女早年逝去,妻子因生女兒時動胎氣損了身子,自此不育。“就是因為他,景叔才跟虎子提說領了我來養。”看來他不願多提這事,只是簡單地提了些。
次日晌午,靳染跟顧維來了景家。
周老出外相迎,看到顧維手中的袋子,“人來就好,干嘛還帶東西來那麼見外?”看向他身旁的靳染,露了笑,“染丫頭,也來了啊。”
靳染點了點頭,“周爺爺。”
“景叔呢?”
“去送飯給你阿姨。”周老答。
景嫂的病情反復,兩年後不治,早幾年前也開始三天兩頭住院。顧維替景玉林一家找到的房子是在普通的小區,比起b市的景家環境好多,裝修和家具沒有缺漏,距離景嫂住的醫院很近。
靳染問“景姨好些了嗎?”
“還是老樣子。”周老提起景嫂,幽幽帶著嘆氣。
顧維和靳染坐下,周老進去,倒了兩杯水出來,看見顧維和靳染談笑著,語帶玩笑地調侃他們,“許久沒見染丫頭,沒想到你們的關系好多了,以前阿維可是整天鬧脾氣,也虧染丫頭脾氣好,才受得了!”
靳染揚眉看身邊的顧維,“听到了沒?”
顧維含笑望著她,輕輕地握住了柔荑,她沒有縮手,任他牽著,唇角還漾出了甜笑。
情侶間的小舉動不大,但看在周老的眼里十分震驚,“你們,”盯著他們牽著的手。“你們不是兄妹?”
顧維解釋“不是。阿染是我六叔的女兒。”
“六叔——”周老喃喃,蒼老的連怔然,隨即睜大了那兩只渾濁的眼珠子。
“周爺爺,你不知道?”靳染故作驚訝地問,“我爸就是排行第六的靳祿。”
那只蒼老而干癟的手緩緩松開杯子,她能清楚想象到周老的溫度一下子降到零下幾度,還有隨之而來的,那震驚、憤怒的情緒——
不同于前世的劇情,景嫂尚在,毀一家的仇人就近在眼前,周老還會狠下心腸,要她因為是靳祿的女兒而付出沉重的代價麼?
呵,這輩子沒有那些感情的羈絆,他老是不是下手會更痛快些呢?
一月後,靳家已經洋溢著喜悅的氣氛,靳染也有去陪未來的二嫂嚴莉娜試著婚紗。
“二姐,小藏是不是你放的?”靳心蕊
靳染平靜地回答“不是。”
靳心蕊一臉不相信地望著她,“那為什麼葉皖靈說是你做的?”
“我不知道。”
“二姐你……”
“心蕊!”紀靜如走過來,喝止靳心蕊,“你還提那事做什麼?你難道相信外人也不信你二姐?”
“媽媽……”靳心蕊嗔著嗓音。
“快去看看你二嫂換完婚紗沒。”紀靜如輕輕地推著靳心蕊往里頭,然後看著默然的靳染,“阿染,別放心上,你妹妹還小,等她懂事了就明白。”
望著母親慢慢地替嚴莉娜挑著婚紗,靳染問“媽,為什麼你不問?”
紀靜如輕輕地回答“事實沒差,世家最注重的往往不是真相。”
靳染一怔,沉默了下來。
確實,哪怕知道真相,她壞的只有名聲,葉家掀了桌又怎樣?他們還是不能奈她如何,因為始終忌諱著她的父親靳祿。此時,她的心百感交雜,那得天獨厚的家庭優勢,是招來嫉恨的源頭,卻也是保著她多年來相安無事的強大護盾。
嚴莉娜從衣間出來,穿著拖地的雪白婚紗,柔軟的長發挽起,幾縷發絲溫順地垂落在兩頰,晶瑩如玉的肌膚細膩如瓷,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女人最美的衣服就是婚紗,這話說得真沒錯。
嚴莉娜注意到靳染的衣服,“阿染還沒試禮服啊?”這話剛落,沈離就剛好進來了,朝紀靜如他們點頭喚了聲,便與靳染走到桌子旁,將手上的袋子放下。
“這是?”嚴莉娜十分驚訝。
“二姐特意叫人做的禮服……”靳心蕊說,看著沈離將衣服袋的鏈子拉開,她就驚呆了,出來就是一條輕紗質的淡色長裙,配搭著絨毛的小披肩,設計有別于其他小禮裙,是套精致而小巧的禮服。
靳染淡笑解釋,“朋友送了件禮服的設計圖,我見著挺喜歡就請人做出來。”
嚴莉娜摸了摸那條裙子,贊嘆道“很漂亮。”
靳染說了聲“謝謝”,拿起它想要往換衣間去試,誰知裙角被拉住了。
“心蕊。”紀靜如的叫喚讓靳心蕊突然驚醒過來,可小手沒有松開。她牽起嘴角,對靳染說“二姐,我很喜歡,你能不能跟我換?”自從靳染上次直接拒絕過自己的要求,她也知道二姐不再是軟性子,也不跟她兜圈子,可也懂得軟聲軟氣。
嚴莉娜听了,微微地皺了皺眉頭,而紀靜如對靳心蕊這要求,看見靳染沒有反應,心想她肯定又在生悶氣,“心蕊,你沒听到你二姐說是她特意叫人做的嗎?”
靳心蕊原是很喜歡這套禮服,發現母親紀靜如又偏著二姐,心里不樂意了,更是不願撒手,“二姐能再讓人做一套啊。”
“那二哥的婚禮,我們穿同一樣的禮服?”靳染反問。
當然不行,堂堂靳家小姐還得穿同套衣服,還不讓人笑話?靳心蕊說“到時候二姐穿別的就可以了呀!”
紀靜如也不高興了,“心蕊,你真是越說越離譜了!”
靳心蕊被罵得很委屈,“可是我真的很喜歡。”
按著還要訓話的紀靜如,靳染眯著眼笑說“算了,既然心蕊喜歡就隨她。”得到靳染的同意,靳心蕊甜甜地說了聲“謝謝二姐”,就跑進換衣間。
“阿染,你不生氣?”紀靜如以為女兒在說反話。
“不過是件衣服。”靳染的語氣輕松,真的不像在生氣。
五分鐘後,靳心蕊從里頭走出,穿著靳染訂制的那套禮裙,就像是為她度身定做,襯得皮膚白皙而滑膩,水靈發亮的眸子。
“漂亮嗎?”嬌小的身子在鏡子照了幾番,就跑到紀靜如她們面前,轉了一圈,裙子紛紛地揚開了。
紀靜如有點氣ど女的任性,不吭聲,還是嚴莉娜答說漂亮。
見母親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靳心蕊沒趣地走到鏡子前照,沒會兒,轉身就看到突然冒出來的靳染,猛然一驚。
“你嚇死我了!”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靳染盯著喜上眉梢的靳心蕊,自從妹妹病好後,她的身子不如以前瘦弱,膚色也健康紅潤,與靳染的身高平齊,看起來年紀相仿,是個十五歲上下的少女。
“二姐,你也別氣我,我是真喜歡它。”靳心蕊一直不願換下禮服,好像怕換了就被她搶回一樣。
靳心蕊搶自己的東西,哪件不是她真喜歡的?
靳染淡聲問“心蕊,還記得你想要沈離時,我跟你說的話嗎?”靳心蕊傻愣了,不明白二姐突然怎會冒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心蕊,你有那麼多東西還嫌不夠多嗎?貪心過頭,最終只會是一場空。
靳心蕊沒听懂她的問題,以為她要發難,有些惱羞成怒,“到最後我不是沒要沈離了嗎?你記惱著干嘛?”
以為每個人都能像顧維一樣,改變命運的軌跡,改變那些惡劣性子,可靳心蕊始終沒變過。靳染微微地勾起嘲諷,或許,她從一開始就錯了,不該顧忌著與靳心蕊的那些虛假的情分,直至此刻,發現自己內心根本沒有一絲期盼。
原來,早在前世,那份真摯的姐妹情感已經在靳心蕊的猶豫、膽怯中磨滅消去。
靳染討厭靳心蕊,除了她搶走自己身邊的人和事外,還有一件從未向別人提及的事情,那就是,在杜語心死和顧雅昏迷那場悲劇之中,除了靳染和葉宛清,目睹事情發生經過的人還有一人,靳心蕊。
然而,在靳染成為眾矢之的時候,靳心蕊沒有向任何人道明真相,哪怕後來幾年,一直也沒說出來。
靳染對著鏡子的她們漾開笑,“說什麼傻話,我們可是親生姐妹,我怎會為了件衣服惱你呢?”
她淺笑的模樣讓靳心蕊毛骨悚然,惴惴不安地開口“二姐你……”
“而且,裙子很合你身呢。”靳染的笑容越發燦爛,將眼底的冷意掩蓋得完美至極。
合身是自然的,因為,這禮服可是為根據著她的尺寸而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