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璋的最後一堂考試，兩人回了家。
“手術還有幾天？有風險嗎？”甦漾猶豫的說道“如果風險太大，我可以不用做的。”
“醫生不是都說了，先前醫院的保守治療，讓你的眼楮還有恢復的可能，沒問題。”
甦漾點下頭，“謝謝，做手術的錢，我會慢慢還你的。”
“不用，漾漾跟我的關系，還需要還錢嗎？”
這或許原本就該是甦漾自己的錢。
甦漾嗯了一聲，沒有在推辭。
他和沈璋是什麼關系？
說不清道不明，既沒有說太多的喜歡，也沒有挑明關系。
甦漾暫時定義他們為互取所需。
他要一顆听話的棋子，沈璋要一個乖巧的情人。
非常好。
……
手術那日，沈璋跟在被推著的病床前。
“不要害怕，有我在這里，出來就可以看見了，應該高興才對。”
甦漾嘴角掛著笑容，勾了勾唇，讓沈璋彎下腰來。
沈璋听話的彎腰，將耳朵貼到了甦漾的唇邊。
“沈哥哥，我想在眼楮復明前看到仇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沈哥哥這麼好，應該會滿足我的吧。”
恍若冰川破裂，沈璋的心也跟著震蕩了起來。
握住自己手掌的那只小手蒼白無力，又讓沈璋想起一家三口的照片。
甦漾活潑靈動，是家里嬌寵的小少爺。
如今是瞎了眼的可憐蟲。
沒有人比沈璋更清楚他父親所做的一切。
手術進行中，沈璋望著病床消失的地方，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他會把一切屬于甦漾的東西，全部還回去。
【新聞熱線，2xxx年，1月10日，龐大的沈氏集團董事長沈沖，涉嫌買凶殺人、行賄等罪行被逮捕，案件正在偵破中】
沈璋去見了自己父親最後一面，他就是想問問沈沖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家的產業夠多了，為什麼還貪心的去害了那麼多人。
沈沖在監獄里表現得很淡定。
因為他有錢，哪怕是判了無期，他也有辦法出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錢就是能為所欲為。
在听到獄警說沈璋來探望時，沈沖並不意外，他確實該和自己的兒子解釋這件事了。
商人嘛，手上哪有不髒的。
坐在鐵隔窗對面，沈沖一如既往的淡然。
“你來了，律師請好了嗎？爸爸只是出了點事，很快就出去了。”
沈璋面無表情的看著沈沖，這是自小愛護自己的父親。
但這個父親，卻讓數十家家破人亡。
“不會有律師過來了。”
沈沖笑容一僵，保持著鎮定“阿璋是不是有別的法子了？也是，我的兒子一向很聰明，外面的媒體亂寫的事情，讓你也苦惱了吧，沒事，等我出去就解決了他們。”
“爸是想讓寫那些報道的記者死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還是讓那家媒體倒閉？”
沈沖想了想，笑道:“太麻煩了，警告警告就行，我沈沖混跡商界，他們不敢得罪我，很快就會放我走了。”
“不，爸，你出不去了。”沈璋無情的說道。
這還是那個告訴自己要多幫助底層百姓的父親嗎？
沈沖曾經跟沈璋說過，這些人都不容易，他們只需要小小的幫一幫，他們就可以安然的度過余生。
告訴他人應該善良、正直，而不是虛偽、邪惡。
可面前的父親卻是後面那種。
沈沖看著沈璋的臉，想到了什麼。
“阿璋是覺得我做得不對？”
沈璋沒有說話，沈沖繼續補充道“你還小，不知道商場的險惡，我若是不狠，哪有如今的沈氏，又如何有你沈璋的今天。”
“爸，我不明白，沈氏百年基業，就這麼需要別人的產業來運轉，以至于讓你去……”沈璋哽咽的說道“……去殺人嗎？”
沈沖大笑了起來，目眥欲裂。
“百年基業！沈家落在我手中時，早就是個空殼子了！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娶你媽媽，因為他們家有錢！但還不夠，不夠補那麼大窟窿。”
“我需要更多的新技術，他們憑什麼不給我！”
“你看，晨夏的醫療器械我做得多好，如果不是我，他們兩年根本上不了市。”
“他們憑什麼不能給我。”
“沈璋，你還小，不知道里面的彎彎繞繞。”
“幫幫爸爸，等我出去了，會把那些搞我的人全部擺平，連活命都不可能。”
沈璋閉上了眼楮，淚水滴落在衣襟上。
“不是誰在搞沈家，是我沈璋將你送進的監獄，證據齊全，不會有律師來給你辯解。”
探視室內悄然安靜，沈沖苦笑了幾聲。
他風光一生，竟然是被自己親兒子送進來的。
是他培養了近二十年的親兒子要弄死他。
“沈璋，這二十年的榮華富貴你都不想要了？”
誰都會有野心，他就不信他的兒子沒有。
沈璋深吸了一口氣，“沈氏集團旗下的所有人產業已經進行拍賣，會根據股份、財產、估值，將它賠償給你害過的人或者說他們的後人，一年內，它將不復存在。”
“你要做什麼！沈璋，你到底要做什麼！那是沈家的基業。”
“沈家的基業早就被你毀了。”沈沖抬眸，神色冷淡，“最初的基業，早就被你毀了。”
這些事情足夠讓沈沖發瘋了。
做了這麼多事情，他不能讓沈璋給他毀了。
可是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為沈璋鋪路，他想出去只能靠沈璋。
不，不行……
沈沖冷靜了下來，他要勸一勸自己兒子，再想想……再想想……一定有什麼細節是他忽略了。
後人？
沈沖意識到了什麼，他處理事情向來滴水不漏，那些人不會有後人存在。
只有一家，晨夏的夏家，夏家夫婦的兒子，尸體到現在也沒有找到。
想起沈璋身邊的那個瞎子，沈沖終于反應了過來。
“那瞎子是夏家的種？對嗎，沈璋。”沈璋不說話，沈沖繼續說道“你是要為了一個男人，想搞死自己的父親？是嗎？”
“不關他的事。”
沈沖嘖嘖搖頭，笑著說道“阿璋，你還是太年輕了，被這麼個玩意給蠱惑，他的目的達到了，你覺得你還有用嗎？你怎麼確保他還會屈辱的雌伏在你身下？他可是夏家千嬌萬寵的小少爺，你怎麼確保他不會為了恨，殺了你。”
這些話確實讓沈璋有些動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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