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小二便上足了菜,甦漾眼冒星星,動筷吃了起來,還能看到下面的表演。
跟著大家起哄拍掌,甦漾就像普通的世家少爺一般,卻不似那暴戾的君王。
“江哥哥,這個故事真好,我可以喝點酒嗎?”
“可以喝一點。”
倒了一杯,甦漾也只喝了那一杯。
乖巧得讓江褚休忍不住摸了摸甦漾的腦袋。
甦漾在男人的掌心上蹭了蹭,像只乖巧得小貓咪。
一杯酒下肚,臉蛋還微微泛著紅暈。
“以前常去這樣的酒樓嗎?”
甦漾狼吞虎咽的吃著飯菜,實在是這半月纏葷腥了。
搖頭說道︰“不常去,有次和小扇子去花樓,回了皇宮便挨了板子,小扇子還差點沒了。”
“你很喜歡那小太監?”
江褚休見過那太監,年紀不大,跟在帝王身後很會看臉色。
君王身邊換了幾批太監和宮女,那小扇子卻依然在服侍。
甦漾想了想說道︰“小扇子跟了我十來年,我習慣了他的照顧,所以犯了一些小錯,我也只是踢他的屁股。”
喜歡踢人屁股的暴戾君主。
再者說,甦漾身邊的那些宮女太監,大多是甦漾犯錯後,被太後直接賜死的。
忽地,甦漾捂住了肚子,“江哥哥,肚子痛,我……我得去上茅廁。”
推開門,在星葉的指的方向,甦漾跳了出去,快速的跑掉了。
江褚休無奈的搖搖頭,到底是天真爛漫的孩童。
“南鳶的小皇帝,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昏庸,太後掌權,他也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星葉葉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是,看著就蠢兮兮的樣子,這底下那麼多優秀的皇子,能選中他,必然是有緣由的。”
昌仁帝在位時以仁孝施政,減免賦稅,國富民強。
南鳶確實出使了一位公主,但同樣北昭也送來了公主和親。
不過那位公主在南鳶那幾年並沒有心儀的男子,昌仁帝便讓公主留下,待看中了再嫁。
北昭南鳶前所未有的祥和,直到這小皇帝的上位。
短短十年,賦稅徭役加重,邊疆還屢屢戰亂,百姓餓死的餓死,戰死的戰死。
在這邊界甚至還有食人的事,當真是泯滅人性。
“殿下是要放他回去。”
江褚休猶豫著說道︰“星葉,你說放他離開到底是好還是壞?”
“星葉不懂,殺了一個皇帝就能解決無數百姓,他們南鳶大可再推一個上來。”
江褚休微微搖頭︰“不,你不知道那位太後娘娘,他能控制他成為傀儡,就能控制另外一個人成為傀儡,殺了一個,還會出現第二個。”
“可我覺得……”星葉頓了頓,低下頭說道︰“殿下像是喜歡了這個暴君,所以藏有私心,想佔為己有。”
言語一出,江褚休氣壓一低,冷冷的看著星葉。
星葉屏住呼吸,跪在地上︰“奴才該死,是奴才妄議了殿下,奴才該死!”
握住酒杯的手一緊,江褚休的心很亂。
強壓著心底的不悅,喝了半杯酒。
“星葉,你僭越了,孤想做什麼,自有孤的考量。”
“是,奴才知錯。”
在外待久了,星葉倒是忘了自家主子的手段。
只是看著甦漾牽著主子的手,星葉才覺著主子包藏了私心。
江褚休放下杯子,冷聲說道︰“起來吧,別讓他看到了。”
在抓了甦漾後,江褚休威脅過甦漾,所以當時甦漾很怕他。
多日接觸後,江褚休放低了姿態哄人,甦漾才變得親近了起來。
江褚休不想讓這種親近消失。
戲唱了一場,江褚休便安靜的听了一場,但思緒卻一直在甦漾的身上。
“他還沒有回來?”
星葉反應了過來,急匆匆的從茅廁跑去。
就是拉肚子的人,也不會去一盞茶的時間還沒有回來。
茅廁空蕩蕩,只有幾個喝醉的人。
江褚休想起甦漾曾經在皇宮內喝酒,從未有過醉意,又怎會一杯便紅了臉。
像是想到了什麼,江褚休站起了身,朝外走去。
星葉氣喘吁吁的跑來︰“殿下,不好了,那里沒有人,我問過了,說有個漂亮的小公子急匆匆的出去了。”
江褚休眉毛微挑,深邃眼眸眯了眯,目光分外森冷。
“星葉,備馬,往南鳶駐扎軍方向去。”
“是。”
馬兒嘶鳴,劃開了黑夜的安寧。
甦漾的腳步又怎麼會跑得過江褚休的馬兒。
但他要回南鳶,還沒有等到瑞王繼位,自己成不了明君,但也要完成一半的任務。
幽靜的街道,只有少年奔跑的聲音。
快到了,就快要到了。
駐扎在將軍府外的守衛們,目光凜凜,在危險的邊界,不敢松懈。
甦漾大吼道︰“來人!來人!”
穿著盔甲的人,從兩個變換成四個,圍了過去。
躲在暗處的人還有不少,時刻盯著那個不速之客。
“誰人敢來軍營放肆,報上名來。”
甦漾喘著氣,抓住了一個將士的衣服,目露凶光,便是破口大罵︰
“朕乃是南鳶國帝王,還快叫瑞王來接見。”
幾人愣了愣︰“大膽,陛下豈是你能冒充的。”
甦漾甩手過去,打在那人的臉上。
“放肆,朕讓你去便去。”
那人怔愣在原地,心中也有幾分遲疑。
這萬一真是微服私訪的皇帝,他們若是怠慢了,豈不是死罪。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正當要妥協時,又來了一隊人馬,他們立馬辨認出了那是北昭國的軍隊。
莫不是半夜來襲。
暗處的人緊急做了通知,將軍府內轟動一時,腳步聲起。
江褚休騎馬而來,將阻礙自己的人踢開,來到了甦漾身邊。
“放開我!唔……”
捂住嘴巴,江褚休反應極快的敲暈了甦漾,又順勢將甦漾扔給了星葉。
眼見著府內的人出來了,星葉接住人便隱沒在了人群中,將人帶走了。
夜半,瑞王穿著鎧甲而來,目光如劍,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太子殿下。
兩人在半年前交鋒過幾次,還算有些眼熟。
“我當是誰,原來是太子殿下,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干。”
一小兵在瑞王耳邊說了幾句話,瑞王微微皺眉,疑惑上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