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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大陸。
青龍帝國,雲州。
某山野村落的一戶人家。
簡陋破敗的床前,一群人烏泱泱的圍在一團,神情豐富,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什麼。
一個郎中模樣的老者站起身,看著床榻上面色蒼白的少年,嘆氣道︰“已經無力回天了,準備後事吧。”
聞言,一對夫婦臉上頓時沒了神色,癱軟在地。
老者無奈搖頭,起身欲走,婦人趕忙上前扯住衣袖,嗚咽著︰
“大夫,真的沒辦法了嗎,求求你了,救救我們的兒子吧,他才剛滿十六歲啊,沒了他,我們可怎麼活啊……”
婦人悲切的哭聲讓四周圍觀的人們也為之動容。
有人面露不忍,出聲勸說︰“是啊大夫,你就幫幫忙救救他們兒子吧,要是錢不夠,我們這些街坊鄰居還可以幫忙湊嘛。”
老者听聞,搖了搖頭說道︰“救死扶傷醫者本職,若是還有哪怕一線生機,老夫不收錢也竭盡全力,但生老病死乃是天道,救不了就是救不了,你們難道還要我逆天而行嗎?”
言盡于此,婦人收手倒地昏死過去,老者轉身離去。
行醫幾十年,生與死的訣別見了太多太多,如今面對這些,他已經能做到無感于心。
圍觀的人們這時候則趕忙上前攙扶起倒地的婦人,並安慰著兩人的情緒,同時也不禁感慨床上少年的短壽促命。
……
白天的時間匆忙過去,轉眼間,日薄西山。
黃土牆堆砌的房子里,一副冰冷的棺材靜靜放置在正中央。
楚修賢蹲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柳樹下,目光空洞,臉上沒有一絲神采。
老伴許秀蘭今天一整天都哭哭啼啼的,期間幾度昏厥,現在正躺在床上休息。
他睡不著,原本是打算守在棺材旁陪陪兒子的,但時間一長,那股氣氛實在太過壓抑,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驚醒女人,于是便出來外邊透一下氣。
天色漸晚,陣陣晚風吹動,四下農田里蟲鳴不斷。
遠處,田間一抹黑影緩緩移動,似是有人走動,臨近幾戶人家的土狗察覺,立馬發出幾聲激烈的犬吠。
不多時,自田坎下爬上來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手里拎著一團用荷葉包裹起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看了眼楚修賢所在的地方,便徑直走向他。
楚修賢听到動靜,抬起頭望向那人,說道︰“是二牛啊,你怎麼來了?哦,你是來看楚默的吧。”
來的人叫李二牛,人如其名,體型壯碩的跟頭牛一樣,雖然比楚默大了足足四歲,但是兩人卻是彼此在這個村子里最好的玩伴。
李二牛本來是不想哭的,甚至在來的路上他還試圖用擰大腿根軟\/肉的方法來壓制住自己的悲觀情緒。
但在見到楚修賢那蒼老頹廢的模樣,以及臉上努力擠出的僵硬笑容後。
李二牛即便使勁擰著大腿,此刻卻還是沒能憋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楚叔,剛剛俺一回來,俺娘就告訴我說小默子發病死了,我還不信,尋思著過來看看,可一看到你這個樣子……
楚叔,你告訴我,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好不好,你只要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是俺娘騙我的我馬上就走,嗚哇……”
看著李二牛嚎啕大哭,楚修賢很感動,欣慰兒子有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好朋友。
楚修賢拍著他的肩膀,聲音嘶啞地說道︰“二牛,楚默這輩子交了你這個朋友是他的福氣。”
說話間,余光瞥到李二牛手上提著的荷葉包裹,問道︰“對了,二牛,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這是俺從城里買回來的燒雞,本來是想和小默子一起吃的。”李二牛哭哭啼啼回答,邊說邊用袖子擦眼淚。
他今天一早進城賣干柴,掙的大部分錢拿去補貼了家用,剩下的則買了這半只燒雞。
本來是想和好朋友一起分享的,可誰知晚上回村一進家門就听到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
“好了,二牛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楚修賢勸慰道,“你要是實在太過傷心,就陪楚叔喝杯酒聊聊天吧。”
壓抑了一整天的心情,楚修賢現在也想借助酒力來麻醉一下自己。
李二牛點頭,旋即又搖頭︰“可是俺沒帶酒來。”
楚修賢說︰“我家里有,我去拿。”
“楚叔你累了一天了,坐著歇會兒,俺去吧,俺知道在哪兒。”
李二牛攔住楚修賢,將燒雞擱在柳樹邊的一塊青石板上,然後轉頭往屋里走去。
……
楚默睜開眼,入眼處是房頂的一層層烏黑的瓦片。
剛想伸展一下四肢,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此時正處在一個空間十分狹窄的容器里。
“我終于復活了……”
“只是,這是什麼地方?”
楚默閉上眼,感受著腦海里涌現出來的一串串記憶,那些記憶猶若光影交錯般在眼前飛速閃過。
約莫一刻鐘後,他才重新睜開眼,輕聲呢喃了句︰“原來如此。”
現在是浮沉歷二十萬零二十三年,青龍歷七十四年。
他並不是原來的楚默。
或者說,他是十萬年前稱雄萬古的第一魔尊——楚默。
當年的他突破在即,本無需多少時日即可跨入另一個堪稱頂點的領域,屆時天下將再無敵手,而他也可以完成自己畢生的夢想,一統整個修煉界!
可就在這種時候,原本應該守護在他身旁的至親至愛竟然臨陣倒戈,聯手一眾仙門高手將之擊殺。
身死之後,他的魂魄也慘遭囚禁起來,最終在歷經十萬雷劫長達三天三夜的轟擊之下,魂飛魄散!
“讓我永世不得超生,呵呵。”
回想起昔日那對奸人所說的話語,楚默眼神凌厲,無形之中一股暴戾氣息沖天而起。
一個是心愛之人,一個是單傳弟子。
至親至愛之人背叛所產生的怒火,即便過去了數萬載也未有熄滅。
楚默握緊拳頭,略帶尖銳的指甲刺進細嫩的皮膚里,帶來陣陣鑽心的疼痛,冷笑道︰“可是你們不知道,本尊臨死之前竟參悟了陰陽二氣法則。
這十萬年間,殘損的魂氣從天涯海角匯聚,盡管時間長了一點,但本尊不還是活了過來嗎?!
呵呵,曾經使我遭受非人折磨的那些狐鼠之徒,等著吧,無論你們如今仍然苟活于世還是早已化作幾根枯骨,本尊必將所受經歷百倍奉還!”
楚默用手抓住棺材的兩側,坐了起來。
低下頭。
目光開始在這具陌生的身體上打量著。
四肢消瘦如柴且骨相突出,肌膚顯現病白且生有暗斑,握掌時軟弱無力似有筋脈阻動……
通過記憶,楚默知道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從小就患有惡疾,因為發育不良的緣故,近兩年病情愈發嚴重,甚至到了夜半吐血的地步。
然而由于家境貧苦,為了不給父母增加負擔,少年自打懂事起就一直把這些事情強壓在心底,從不與人言。
只是以紙包火,終被火噬,更何況是一個正處在束發之年男孩兒的血肉身軀。
就在今日清晨,久病不醫的惡疾突發攻心,這位少年留下哭哭啼啼的父母倆,獨自撒手人寰。
楚默重情義,少年的悲慘命運雖然使他心生同情,但對于這副羸弱的身體他更多的還是頭疼。
原本他是壓根兒看不上這具身體的,但在魂魄聚氣成型的那一刻,方圓百里內,能夠用得上且完好的身體就只有這一具。
況且他也沒有時間慢慢去找合適的軀體。
重新聚集的魂魄十分脆弱,在此期間若是遭遇不測……他不想再等十萬年。
起身,就在楚默準備跨出棺材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
由于並不知道來人是誰,情急之中,為了保險起見,楚默迅速躺回棺材里。
李二牛快步走進屋子,立馬來到棺材邊。
在看見楚默的尸體後,他的眼眶瞬間變得通紅,好似下一秒就要有眼淚掉下,寬大厚實的嘴唇則仿佛痙攣一般不受控制的陣陣抽動。
李二牛站在棺材面前看了好久。
他很想說話。
但是一想到無論現在他說什麼楚默都听不見,就突然又感覺沒什麼想說的了。
楚默則惱怒,他奇怪怎麼會有人可以對著一個死人的尸體看這麼久。
要不是現在的他還沒有任何法力的話,不然以他的性格,可能早就忍不住怒開殺戒了。
“唉。”
李二牛傷心的嘆了口氣,拿起找到的酒壺準備出去。
听著耳邊的腳步聲慢慢遠去,就在楚默心中暗喜本尊馬上就可以離開這里的時候。
突然!
在離他耳邊僅幾十毫厘的地方,李二牛那天真無邪的聲音猛然發出︰
“小默子,俺剛剛好像看到你左邊的上眼皮跳了下,你是活過來了嗎?”
這突來的聲音著實嚇楚默一跳,神經都繃緊幾分。
李二牛離的非常近,幾乎快湊到楚默臉上了,尤其在他說話的時候嘴里還有一股很濃烈的大蒜味撲面而來。
曾經好歹是極惡一方、惡貫滿盈的萬古魔尊,楚默怎被如此大不敬過。
實在是被燻得無法忍受,怒急,他登時神色冷冽的睜開眼。
也不管這具身體能使出多大的力量,抬手就是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李二牛豐厚的嘴唇上,整個過程絲毫不拖泥帶水。
李二牛被“尸體”突如其來一下打的有些懵,他腦子里最開始還在糾結尸體怎麼會打我呢這個問題。
好一會兒後,看著楚默瞪著他的眼楮,才似是恍然大悟明白了。
黝黑的臉龐被嚇得瞬間蒼白,身子帶著踉蹌倒退幾步。
緊接著捂住有些吃痛的嘴巴,飛快朝屋外跑去,邊跑邊大叫道︰
“唔……不,不好了……楚叔……小默子尸變了!”
李二牛很喜歡民間志怪小說,雖然他幾乎不認識幾個字兒,但每次進城時踫見說書的,他總會忍不住停下來听上那麼幾段。
所以在看見楚默尸體活過來以後,他心里很快就聯想到了小說上的東西。
李二牛剛跑出屋子,就見到了迎面走來的楚修賢。
“二牛,怎麼了?”見李二牛驚慌失措的樣子,楚修賢問道。
李二牛慌張地說道︰“楚叔,不好了,小默子尸變了!”
楚修賢雖然不看志怪小說,但小時候也听村里的一些老頭講過故事,也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不悅地皺眉說道︰“什麼尸變,不要瞎說。二牛,到底什麼情況,你這麼激動干嘛?”
見楚修賢不相信自己,反而語氣中帶有絲絲不悅,李二牛急了,說道︰“真的,俺沒騙你,楚叔,不信你自己看!”
楚修賢探頭,視線順著屋子里看去,正巧看到站在棺材外的楚默,臉色頓時大驚,喊道︰“兒子?!”
楚默聞言,抬頭,看見了這個容貌滄桑的陌生男人。
“嗯——爹——”
楚默硬著頭皮,幾乎是咬牙切齒般艱難的開口喊道。
他好歹是十萬年前的人,本就心高氣傲,叫一個後生為爹,自然是打心底的不高興。
但沒辦法,誰讓他用了這具身體呢。
唉,看在那少年一片赤誠的孝心上,就便宜了他這幾聲爹吧。
楚默只能在心里這般自我安慰的想著。
楚修賢本來也想的是楚默會不會真的尸變了,但在听到楚默叫喊後,他的眼楮一下就紅了。
他這才知道,這是自己的兒子又活了過來!
許秀蘭早早听到外面的動靜,從床上起身來到了屋子里。
在看見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的楚默後,她先是揉了揉眼楮。
再三確定不是幻覺後,她立馬驚呼了一聲,然後飛快跑過去,哭哭啼啼中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小默!”
“小默!真的是你嗎?你又活過來了嗎?娘不是在做夢吧?”
“嗚嗚……娘好怕一松開你,你又消失不見了……”
被許秀蘭緊緊抱住,楚默眼里閃爍寒芒,下意識就想推開。
但隨即在看到許秀蘭那傷心的模樣後,或許正是受其身上那股母性光輝的影響,致使他很快打消了這種想法。
抬手拍了拍婦人的背,楚默微笑,輕聲安慰︰“娘,放心吧,這不是夢,兒子我這是真的活過來了。”
楚默安慰著,母子倆又依偎了好一陣才分開。
楚修賢見到這一幕,內心也是欣喜萬分,不過作為一個傳統男人的他,注定沒有太多言語上的表達。
這一夜,匆匆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