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城的黃昏總是來得特別早,寒涵背著藥簍穿過集市時,夕陽正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摸了摸腰間空癟的錢袋,這已經是本月第三次忘記帶錢出門了。遠處酒樓的喧鬧聲飄來,幾個熟識的少年正朝他招手。
\"寒涵小神醫!快來嘗嘗新釀的梅子酒!\"二樓窗口探出個圓臉少年,正是藥鋪掌櫃家的二公子陸鳴。
寒涵苦笑著擺擺手︰\"今日還要去西山采夜明砂,改日再聚。\"他加快腳步穿過人群,心里盤算著明日得把藥錢補上。拐進巷子時,突然感覺後頸一涼,兩個黑影從暗處竄出。
\"小兄弟,借點錢花。\"為首的刀疤臉晃了晃短刀,腰間令牌上\"漕幫\"二字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寒涵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藥簍子微微傾斜,幾株龍舌草滑落在地。他彎腰去撿,余光瞥見對方袖口露出半截火折子——這是要下死手的架勢。
\"五百文夠不夠?\"寒涵從懷里摸出個錢袋,故意讓銅錢踫撞聲格外清脆。刀疤臉正要上前,他突然掄起藥簍砸向對方太陽穴,裝著藥草的布兜在空氣中劃出凌厲的弧線。
\"混賬!\"同伙的黑衣人踹門而入,腰間佩劍寒光凜冽。寒涵這才看清來人竟是自己三年前在邊關見過的校尉,當時這人還夸他包扎的手法漂亮。
\"陳校尉?\"寒涵瞳孔微縮,對方卻已拔劍出鞘︰\"駱家余孽,今日教你規矩!\"
劍風襲來時寒涵突然想起養父的叮囑︰江湖險惡,勿以武犯禁。他反手握住刀鞘格擋,玄鐵與精鋼相撞迸出火星。借著反震力旋身踢向對方氣海穴,陳校尉踉蹌後退時,寒涵已扣住他手腕一擰,奪下的長劍當啷落地。
\"帶著你的人滾。\"寒涵用劍尖挑起地上的錢袋,\"下次再來,可就不是五百文能打發的了。\"
陳校尉捂著脫臼的胳膊,看著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少年,突然覺得背上發冷。寒涵轉身離開時,听見身後傳來咬牙切齒的低語︰\"等著瞧,駱家的小崽子...\"
第三章 濱城新啟程?
晨霧中的濱城碼頭熱鬧非凡,寒涵站在徐府管家王伯的馬車旁,望著江面上來往的商船出神。養父徐景明昨夜的話仍在耳邊回蕩︰\"你生父留下的鍛造法,或許該重見天日了。\"
王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少爺,到了濱城記得先去登記。\"馬車吱呀呀駛過石板路,寒涵摩挲著包袱里那本泛黃的《天工開物》,封面上\"駱氏秘錄\"四個字早已褪色。
登記處比想象中冷清。寒涵將文書遞進窗口,登記員頭也不抬︰\"下一個。\"他正要開口詢問,身後突然傳來個沙啞的聲音︰\"小兄弟,你也是來領鍛造錘的?\"
轉頭看見個拄拐的白發老人,正用渾濁的眼楮打量他。寒涵剛要回答,登記處突然爆發爭吵︰\"憑什麼第1020號能拿精鋼錘?我駱家血脈純度更高!\"
寒涵的指尖在文書上劃出裂痕。他看見兩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正為幾把鐵錘爭執,而那個登記員正不耐煩地敲著算盤︰\"吵什麼吵!都是第1021號!\"
\"你說什麼?\"寒涵猛地抓住登記員的手腕,對方嚇得打翻了墨硯。他盯著登記簿上密密麻麻的\"駱延之子\",突然明白養父為何要連夜送他來濱城——這個謊言已經編織了二十年。
白發老人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孩子,你手里有"霜紋"對嗎?\"老人枯瘦的手指在腰間玉佩上劃出三道刻痕,正是駱家鍛造師的標記。
馬車鈴鐺聲由遠及近,寒涵回頭看見王伯站在巷口,手里捧著個紅木匣子。這一刻,他忽然想起養父書房里那幅字︰千錘百煉,方見真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