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回不去了
宋嬸子看著兒子頹廢絕望的模樣，心口生疼。
不知道是恨鐵不成鋼，還是憤怒于自己生養一扒拉出大的兒子，口口聲聲只會說‘我都認錯了，你們就該原諒我，讓我回家’。
“有為，如果……如果是我帶著你，被你爸這樣毫不猶豫的背叛，你爸說聲錯，媽就該原諒嗎？”
宋有為神色一滯，看宋嬸子。
“……是艷紅，她不肯原諒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知道錯了又怎樣？”
宋嬸子確定自己是在憤怒了，“難道你知道自己錯了，說了對不起，別人就非得原諒你不可？不原諒你就罪不可赦？！你憑什麼？！”
“憑你背信棄義，為了一個歌女拋妻棄子？”
“憑你為搶家業，不要兒子不顧親娘，把一個陪你從窮苦一路辛苦打拼到身價千萬的妻子推上風頭浪尖，讓她成為全省城的笑話？”
“還是憑你被歌女騙了，還沒真正悔悟，只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不了貧窮日子了，才鬧上前妻家門口，想要通過道德綁架，逼她低頭？！”
宋嬸子冷冷看著他，氣的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
“宋有為，你爸雖是倒插門，但他頂天立地、敢作敢當，我宋青枝，是十里八村出名的虎娘子，我們做人，坦坦蕩蕩，可從未教過你昧著良心坑害身邊人！！也沒教過你狼心狗肺！”
她說的又快又急，一口氣沒上來，眼前直發黑，身子跟著踉蹌。
“媽！”
宋有為上前扶住她，“我真的……”
“夠了。”
宋嬸子擺手，“你的解釋就是掩飾，我不想听。”
“媽……”
“山河村回不回你自己做決定，我想多活幾年，給成然帶孩子，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不要再來這里，如果……你還當我是你親媽、的話。”
宋嬸子推開他，轉身回了院子，垂著眼關上了院門。
宋有為攥著鑰匙，神色茫然的望著門，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步伐蹣跚的離開。
背影瞧上去，又孤寂又狼狽。
……
“媽，奶把他攆走了。”
宋成然從樓頂下來，敲開江艷紅的房門，探頭小聲說。
江艷紅神色淡漠的嗯了聲。
宋成然擔心的看著她，“媽，你……”
“我沒事。”
江艷紅朝兒子安撫一笑，“你去忙你的，在京城待了那麼久，別耽誤了你課業。”
宋成然不善表達感情。
但他瞧的出，他媽的笑沒達眼底，笑給他看，是不想讓他擔心。
他乖巧的應了聲，關門時，紅著眼說了句，“媽，從他不認我那一刻，就不是我爸了，以後我只有媽，和奶。”
說完，關門離開。
房門一關上，江艷紅的笑容就淡了。
她確實是放下了。
以前喜歡是真的。
想跟宋有為白頭到老也是真的。
她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婚內出軌，喜歡上一個能當他閨女的歌女！
也沒想到他為了那女人，不但要跟她離婚，還想讓她帶著兒子淨身出戶！
二十年的夫妻情分在那一刻，可笑的讓人發指。
如今，他被騙了全副身家，堵到門口，說聲對不起，就想進她家門？
那她遭受的那些屈辱算什麼？
她這些年付諸東流的感情算踏馬什麼東西？！
所以。
宋有為在她這，是打回原址永不再用。
只是可憐了她兒子……
明明什麼錯都沒有，卻一夕間好好的家沒了。
江艷紅深深吐出一口氣，閉上眼歪在床上，只覺得心累、身累，渾身哪哪都累，累極了……
……
宋有為成了銀行的老賴，銀行試圖找江艷紅索回牛嬌嬌貸走的那三百萬。
被江艷紅報警攆了出去。
銀行又找上宋有為，讓他要麼還錢，要麼找到牛嬌嬌追回這筆貸款，要麼把他抓起來。
不知道宋有為怎麼跟銀行說的。
銀行居然答應給他一年時間，一年內如果還不起，再抓他。
宋有為搜刮了一下沒被卷走的東西，這些東西沒被卷走的原因其實很可笑。
是因為牛嬌嬌根本不懂這些東西值錢。
什麼外國手工訂制手表、各色寶石袖口、意大利純手工西裝、皮鞋、帽子之類的，宋有為全死當了。
竟然給他湊了一筆小錢出來。
他拿這筆錢購置了一台流動麻辣燙的攤子，晚上就去人多的廣場街邊兒擺攤兒，干起了老本行。
有好運來的熟客看到他，很是不屑。
冷嘲熱諷他，“喲，宋老板，不在家摟嬌妻，怎麼有空出來擺這麼寒酸的地攤兒？”
“這麼一大老板，屈尊降貴的，嘖嘖……”
“听說你被騙了小一千萬了，可真是……活該！”
“哈哈哈，你這彎兒拐的！”
一片哄笑聲中，宋有為的臉色青白交錯，幾乎要撂挑子走人。
但他不能。
走了他就真的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從山河村到鎮子上，再到省城，他一步一步足足爬了十幾年，才有了一份千萬家資。
他的心被養大了，怎麼甘心回去？
……回不去了。
如同他跟江艷紅母子。
宋有為心里很清楚。
他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笑，在鎮子上那會兒他可以把面攤的生意做好，現在照樣能把麻辣燙的生意做起來。
“給你們一人拿一個碗，邊吃邊聊？”
幾人險些被他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嗆住。
盯著他上下打量，撂下一句，“有病。”
走了。
宋有為還有些可惜，這一串人，有七八個呢，都是大老爺們，吃的還多，隨便點一些，都得十來串起步，一串三毛，十串就是三塊，八個人就是二十四塊錢……
太可惜了。
他擺了一周，覺得能應付的過來，就又加了手 撈面、澆頭面，再送一兩小碟子菜，雖然比不上以前日入過萬，好歹有了點錢。
等周末宋成然回別墅，一家團聚時，宋有為就會來送吃食，也不留下吃飯，放下東西，看一眼就走。
江艷紅不耐煩見他，周末干脆不回來了。
宋成然也不回來了。
宋嬸子讓宋有為別來招人煩了，宋有為說，“媽，我知道他們不可能一天原諒我，你讓他們看看我的行動，我還是以前那個我……”
這話，宋嬸子不信。
但江艷紅的親媽信。
但江艷紅的二姐，江綠荷更信。
不但信，還帶著自己男人跟三個兒子，簇擁著宋有為，把他送去別墅，把江艷紅叫回來，一通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