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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冬季進入後半段，臨近年關的時候，軋鋼廠的工人們再次品嘗到鮮美的魚肉。
難得的肉食令工人們欣喜若狂，同時對何廠長的觀感提升不少。
這位出身食堂的新廠長，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至少改善伙食的能力很強，能給大家帶來不少實利。
今年的年景比上一年還差，等到過年的時候，各種肉類的供應會更加緊張。
即便手里囤有肉票，也很難買到肉。
因此，不少人都盤算著把得到的魚肉凍起來，留到過年的時候再吃。
北方的冬天很冷，室外就是一個天然的大冰櫃，能夠確保食物不變質。
真正需要擔心的，就是儲存的魚肉會不會被老鼠之類的動物，以及嘴饞的孩子提前消滅掉。
一千多斤魚肉分完，工人們很高興，何大清也很高興。
一頓飯的功夫，他不僅成功秀肌肉，樹立威信威懾宵小，還收買人心，鞏固自己的位置。
一石二鳥，效果極佳。
更重要的是廠里後勤部默認將小部分外出采購的權力移交給何大清。
何廠長在四九城混跡多年，人脈廣泛，有本事收購到計劃之外的物資，偶爾給廠里人加個餐。
這種事，對軋鋼廠上下都有好處，大家都樂意見到。
權柄到手，何大清弄出一條隱蔽物資輸送渠道。
幫助婁振華將小部分家產轉移出四九城，運往南方。
隨這筆財富外，還有一隊可靠的人手。
他們會以這批財富為本錢，在港城盤下一個落腳點，為下一步計劃做鋪墊。
……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到年末。
處理完桌上最後一批文件，何大清今年的工作就畫上句號。
假期近在眼前，何大清心中輕快，筆尖跳動的速度不由急促幾分。
比起在廠里累死累活，還是回家陪老婆孩子更舒服。
合上最後一份文件，何大清伸了個懶腰，抬頭望向牆上的時鐘。
離下班還有一半刻鐘。
考慮到今天是特殊日子，廠里各單位應該正在分發福利。
只等下班時間一到，便要涌出廠門，返回家里。
年景不好，連帶年終福利都縮水許多。
往年還可能分到一點豬肉，今年大部分人就只能分到二合面。
至于干部們要稍微好一些。
前些日子何大清弄回來的魚還留有一些，能讓他們沾到一點葷腥。
“小王，把這些文件處理掉。”
何大清喚來秘書，將最後的任務布置下去。
收拾好辦公室的東西，出門巡視廠區。
一路巡到軋鋼廠大門口，何大清就可以順勢回去了。
出到門外還沒走幾步，何大清便隱約听到一陣嘈雜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不少人正在急速靠近。
何大清停下步子，眉頭緊皺。
已經到這個時間，有啥事不能等年後再說嗎。
非要掐著點來給何大清找麻煩，真是令人不快。
只消片刻，走廊盡頭的轉角便出現幾道熟悉的身影。
見到沖在最前面的人是易忠海，何大清眉毛鎖得更緊。
前幾天才拒絕他的請求，不會是為那點破事而來吧。
要是易忠海非要趁機尋晦氣，可別怪何大清不講情面。
“大清，大清，不好了……”
狂奔的易忠海累得滿頭大汗，情急之下連稱呼都沒顧及上，顯然是遇上十萬火急的大事了。
“老易，別著急，有什麼事你慢慢說。”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何大清不敢托大，迎上前安撫道。
“許大茂，許大茂出事了！”
易忠海瞪大眼楮，眼神慌亂，抬手指向廠區的方向，聲音不住顫抖。
“什麼？！
許大茂出什麼事了？”
雖說許大茂在廠里院里都不受待見，但怎麼說他也是軋鋼廠的一員。
真要發生什麼意外，對何大清沒有好處。
“他……他操作機器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給卷進去，半邊手腳都蔫兒了。
已經派人去醫院叫救護車了。
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易忠海忙不迭地將事情一股腦說出來。
易忠海跟許大茂在同一個車間工作，再加上鄰居這層關系。
真要發生什麼意外，易忠海不可能坐視不管。
意外發生的第一時間，在場人都慌了。
還是他第一時間穩住場面，派人去叫救護車，順便再來尋何大清過去主持大局。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年前踫到這種糟心事，何大清也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原始空中，是賈旭東在這個時間點左右遭難，令賈家失去支出，留下孤兒寡母。
沒想到賈旭東提前下線後，輪到許大茂填進去了。
看來四合院里，非得有人遭罪不可。
……
來到車間外，走廊上已經擠滿了人。
廠里發生大事，很多人都想過來看看熱鬧。
有好奇的，也有單純幸災樂禍的。
畢竟許大茂在廠里的口碑大家都懂，人憎狗嫌絕非虛言。
“讓開，都讓開！”
易忠海在前面開路，屏退眾人。
何大清跟一眾干部緊隨其後，穿過人群，進入事發車間內。
車間里的情況不容樂觀，地上有明顯的血漬，受傷的許大茂躺在地上，半個身子蜷縮成一團。
一條手和一條腿如同樹枝般扭擰，不成形狀，顯然是粉碎性骨折。
即便僥幸能活下去，他的手腳也鐵定保不住。
這對于才二十來歲的許大茂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廠長，您來了。”
何大清剛進來，蹲在地上的車間主任急忙起身相迎。
閑雜人等都被車間主任趕了出去，只留下幾個人在內照看。
大家不懂醫術，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操作不當，會給許大茂造成二次損傷，更害怕自己因此招惹上麻煩。
“他怎麼樣了？”
何大清急聲問道。
每個工人都是廠里的寶貴財富。
哪怕許大茂平時不干人事，何大清也得盡可能挽救。
“還有氣在。
只是傷得嚴重，再不來人救，恐怕……”
車間主任抹掉額頭上的汗珠，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到底是在他的管轄區域內發生的意外。
身為車間的主管，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一個處置不慎，他就要攤上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