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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幾天，經過各部門的不懈努力，涌入四九城的大部分難民都得到妥善安置。
除去部分無家可歸的人還暫時留在四九城外，其余大部分都遣返回原籍安頓。
一場風波就此畫上句號，四九城重新歸于平靜，居民們亦是松了口氣。
四九城空間有限，之前一下子涌入這麼多人口，整座城市都顯得擁擠，各種基建設施都在超負荷運轉。
不少道路甚至一度出現堵塞的情況。
同時難民大多孑然一身，不確定性很強。
在饑餓和寒冷的驅使下很容易喪失理智，做出一些不恰當的舉動。
事實上四九城各區的派出所收到的報案數量瞬間激增，治安管理難度急劇增大，可見已經發生許多不愉快的事情。
好在如今難民散去，一切都過去了。
軋鋼廠的食堂內，何大清如往常一般在後廚巡視，偶爾指導一下工作。
人需要不斷經過磨礪才能迅速成長。
通過之前突發事件的考驗，後廚人員的工作效率，還有相互之間的配合默契度明顯提升不少。
各食堂有老練的大廚坐鎮，足以完成供給伙食的任務。
不需要何大清奮斗在一線。
工作量減少，何大清樂得清閑，待在辦公室看書喝茶的時間明顯延長，日子過得十分安逸。
“師傅，我听人說咱們廠的楊廠長要調走了。
您說這是真的嗎？”
趁著休息的空閑，三個徒弟圍在何大清身邊，聊起廠里的新聞。
“這事你們听誰說的？”
何大清端著搪瓷茶缸，輕抿一口，目光投向窗外蒼茫的雪地，似乎全然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廠里都在傳，中午打飯的時候，不少人在食堂里說得有模有樣，看起來不像是假的。
我叔也說，楊廠長這次立了大功，上面正準備嘉獎呢。”
黃凱有個當車間主任的叔叔，消息比起兩位師兄更靈通。
“上面沒正式發下通告，外邊全是小道消息，還沒影的事不要亂傳。
再說楊廠長就算要調走，跟咱們食堂有什麼關系？
誰當廠長，咱們不得好好干活？
比起關心那些有的沒的，你們應該在廚藝上多下點功夫。
困難時期，有空閑就多練練基本功。
等苦日子過去，我就把川菜的秘訣交給你們。
學好了，你們將來不愁沒飯吃。”
除何雨柱外，何大清就收了他們三個徒弟。
因此，何大清一直沒有放松教導。
雖然軋鋼廠條件有限，這麼多年學下來，三個徒弟的廚藝已經有質的飛躍。
比起正經酒樓里的廚師差不了太多。
再學些獨門秘方，就達到出師的水平。
有這份廚藝傍身，以後無論是繼續在廠里混，還是等開放年代出去自己開餐館都足夠。
教到這份上，何大清沒讓他們白叫師傅。
“師傅，真要把秘訣教給我們？”
聞言，三個徒弟皆是一喜，連楊廠長的事都甩到一邊。
學廚時間越長，懂得越多，他們就越佩服何大清。
要是哪天他們能有何大清兩三成火候，這輩子就可以衣食無憂。
比起楊廠長那邊不確定的消息，還是眼前看得見摸得著的利好更加重要。
“手藝本就是用來傳下去的。
一代傳一代，我師傅傳給我，我再傳給你們。
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貝，不能沒落。
流傳于世，造福後人，才有價值。
你們以後要是找到合適的人，也要把手藝傳下去，別斷了傳承。”
敝帚自珍，固步自封是許多門派停滯不前，乃至消亡的一大原因。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思想使得許多大師將前人積累下來的寶貴經驗帶進棺材。
一個門派要想發展，要想進步，就必須有勇于創新，銳意進取的態度。
總想躺在前任的功勞簿上，靠著祖上余蔭過日子哪能成。
何大清不怕徒弟們學會，就怕他們學不會。
反正何大清不擔心弟子們未來會超過他。
因為這麼多年何大清的廚藝同樣在不斷進步。
雖然廚藝達到爐火純青後，進步十分緩慢，但依然沒停下腳步。
“是，師傅！”
三個徒弟拱手一禮，無比認真地回應道。
今天，他們切實感受到肩上擔子的分量。
同時心中不免升出一種激昂澎湃的使命感，其名為傳承。
“你們那點小心思我清楚。
不過，咱們手藝人，還得靠手藝吃飯。
自己廚藝高超才有依仗，否則說破天也沒用。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何大清頓了片刻，微微嘆氣，擺手說道。
此言一出，三個徒弟臉上皆露出羞愧之色。
“師傅，我們錯了。”
三人不敢再耍小聰明，十分誠懇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你們有什麼錯？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年輕人有上進心，想進步是好事。
只要別走歪門邪道，都是值得表揚的。”
何大清忽然搖頭失笑。
作為何大清的徒弟，他們三個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廠里的權力斗爭當中。
楊廠長將要升遷的事，何大清比徒弟們更早知道。
只是他一直不願意提起。
楊廠長一走，軋鋼廠廠長的位置空缺出來。
為爭奪廠長的位置，免不了一番龍爭虎斗。
黃凱之前是在提醒何大清及早做打算。
因為何大清是不可小覷的廠長候選人。
這並非玩笑，而是事實確實如此。
何大清在軋鋼廠工作十多年，公私合營前就管著食堂，是廠里有名的資歷干部。
往上數，家中三代貧農，出身清白。
多軋鋼廠效力多年，履歷十分豐富。
在前段時間里立下的功勞不小。
憑借這些有利條件，未必不能爭取廠長之位。
除去自身原因外，軋鋼廠目前的局勢對何大清亦是十分有利。
按理說，上面不空降管理人員的話，廠長的位置就該從廠內干部中選取。
副廠長本是最有力的候選人，畢竟副手轉正再正常不過。
可惜，副廠長本身有一個十分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資歷不夠。
滿打滿算，副廠長在軋鋼廠任職的時間還不到一年。
任職期間沒什麼突出表現。
在救助災民的過程中，一開始持保守意見，差點耽誤救災，這一切廠里的干部都看在眼里。
讓他倉促升職成為廠長，廠里恐怕會有很多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