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這個味兒好啊!”
周泰嘴里一邊嚼著茶葉蛋一邊夸贊,覺得吃得干了便自顧自地打了碗水就著喝,哪怕是這蛋黃吃著果然是有些老,這會兒都被他自動忽略了。
聞棠滿意地看著他們幾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心中頓時生出一種自豪之感來。
能征服廚子的胃,那這茶葉蛋若是想要征服那些個口味刁鑽的食客,自然也是不在話下了。
看來,她在這客棧日進斗金的日子已經指日可待了,哦 !
新店開張第一日,又恰逢碼頭的船只排著隊入港停泊,這唯一的一家食肆生意簡直不要太火爆。
雖說快餐的經營模式在這個時代還從未有人嘗試過,可這種不用等待便能吃上新鮮飯菜的感覺,著實是讓不少在船上漂泊數日,已然饑腸轆轆的商旅們好生夸贊了一番。
而這新建的客棧,除了在吃食上頭有所創新之外,聞棠對那些打尖住店的客人們也提供了一種全新的「開房模式」。
這客棧建了兩層,一樓大堂擺滿桌椅,還有個專門的休息區,供短暫停留的人們吃些茶水。
而二樓便是清一色的客房,從裝修精致的上等房,到設施沒那般講究,但價格卻低廉的普通房都可以選擇。
而在客棧二樓的西南角,聞棠還特意讓紅玉闢出了一排屋子,每一間的里頭連桌子都沒有,只擺了兩把椅子一個小茶幾,還有個簡易的臥榻,上頭沒有
鋪蓋,只擱著一個小枕頭,乍一看便是標準的冷宮配制。
紅玉原先還當這房間是專門給那些連普通房舍都住不起的客人們提供的。
可當今日那寫著「時辰房」的木牌掛在了櫃台後之時,她才慢慢覺出了些味兒來。
時辰房,顧名思義便是按照時辰來計價的房舍。
聞棠想出的這個主意,便與那快餐模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果不其然,在午膳時辰已經過了之後,大堂中便只剩下了三三兩兩來得遲些的食客。
其中一個衣著樸素的男子走到櫃台前,將那餐費付了,正準備叫上一壺茶,往一邊的休息區那兒走。
可他不經意地往牆上的木牌上一瞥,便被這時辰房吸引去了注意。
他有些好奇地問道︰“掌櫃的,這時辰房可有什麼說法?”
想他走南闖北這麼些年,還是頭一回遇上這般古怪的客棧。
餐食里頭的菜小小一份,也就是一個炒菜勺的量,但是卻能挑自己喜歡的點,且價格還不貴。
像他這種一個人來往的客商,下個館子點個菜,一盤難免吃膩,兩盤又嫌多。
這種所謂的蓋澆飯恰好能讓他飽足口福的同時,還不會浪費,可謂是讓他有了一次全新的體驗。
如此想著,待他看見這奇怪的木牌後,便順口又問了一句,不知其中有些什麼玄妙。
聞棠這會兒正站在一邊打著算盤,剛將今日午飯的銀錢一一入賬核對。
她趕忙笑著走了過來,開口道
︰“客官,這時辰房是不能過夜的,按照時辰計價,房型沒有優劣之分,都是二十文一個時辰,最長可以訂三個時辰,申時末便要退房。您若是想要短暫午睡,選這種最是合適了。”
聞棠一邊耐心地解釋著,又伸手指了指一旁小門通往的後院。
“若是您訂滿三個時辰,小店免費提供一張後院澡堂的票,您可以憑著票據去里頭洗洗。若是您要趕著時間離開怕睡過了頭,我們還提供叫醒服務。”
那客商听得這天花亂墜的各種服務,突然就感覺今日在這鶴鄴新建的碼頭登陸休憩著實是尋到了個寶藏似的客棧。
他此番是跟著一艘往北走的貨船,準備前往 江上游的嘉溏縣去談生意的。
這貨船在此停泊卸貨,今日夜里就要再次出發,因此他還有好幾個時辰,都不知該如何打發。
原本想著去府城轉轉,可看著外頭那曬人的太陽,他便犯了懶。
本想著在這大堂中的休息區坐會兒就回船上去,沒想到此處竟不光能小憩一會兒,還可以讓他洗個澡。
甚好甚好!
那客商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將胳膊撐在櫃台前小聲對著聞棠道︰“掌櫃的,今日我怕是待不了三個時辰,若是只訂兩個時辰,可否能給我一張澡堂的票呀?”
聞棠著實是沒有料到這住個店竟還會有人來講價。
可她卻半點都不惱,還笑嘻嘻地湊近對著那客商耳語道︰“今日開張第一天,
就給客官個優惠吧,您可切莫往外說,不然的話,一會兒那澡堂子里可得塞滿了人了!”
“哈哈哈!好!”
那客商被聞棠這小模樣一下逗笑,又覺得這麼大的一個客棧,竟是眼前這小姑娘模樣的人在經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他痛快地付了四十文錢,成功地領到了一張澡堂的「入場券」,而後便歡喜地跟著跑堂小二往二樓自己的房間而去了。
紅玉站在一邊默默地听著二人的對話,簡直覺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上前好奇地道︰“掌櫃的,這一個兩個的入住規則,您是一早便想好了的嗎?”
時辰房的價格是明著寫在後頭掛著的木牌上的,可那什麼上限三個時辰,訂滿能送一張票,這都是哪里冒出來的規定啊?她原先怎的都不知道?
聞棠笑著搖了搖頭,“做生意嘛,就得靈活些才能掙錢呀!你瞧瞧外頭的天色,距離酉時也不過就兩個多時辰。他就算要住三個時辰,按照規定也需得提前退房。既如此,咱們何不賣他個好?此人嘗到了甜頭,下回再來,亦或是往後去外頭一說,咱們的生意不就來了麼?”
她好生將那四十文放進櫃台里頭的木頭抽屜內,又整理了一番澡堂的票,說到︰“有些個客棧可是免費提供熱水,還得叫小二給送上樓去的。如此一來,累的還不是咱們的伙計?所以我便索性開個澡堂,無論什麼房型,都
得自個兒下樓去洗。不過五文錢一張的票,多一個人洗也用不了多少水。羊毛出在羊身上罷了,捆綁銷售,便是這麼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