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窗，玉珠忙！
司馬玉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地聊天方式直叫韓九兮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維。
听得此言後，他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司馬玉說的是何人。
“哦，倒是夠快的。”
韓九兮面不改色地應了一聲，瞧著倒是一副滿不在意的表情。
可司馬玉卻整個一忿忿的模樣，就好似這當事人是自己一般。
他頗為不滿地道“你才離京月余，這許家人就著急尋了下家，真是太不把韓兄你放在眼里了！”
韓九兮听著司馬玉的碎碎念，端起墨北新沏上來的茶喝了一口，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嫁人了就嫁人了吧，這婚約早在聖旨下達的那日便退了。況且，我同那許家小姐不過是數面之緣，連句話都未曾說過。若不是父母之命，也不會扯到一塊兒去。”
司馬玉瞧著韓九兮這不動如山的模樣，頓時就覺得無趣極了，忍不住哼道“韓兄你這心也忒大了，你可知那許小姐嫁了何人？”
韓九兮無奈，只得放下杯子好生看著為他打抱不平的司馬玉。
“何人？”
“兵部尚書張鹿山的嫡子。”
韓九兮聞言，眉頭都皺了起來，想了許久這才有些疑惑地啟唇道“張鹿山何時有了個嫡子？”
他不是因為那有名的「五朵金花」被同僚嘲笑了數十年麼？
司馬玉簡直覺得自己同韓九兮就不在一個頻道上對話，“嘖！他那小妾生的兒子啊……分明是個草包，還當金疙瘩養著，前些年不是就記到他家大夫人名下了嘛。”
“噢……”
韓九兮這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卻在吱了一聲後又沒了反應。
“嘁！那張鹿山納了六個小妾，到了第七個，才總算是得了個兒子。我瞧著……這兒子怕不是……哎！不對不對，咱們在說那許家小姐的事呢！”
司馬玉一拍腦門，這才察覺到自己不知不覺就被韓九兮帶溝里了，趕忙繞了回來。
“有甚好說的？”
韓九兮簡直頭疼，起身就去一邊的架子上取了本書來，打算徹底忽略這個自進門起就嘰嘰喳喳的司馬玉。
可誰知，司馬玉卻半分自覺都沒有，依舊滔滔不絕道“你說說，許家不過出了個光祿寺的小官，張鹿山如何看得上？也就你們韓家還願意當那冤大頭，依著韓老爺子的遺言同他們交好。”
他說著便看向韓九兮，見他竟自顧自讀起了書，一個探手就奪了過來。
“哎，你知不知道，那許家小姐嫁進去連個妾室都不算，還是一定小轎從角門抬進去的呢，據說是個侍妾。難得她為了巴結上張家，還使了些手段呢！”
韓九兮被司馬玉鬧得沒了脾氣，他端起那見了底的茶盞喝了口涼茶，卻道“那是我祖父的遺志，原先許家太老爺可救過他性命，你還是莫要編排逝者的好。”
“那也不能拿親孫子的婚事來還恩啊……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嘛！”
司馬玉撇了撇嘴，見韓九兮滿臉的不贊同，好歹是止住了話頭。
他這一通滔滔不絕，眼下也說得口干舌燥，將那書往桌上一擱，趕忙招呼墨北去沏茶。
正當韓九兮滿以為司馬玉要消停會兒了之時，卻又听得他道“要我說，那京城的姑娘有個甚的意思？各個弱柳扶風，扭捏造作。這鶴鄴城凶巴巴的小丫頭那才夠味呢！”
韓九兮本不欲理會司馬玉，總歸這人平日里就喜歡對著大街上那些個姑娘評頭論足。
可听得他說什麼凶巴巴的丫頭，韓九兮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浮現出了一個身影。
他將剛打開的書合上，轉頭狐疑地瞧了司馬玉一眼。
這廝方才進門之時，恰巧是那丫頭離開不久啊，難不成……？
“你說的是何人？”
韓九兮忍不住開口問道。
“唔？許家小姐啊。”
司馬玉此時還沒反應過來，腦中依舊是原先在京城見到的那些花紅柳綠的身影。
“……我是說，你方才說誰凶巴巴的？”
韓九兮簡直想扶額。
這廝真是該認真的時候不認真！可愁死他了。
“哦……你說那個啊！”
司馬玉接過墨北端來的新茶猛喝了幾口，這才道“就是方才我在衙門外頭踫到的一個小姑娘，好玩得緊呢！”
時間地點一對上，韓九兮心中頓時有了數。
——果然是她。
“你又如何欺負人家了？”
他皺眉看著司馬玉，就像是在看一個登徒子一般。
司馬玉見韓九兮上來就給自己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心中大呼冤枉。
他不過是騎著馬險些撞著那姑娘了，怎的就欺負人家啦？！
韓九兮見司馬玉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表情，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依舊涼涼地瞥向他。
“你在京城如何玩我管不著，到了這鶴鄴城，可得收著些，莫要去禍害良民了。”
“……”
司馬玉都快要哭了。
敢情自己在韓兄心目中，就是這麼個人嘛？！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嗚嗚……
“韓兄，我哪有禍害良民！”
司馬玉一邊嘟囔著，一邊看向不動如山的韓九兮，卻見他嘴角竟噙著淡淡的一抹笑容。
在此情此景下，簡直是怎麼看怎麼詭異。
“韓韓韓韓兄……？”
“嗯？”
韓九兮下意識地就應了一聲，轉頭瞧著司馬玉。
那表情看上去，倒像是心情頗好的模樣。
這不對勁啊！
司馬玉的腦筋頓時就飛速運轉了起來，“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可韓九兮還未說話，一邊站著的墨北便第一個沉不出氣了。
他忿忿地哼了一聲，想到與聞棠初見那時發生的事，倒現在都還有些耿耿于懷。
“可不就是那小乞丐丫頭嗎？大人初到這鶴鄴城之時，她可是管大人叫「狗官」呢！”
“噗——！”
司馬玉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只一個不慎，剛喝進口中的茶就噴了出來。
狗官？這鶴鄴城竟有人會溫文儒雅的韓兄叫狗官？！
有點意思啊。
他就說嘛，這一趟絕對不虛此行！
“來來來！韓兄咱們下館子去，一會兒可得好生聊一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