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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爹不會想到,其實已經是抓住了重點的。只是太過于離奇,不敢相信罷了。
午時剛過,何大郎將鑼鼓敲響,高聲喊著幾個漢子清點人數。被點名的漢子都是他熟悉和信任的,有程遠山獵戶,還有何福生,何松還有村里的鐵匠何寶山。
何寶山是何大牛的親爹,許氏的男人,何大牛是何三郎的鐵桿兒兄弟幫。何寶山身形魁梧,站在那里如同一頂鐵塔一般,一看就是個能干架的!
而實際上,何寶山的力氣也確實很大。至于能不能打架?還真是不好說,因為這人似乎就沒跟人動過粗,與他粗獷的外表不甚相符。許氏這個嬌嬌小小的婦人,都能扯著嗓子吼他。
之所以看中他,自然有何二郎的道理。何大郎向來听二弟的,二弟說能用,自然能用!至于原因,不問也罷。
程遠山姓程,不是本族人,但卻是個爽朗的漢子,且功夫不錯,特別是打獵技術高超,若是進了山,這般人才肯定是少不了的。
何松跟何福生,在村里有分量,前者家中兄弟甚多,話語權重。後者年紀偏大,是族老的兒子,威望也是有的。
想要安全逃難到梧州,僅憑自家人肯定是不行的,如無意外,這幾人將成為逃難路上的重要人物。
幾人听到招呼,快速鑽進隊伍里面開始清點,除了戶主,還包括每家人的數量。若是有那等拋棄了老弱婦孺的,他們可不會帶著走!
何家村共一百多口人,跟著走的確定為六十一戶口人。
剩下的人家,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何大郎雖然還想再規勸一番,什麼大難來臨各自飛,縣城進不去,去親戚家里?那也是不可能的,若真是蠻人來了,可是自身難保!
去山里躲藏?也是行不通的!
蠻人如今學精明了,進村之後,都會去附近的山林里掃蕩一番,他們也曉得這些村民不會藏的深,掃蕩一番定然有不少收獲。
可勸導的話到了嘴邊,便被二弟給攔住了!說是多說無益,反而會壞事兒!
連自家婆娘也飛來眼刀子,斥他別多管閑事兒!省的招惹一身騷!
六十一戶,二百四十余人,浩浩蕩蕩地上路了!
兩匹高頭大馬走在前頭,後頭跟著各色人家,但無一例外,都是大大小小的包袱加身,瓶瓶罐罐的叮當作響……
何大郎敲響鑼鼓,同時振臂一呼,“啟程!”
後頭的催促聲響起,除了襁褓小兒,每個人都是一步三回頭,試圖能再看多看自家的房子和田地一眼。事出突然,許多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被當家的勒令收拾東西外出逃難。
他們北地人,對逃難並不陌生,甚至從小時候就被灌輸了要隨時逃難的理念。他們的父輩,基本上都是從別的地方遷徙過來的,如此在這片土地上也生活了幾十年了。
今天,輪到他們逃難去了!
為了給後代子孫們闖出一條路,大多數人覺得,跟著村長走沒問題!
他們沒听說過梧州,但知道梧州雖遠,但地方好挨著京城,不會像他們這里,經常會被蠻人惦記!
走就走吧!
就算是死在路上又如何?蠻人來了,還能有好嘛?闖出去就是一條生路!
如豬狗一般苟延殘喘,還不如拼了命為孩子們掙得一線光明!
隊伍里面,未嘗沒有年紀大的老者。他們經歷了半生風雨,倒是比年輕人更知道戰爭的殘酷。幾乎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便下定決心,要讓家里人跟著村長一起走。若是路上成了別人的負擔,自己便一頭撞死在老林子里……
沒有想象中的哭喊、謾罵,反而是一派死寂!沉默也變得震耳欲聾。
所有人的情緒織就一張黑色的幕布,籠罩在天地之間,低沉壓抑地讓人想哭。
不知道何時,隊伍里傳來小聲的嗚咽,繼而又有小娃兒的哭鬧聲響起,如同被點燃的引線一般,迅速傳遞開來。
哭聲、謾罵聲逐漸響起,有咒罵世道不公的,有問候蠻人祖宗八代的,也有質問朝廷為何不護佑子民的,更多的只是在低聲哭泣。
老何家每個人的心里也都沉甸甸的,除了杜蘭月。
在她看來,這般逃難可算是避開了當初全員噶的悲慘命運呀!命定的軌跡都改變了,意味著未來也會改變,對她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兒!
兩輛馬車上都分開裝載了糧食衣物,如果不幸遇到危險時,也不至于損失太大。
劉氏年紀大,便拘著大丫、牛娃還有方氏在車廂里坐著,由何大郎趕車。另一輛則由何二郎同三郎趕車,杜蘭月帶著珍娘、阿桃還有小翠。
這麼一來,還是局促的,可也是沒辦法。
為了減輕牲畜的負擔,大伙兒也不敢都坐在車上,即便是兩個小的,也是默不出聲地走在路上,小臉兒熱的通紅。
杜蘭月趁著沒人注意,昨日夜里悄悄將鞋子給換了底,空間里的減震運動鞋墊,比繡花鞋輕便多了。且以後走路的時候多了,也是時候鍛煉起來了!
對比珍娘等人,她也只是個菜鳥,不過未來可期,以前的自己可算是個健身達人。該怎麼運動,她心里還是很有數的。
雖然此刻,氣喘吁吁,汗流浹背!說實話,她都有些嫌棄原主的這體格,實在是太弱了!
只覺得背後被一雙大手扶住,不去看就知道是誰。
“上車歇會兒吧。”
見媳婦累的狠了,何二郎也心疼,可這才剛開始呢!以後的路還長,危險也無處不在。
“不用,我再走一會兒,實在不行了再說。”杜蘭月道。
為了轉移注意力,忙道,“二郎這次怎麼知道的消息?”
自昨夜他回來,大家都忙碌異常,夫妻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哪里有空詢問。
何二郎扶了她,道,“這事兒還多虧了唐林,唐家的產業多在荊州,消息來源也廣,說是駐軍在城內的力量有所加強。”
這里面蘊含的信息便多了。
實際上,何二郎進城後便發現,荊州的布防比別處嚴格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