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圖逐荒!
歐陽南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摸了下腰間玉牌,還在!心下稍安。然後檢查了一下全身各處,鎮定的程度遠遠超乎他的年齡,猶若成精的狡兔。
“只要玉牌在,天塌了,也能保得一命”,歐陽南天沒有心悸與震驚,沒有憤怒與慌張。
緩步走出了帳篷,把一個個族人叫醒,最後來到了錢海的帳篷,錢海趴伏在地,後腦血肉模糊,如若換成凡人,歐陽南天毫不懷疑他已經殞命多時了,但能讓築基二階的錢長老吃個悶虧,這速度著實駭人!
襲擊自己的黑衣人,速度極快,出手刁鑽,自己五階的實力都未及反應,便被擊暈。
歐陽南天思量之後,有些脊背生寒,毛骨悚然,但這撥黑衣人為何沒有殺人之心?為何沒有掠走玉牌?又為何沒有搶走法器兵刃?諸多疑團百思不得其解。
命人給錢長老包扎了一下,見眾人在收拾營地,便走回了自己的寢帳,仔細的琢磨一下這事情的來龍去脈,抽絲剝繭中,一個個疑惑逐一解開,事情的真相已若隱若現。
首先,對方知曉自己的家族來歷,應當是有所忌憚,所以未下殺手,只劫掠財物。
再者既然害怕自己的家族勢力的報復,為什麼還要對自己下手呢?
應當與自己家族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沖突,卻又想阻止自己一方勢力爭秘境資源,才出此下策吧。
但為何沒有拿走玉牌?難道是不識貨的流匪?那為何又不傷人性命?說不通,流匪有斬草不除根的?夜黑風高,—了白了,豈不更好?
定是某些勢力,想阻止自己一方進入秘境,所以才來襲擾,沒把事情做絕,留一線,沒有傷人性命。
歐陽南天得出了初步結論,便不再多想,取下腰間的兩塊玉牌,尋思著繼續懸掛在腰間是否妥當?
“久安”,歐陽南天朝帳外喊了一聲,幾息之後,一個禿頭青袍中年人匆匆跑了進來。
“少爺,有何事吩咐”,禿頭久安躬身低頭低聲問道。
“嗯,吩咐下去,從今日起,夜里八人值夜,設兩層崗,外延五百米設一層暗哨。白天多留意下身邊路過的各色人等。”
“現在我們身處荒漠腹地,無法回家族求援,一切得自行解決,這樣…”歐陽南天擺弄著手上兩支玉牌,與久安耳語了幾句。
片刻後,久安領命退出了帳篷,歐陽南天端坐帳中,雙眼微眯,嘴角擎著詭異笑意.
第二日夜里,歐陽家駝隊中,十余人蒙頭遮面,在領頭一人的指揮下迅疾無比的消失在夜色之中,朝著某個預定的方向撲去。
一個時辰之後,這批人滿載而歸。久安興奮而恭謹的進入到歐陽南天處,稟明了下自己此行過程與“收獲”,之後躬身退出帳篷,志得意滿的回自己的帳篷休息。
一連三日,皆是如此。三天內,白天途經這一區域的駝隊,總會看見一處處燒毀的帳篷,以及地上殘留的一具具焦黑的殘尸。一時氣氛均是緊張異常,各隊伍都加強了防範。
弱肉強食,在修士中雖已司空見慣,但身臨其境,心中常留戒備,才是活的長久的不二法門。
這幾日,秦六幾人一路向東北行去,確如玄蘭溪所料,駝隊寥寥,一日也不見得能遇到一兩支。
“如果地圖沒有標記錯誤,再有兩日,我們便可到達第一個秘境”,玄蘭溪平淡的說道。
“估摸著有很多人已經趕了過去,雖然我們遇到的不多,但還是有的,這秘境的誘惑真是不小啊!我覺得很像魚群聞到了餌料的香氣蜂擁而來,也不對,應當是腐蠅嗅到了尸體的味道,追逐的義無反顧啊!”齊牛大發感慨。
“齊牛啊騎牛,一听你就是個有學問的人,不過你為啥總接蘭溪姐的話?是不是有啥企圖?想婆姨了?呀呀呀呀,不害臊……”山妮快言快語。
齊牛頓時面紅耳赤,有些無地自容。
“啊,那什麼,山妮,你別胡咧咧,你……你這明顯是忌妒我口吐蓮花,神思敏捷啊……”齊牛欲蓋彌彰,有些手忙腳亂的遮掩著。還好他臉皮不是特別薄!
“呵呵,還連花?我看是狗尾巴草,老娘我,聰明著呢。小時候那會想學彈弓打鳥,就賴在大孩子旁邊夸他們厲害,時間久了彈弓就學會了!你這套把戲,老娘早玩膩了,切!”
山妮很是鄙視,一副老娘火眼金楮的樣子,逗的秦六大笑。
齊牛尷尬異常,木良道人手捋胡須,玄蘭溪佯裝未聞。
山妮見齊牛不說話了,也自覺無趣,跑到木良道人身側,歪著腦袋好奇的問道“前輩,你很厲害?”
“嗯,厲害,很厲害!”
“有多厲害呀?”
“啊,就“嗖”的一下,我就能跑到千米之外”
“啊?那……那算啥厲害?頂多……頂多算跑,跑的快”
“那還不厲害?”
“那算啥厲害?人家,厲害的人都不用跑,就像……就像山里的熊瞎子,就那麼一站,就知道老厲害了,那兔子往那一站,一看就不厲害,所以兔子跑的快”
“……”
“哎?前輩,你咋不吱聲了呢?你教教我咋跑的快唄。”
“不教!”
“為啥啊?”
“你都說我不厲害了,為啥要教?”
“我也不厲害呀,所以想,打不過人家,我就逃跑!總得逃的快點吧”
“……”
“前輩?你咋又不吱聲了?不教不教吧,切,小氣!一點不大氣……”山妮絮絮叨叨。木良道人在旁,胡子一翹一翹的。
一老一少的一番對話,听得秦六,有些感慨。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江雪兒一路向北,風餐露宿,雖然疲憊,卻依然婀娜妖嬈。
一日,有一商隊由西南向東北方向行進,正巧遇到了江雪兒。商隊的東家,一個須發灰白的錦衣老者,望著側前方這奇異女子,沉思許久。
那女子手拖長刀,錦衣宮裝,步伐妖嬈搖曳,頗為奇異。敢獨行在如此荒漠上,定是那些修行的“仙師”!
頓時,老者心生拉攏之意。在這荒漠危險之地,有位“仙師”同行,當是極好之事。
第二日,江雪兒便有了駱駝,在一眾人的恭維聲中,舒服愜意的隨商隊向東北方向行去。
喬千山狼狽的在荒漠里晃悠著,一連幾日沒有遇見半個人影,心情很是煩躁,這沒有吃食,也就罷了,可沒有水,著實難受。今日,視線盡頭,似有幾個帳篷,登時欣喜異常,急掠而去。
秦六一行人又走了兩日,總算有了些盼頭,視野盡處,一片極寬廣的區域,灰霧蒙蒙,聚而不散。似乎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攏在那處。
舉目望去,應當還須半日的路程,雖然不在近前,但那種神秘的氣息已撲面而來。
無形無質,卻又感同身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