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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襤褸者的本質
阮續思考著。
好在現在還是給他留了一點時間。
……
小區的邊緣。
這里雖然早已充斥著黃霧，但是那遍布血色的大地與外界儼然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以一道腐肉堆築的溝壑為界線，生與死顯得無比分明。
只不過，不斷蠕動著的血肉是生。
那維持著現世蒼白的才是死。
旌旗飄搖，往日的英魂早已明了這一次戰斗的意義。
來自過去的亡魂在此廝殺奮戰，為了守護現實的凡人而戰，一如當年為了家人，為了祖國而戰。
稚氣未脫的戰士扶正了自己的帽子。
抽著不知道輾轉多少次的旱煙的老兵揮舞著大刀。
“哈麻皮！老子日你仙人板板！”“俺早說過這旮旯不適合用槍，得用刀子砍，你還不信！”
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他們的信念卻如出一轍。
孫秀召喚出來的英魂大軍順利地將襤褸者的龐大身軀封鎖在了小區里。
“凡人的靈魂也擁有這般的戰斗力？呵呵……”襤褸者藏在血肉堆砌的山頭的深處。
無數的眼楮代替著他觀察著一切。
看見亡魂遏制了自己的擴張，他有些驚訝，也有些忍不住心中的輕蔑。
“可惜，這種東西，是最脆弱的。”他嗤笑著。
與此同時。戰場中忽然刮起了一陣詭異的風。
絮絮的話語聲從風中傳來。
奮勇戰斗的老兵們並不在意。
這陣風越發詭異，在平地回旋起來，一次又一次地灌入英魂們的身體。
這一次，他們再也無法忽視風中的聲音。
“哈哈哈，戰爭什麼的，離我們太遙遠了，關我屁事！”
“這些人死就死了，又不是我們讓他們戰斗的！”
“男寶就是這麼廉價，戰爭是好事，只有戰爭才能讓我們崛起！”
“我們沒有國家！我們幾千年來一直受到壓迫！我們的利益不應被綁架！”
聲音，年輕人的聲音，銀鈴般的聲音重重疊疊。
本該是悅耳的嗓音，組成的卻是那麼惡毒的語句。
少年的英魂怔住了，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他很迷茫。
這些都是假的，都是編出來的！
血肉的山頭，開出一朵又一朵的人之花。
被襤褸者吞噬吸收的人們一個又一個地作為花朵綻放。
他們有男有女，她們有老有少。
但是無一例外地，所吐露的都是他們最真實的心聲。
身為英魂的少年可以感知到對面的靈魂，所以，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
他們明明被保護著，可他們卻絲毫不懂感恩，發自真心地惡毒地埋怨著為了國家為了眾人犧牲奮斗的人們。
自己戰斗至死守護的就是這種東西？自己開創的就是這樣的未來？
自己所守護的究竟是什麼？
而感受到少年的動搖，風中那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亮，如同詛咒一般的話語仿佛無形的鎖鏈，狠狠地束縛住了少年的手腳。
不只是少年，阻截血肉浪潮的所有英魂都被這些扭曲得如同詛咒的聲音所干擾，所有英魂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而抓住了這一瞬的機會，海量的血肉瞬間對著英魂包圍圈的薄弱點突擊，瞬間貫穿生長而出，朝著更遠的方向蔓延……
……
身處小區內部，血肉之海的中心位置的阮續自然也听見了風聲。
他自然也瞬間意識到了襤褸者的意圖。
戰斗中，士氣是很關鍵的。
而這種背後捅刀子，善者沒好報的殘忍現實，最能擊潰人的內心。
“啊啊……雖然我一開始就知道這群人渣自私自利，為了利益經常選擇拋開事實不談，整天拿著底層的苦難說事，卻並不是為了消除苦難只是為了自己謀私，真遇到需要幫助的底層，只會棄之如敝履……”
“但是啊……我還是真沒想到，這群敗類居然能侮辱那些保家衛國的戰士們。”
“像這種人，真的會悔改麼？”阮續對著空氣詢問。
他知道，何南一定听得見。
“這種人被襤褸者吞噬融合，作為襤褸者的養料死去，真的有拯救她們的必要麼？”
何南猶豫著，但還是用異能傳來聲音︰“預言中說……”
“預言預言又是預言……不好意思了，就讓我用自己的手段來解決這一切吧！”
阮續集中精神，腦海中的通訊錄飛速翻轉。
在之前，他就已經登記過那群冥頑不靈網友，而在這里，釋放著如同詛咒一般的思想的家伙，九成都在名單之上。
那麼就簡單了。
——“斷裁……”——
都給我……
阮續正準備全力出手，將那群狗東西的精神體用鎮天碑碾碎，不曾想，一個畫面突然涌入了他的腦海。
大量鎮天碑落在小區邊緣，將那些人之花貫穿鎮壓，但是人之花中生長出的“惡”並沒有消失。
襤褸者如同保護自己一樣，保護著那些能夠傷害英魂精神的人之花，阮續的攻勢，換來的結果，是大量尋常人的靈魂作為消耗品，修復了那些人之花的傷勢。
阮續頓時怔住了，他猛地眨了眨眼。
現實中，他並沒有召喚出鎮天碑。
好險……
差一點就……
不對！
阮續猛地驚覺，剛才自己看見的景象雖然恐怖，但未必是真的，說不定是襤褸者的詭計想要阻止他出手呢？
“你看見了吧？預言的景象。”何南的聲音憑空傳來。
“你……難道說……”阮續不由得放下了手。
“是啊……這就是預言。”
“看啊，這一局戰斗，我的力量將會越來越大，與我融合，信仰偉大的玄黃天尊的人也會越來越多。而你，你們根本毫無辦法。”襤褸者雖然沒有現出本體，但是欣賞著阮續的困境，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樂趣。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阮續自問，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襤褸者無限增殖蔓延的血肉身軀……
“人類的本性是什麼，你我不都心知肚明？為了享樂，人類可以做出任何事。自私更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必需品。人類的一切道德，都只是用來誆騙愚人，壓榨底層的手段。”
襤褸者自信地說道︰“看著吧，我的血肉馬上就能突破你們孱弱的防線，將整座城市都納入玄黃天尊的懷抱。”
……
小區邊緣，戰斗並沒有結束。
哪怕不少英魂都陷入了迷茫，依然有堅定不移地維持著戰線的英魂。
老兵狠狠踹了一腳少年的屁股。
“娘希匹的，咋啥時候都有這種狗屁倒灶的東西。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在意的？”
罵罵咧咧地說著，老兵開了一槍，將面前張牙舞爪蠕動的血肉轟出了一個大洞。
“眼前的是帝國主義的敵人，管他說再多，老子就是要干他娘的一炮！”
一名文質彬彬的文職人員則是笑著，他明明被最多的詛咒之風包圍，可他風姿依舊，全然不為所動。
“同志們，我們心里都清楚。這條道路，道阻且長啊。要有樂觀精神，同時呢，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眼前這些人的詆毀雖然讓人很難受，但是，這些人真的就能代表全部嗎？我們要保護的不是他們，只是恰好保護我們的家園時，順手也保護了他們而已。我們要考慮的，不是在戰斗中審判這些雜音，而是全力以赴獲得戰斗的勝利！”
少年再次拿起了武器。
英魂的戰士們更是從未停止沖鋒。
他們的戰斗，從未結束。
……
襤褸者有些意外。
似乎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順利。
不過也無妨，這些英魂就算能阻止自己一時，也阻止不了源源不斷墮落的人類。
黃霧的蔓延不是他們能阻止的。
越來越多的人類陷入沉睡，精神開始與自己相連。
在夢中，不斷褪去偽裝，暴露出最原始欲望的人類所展現出的墮落，正是玄黃天尊降臨的絕佳原料！
“我知道怎麼解決你了。”
阮續獰笑著，打斷了襤褸者的美夢。
襤褸者︰“？”
【介紹︰精神相連的“襤褸者”們，它是一個整體，也是一個個體。】
【你發現了襤褸者的本質！】
【獲得調查點數200點】
【調查點數︰326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