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那不是撞擊,是山崩地裂,是星辰踫撞,是鋼鐵意志與血肉之軀最慘烈的交響曲!
吐魯番騎兵單薄的皮甲和彎刀,在明軍精鋼重甲和悍不畏死的沖鋒面前,脆弱得如同紙糊的一般。
前排的吐魯番騎兵連人帶馬,被不斷地貫穿、撕裂、挑飛,高速沖擊的重甲騎兵攜帶的恐怖動能,將一切阻擋之物撞得粉碎,骨骼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
後續的龍威鐵騎踏著敵軍的殘肢斷臂和瀕死哀嚎,刀光匹練般縱橫劈砍,每一次揮落都帶起一蓬美麗的血雨!
戰場瞬間淪為沸騰的血肉磨坊,金屬的踫撞、戰馬的悲鳴、垂死的哀嚎、骨骼的碎裂、利刃的切割……
兩翼的龍威此刻也完成了包抄任務,加入了單方面的屠殺。
他們以無可阻擋的狂猛之勢,向著那面代表著汗王尊嚴的帥旗,瘋狂殺去。
“龍興軍,全體上刺刀,殺!”
明軍的步兵緊隨其後卷進了混戰中,一時間,喊殺聲、兵器的互砍聲、受傷者的哀嚎聲響徹雲霄,滾滾大漠瞬間淪為了血色地獄。
歪思汗此時已經面無人色,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力量。
重甲,逆天的火器,見都沒見過的戰術配合,瞬間沖垮了他稱霸西域的精銳軍團!
他視為倚仗的三萬精銳,在這鋼鐵洪流面前,居然連半個時辰都沒撐住便迅速崩潰、瓦解!
“頂住!給我頂住!”他想維持住不斷潰敗的軍陣,然而他的吼聲就像秋風里的落葉淹沒在了無邊無際的喊殺聲中,毫無卵用。
就在他絕望之時,突然龍威的鐵甲重騎似乎是累了還是殺的沒有了興趣,居然隨著一聲號響,所有明軍跟隨著各自的指揮旗迅速的撤到了外圍。
“哈哈哈,老子剛砍了三個韃子人頭,還沒過癮呢,就這麼撤了?便宜龍興那幫兔崽子了。”一個龍威騎兵團的老兵隨意的抖了抖身上的碎肉,拍了拍馬上掛著的三個腦袋,一臉意猶未盡。
“就是,我才砍了五個,一個腦袋五兩銀子,兩個十兩,三個……三個多少來著?”一個明軍掰著血呼啦次的手指頭,算著自己能得多少賞銀。
“揍性,”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策馬走了過來,笑罵一句︰“賀老狗,五個人頭就是二十五兩,你狗日的,賬都算不明白,現在知道讓你讀書識字的重要性了吧。”
說著,又看了看周圍的兄弟們,笑道︰“唉我說兄弟們,打完了仗得了賞銀想干嘛啊?”
“娶媳婦!”
“逛窯子!”
“給老娘!”
………………
就在龍威的將士們主動撤出戰場後,龍興上場了。
三萬六千名身披三層重甲的龍興軍將士們踏著整齊的步伐,斜抱燧發槍,分成三個萬人方陣,成品字型向吐魯番汗國的殘兵壓了過來。
燧發槍兵排成嚴整的四段擊隊列,輪番齊射,連綿不絕的彈雨精準地收割著任何試圖重整的敵軍。龍興軍的騎兵團則如敏捷的獵豹,在步卒火力掩護下,不斷沖擊敵軍薄弱的側翼與後方,投擲震天雷驅,將外圍散落的游騎往戰場中央趕,給火槍兵們提供密集的射擊目標。
歪思汗本以為用收攏起來的騎兵沖垮對面的明軍步軍方陣,可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給他們這個機會,外圍是明軍騎兵的圍堵,他們的騎兵根本就沒法包抄明軍步軍方陣的兩翼,正面沖鋒?
那是如雨一般的鉛彈雨,騎兵目標又大,而且這幫明軍顯然諳熟步軍對付騎兵的方式︰先射馬,後射人。
崩潰!
無可挽回的雪崩式大崩潰。
吐魯番士兵的勇氣被徹底碾碎了,他們拼命抽打胯下戰馬,丟棄一切負重,只想逃離這片鋼鐵與火焰交織的死亡地帶。
兵敗如山倒,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
歪思汗目睹親衛像割草一般倒下,帥旗?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什麼稱霸西域抗擊大明,什麼汗國尊嚴,盡數化為求生的本能。
“撤!快撤!往博格達山的野狼谷撤!”他調轉馬頭,在僅存的十幾個親衛的拼死護持下,狼狽不堪地向著西北方阿爾金山的險峻山巒亡命奔逃。
“追,活捉歪思汗者,賞萬金,官升三級。”楊洪渾身浴血,宛如戰神降世,刀鋒遙指那逃竄的金甲身影,厲聲如雷。
一隊最精銳的輕騎如離弦之箭,餃尾急追,卷起滾滾煙塵。
赤焰坡之戰,吐魯番汗國三萬主力灰飛煙滅,尸骸枕藉,血浸黃沙。
明軍中路大軍徹底洞開吐魯番汗國腹地,兵鋒直指其都城。
歪思汗,已成惶惶喪家之犬。
歪思汗帶著不足二十人的殘兵敗將,如同驚弓之鳥,一刻不停地向西北方向的博格達山野狼谷逃竄。
現在他最保險的方式,便是翻越北方的博格達山,穿過野狼谷,然後向西繞路去東察合台汗國,然後繼續向西逃到帕米爾高原去,只要進了西察合台汗國,明軍就是在勇猛,帕米爾高原稀薄的空氣也能困死他們。
連續一日的亡命奔逃,人馬俱疲,身邊的親衛也是越來越少,而後面追趕的明軍輕騎似乎並不想將他們趕盡殺絕,只是不遠不近的跟著,時不時的還掏出火槍打上那麼一兩槍。
終于,歪思汗帶著人來到了野狼谷的谷口,他轉頭看了看後面,歪思汗長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他們終于把追趕的明軍給甩掉了。
他興奮的對著狼狽不堪的親衛們喊道︰“快!勇士們,穿過野狼谷,便是生天!”
然而,當他們走到野狼谷中段一處狹窄的拐彎處時,眼前出現的景象,讓歪思汗瞬間如墜冰窟,徹底絕望了。
他們一頭撞上了北路由定北都護府大都護湯杰率領的大軍,嚴絲合縫地堵死了所有去路!
一面巨大的“湯”字帥旗,在隊列中央傲然矗立,迎風招展。
此時的湯杰,正端坐于高大的戰馬上,百無聊賴的閉目養神。
“大都護,來了。”傳令兵跑了過來,指著拐彎處的歪思汗道。
湯杰抬眼看了看,冷笑一聲,隨即對身邊的一個蒙古副將笑道︰“唉,阿斯楞,功勞給你了。”
阿斯楞一滯,隨即眼中爆發出狂喜︰“謝大都護。”
自從他率部落歸順大明以後,為了能給自己的部落爭取到好的草場和水源,他是用盡了全力跪舔都護府,可無奈大明的都護府只認軍功不認舔。
這次湯杰能把這個功勞讓給他,也是可看在他這次為了隨軍出征,不僅將部落里13歲以上的男子全部征發隨軍,還獻上了全部的牛羊。
伸手不打笑臉人,歪思汗這種貨色,他湯杰還沒看在眼里。
“歪思汗,本將阿斯楞,奉湯大都護之命,取你狗命來了。”阿斯楞撥馬上前,手中的明軍制式馬刀指著歪思汗,又道“︰此路,不通!”
“不……不可能!”歪思汗面如死灰,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們……你們怎會在此?”
阿斯楞捋了捋長須,朗聲大笑,聲震山谷︰“大將軍樊忠神機妙算,早料定你這喪家之犬必走此路,我定北都護府十萬鐵騎,早已在此布下天羅地網,至于東察合台汗國?你就別想了,下馬受縛吧,歪思汗!本將看在你主動投降的份上,或可在湯大將軍面前給你求求情,留你一具全尸。”
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滅。
歪思汗環顧四周,身後煙塵滾滾,馬蹄陣陣,追兵已至;眼前是十萬鐵壁;兩側是猿猴難攀的絕壁。
插翅難飛!
“殺!”他發出一聲絕望的野獸般的嚎叫,拔出彎刀,想要做最後的困獸之斗。
殘余的親衛也紅了眼,嚎叫著發起自殺式的沖鋒。
“冥頑不靈!”湯杰策馬上前,冷哼一聲,手中令旗如刀般劈下,“放箭!”
“嗡!”
遮天蔽日的箭雨如同陰雲一般瞬間籠罩了狹窄的山口!
密集的箭矢帶著淒厲的破空尖嘯,無情地傾瀉而下!
歪思汗的親衛如同被狂風掃過的麥稈,紛紛中箭栽倒,人馬皆成刺蝟。
歪思汗的坐騎被數箭貫體,悲鳴著將他重重掀落在地。
他掙扎著爬起來,金冠滾落,發髻散亂,華貴的金甲沾滿血污泥濘,昔日汗王的威儀蕩然無存。
“拿下!”湯杰斷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