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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晚自習過去，張立昌也沒有來過教室。
方子玖兜里面懷揣著五塊錢的巨款，小心翼翼的回到家里面。
暗地里一直在悄悄觀察著他父母的神色。
這五塊錢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一準會被搜刮走。
心情不好的話一頓毒打又少不了了！
眼見著他們都在烤火，獨自一個人到房間內將一塊一塊的零錢，全部夾在一本以前的課本當中藏起來，暗中做了個記號。
本來是準備藏在信箋本當中的，可是一想到他父母會查看信箋本是不是被浪費掉，心里面就沒底。
反其道而行之，藏在不起眼的課本里面反而讓他更加放心。
內心里這才略微放松了一口氣。
回到灶房內開始匯報起來︰“媽，今晚我在抽屜里拿了一本信箋本和一支圓珠筆。”
說完之後心里面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方自榮在一旁抽著旱煙，沉默不語。
楊麗珍直接把頭扭向一旁，做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老子管你拿不拿，反正寫完了我是不會給你買。”
內心里更是下定了決心，這個學期都不會再給方子玖買作業本了。
這才開學幾個星期，他寫完的紙筆都快趕上以前一個學期的了。
照這樣下去完全供不起他上學。
方子玖內心忍不住松了一口氣，沒有被罵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
至于甩臉色他已經習慣了！
烤了一會兒之後，他到堂屋之內數出一百個紅蓋蓋這才睡去。
9月22號清晨。
方子玖起床將一百個紅蓋蓋全部塞到懷里面，直接帶著方子燕去了學校。
大清早的方家寨不是一般冷，加上穿的衣服又單薄，打心底里是不想起床的。
剛一進入教室就感覺暖和了許多。
“胖東胖東，紅蓋蓋帶來了沒有？”
他才一進入教室，方子偉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來。
周圍還有好幾雙眼楮在看著他，好像是在刻意等著他。
“你要多少？”
方子玖詢問了一聲，掏出一大串紅蓋蓋出來。
周圍的同學見到這一幕，頓時滿臉的羨慕，徹底驚訝了！
這小子竟然有這麼多？
“五十個，我要五十個。”
方子偉說著拿出一張五塊錢遞給他，滿臉的急不可耐。
方子玖頓時變得警惕起來，目光緊盯著他︰“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五塊對他們這些學生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可別是偷拿了家里的零錢，到時他家大人來找上麻煩。
方子偉哪里能忍受如此懷疑，臉上露出一絲不快︰“這都是我自己攢下來的，就一句話，你賣不賣吧？”
方子玖听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賣。”
說著數出五十個遞了過去。
稍微思考一下，這小子不像他一樣，家里面的地板都是水泥澆灌的。
有著他奶奶進貨回來的零食和玩具，根本不缺這些東西。
大人給他的零花錢被攢下來也無可厚非。
“我要五個。”
“我要五個。”
“我要二十個。”
周圍的同學接二連三和他購買起來。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
方子玖拿來的一百個紅蓋蓋全部賣了出去。
手里拿到五塊一張，兩塊一張，一塊的兩張和五角的兩張。
美滋滋的將十塊錢全部塞進衣兜里。
現在他已經攢到十五塊的巨款了。
家里面還有三百多的紅蓋蓋，可是看這些人的樣子好像有些飽和了。
不知道別的班級里有沒有玩這種東西的。
要不把他們手上的贏回來再賣？
方子玖內心暗戳戳的想著，頓時感覺得無趣。
算了，幾十塊錢的買賣還不值得他這麼去大費周章。
家里面那三百多個都沒辦法銷出去呢！
“胖東胖東，保密怎麼翻譯？”
楊仁澤拿著語文課本書走過來，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彎來。
方子玖一副公事公辦的拿出草稿本︰“保守秘密，不能說。”
楊仁澤非常識趣的在草稿本上記錄下來，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怎麼翻譯？”
“保守秘密，不能說。”方子玖再次重復了一遍。
楊仁澤臉色當場就變了，徹底急眼了︰“你小子可別忘了，我給你買的信箋本題目還沒抵完呢！不用這麼小氣，連這點都不想告訴我吧！”
這小子難不成是想賴賬了不成。
方子玖非常的無奈，滿臉無語︰“我已經告訴你了，非常隱秘，不能說，知道了吧？”
這反應能力咋那麼遲鈍呢！
這也要保密，那也不能說。
頓時讓楊仁澤氣急敗壞起來︰“學習好有什麼了不起的，拽什麼拽？”
方子玖使勁抓了抓頭，這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吧！
理解能力這麼差？
生無可戀的看著他︰“保密翻譯過來就是保守秘密，不能說。”
說漏了幾個字都理解不清楚，他也是醉了！
楊仁澤呆頭呆腦的思考了好一會兒，這翻譯過來有區別嗎？
氣呼呼的丟下一句︰“不告罷球。”
轉身就走了，走的異常果斷和決絕。
我尼瑪……
方子玖使勁搓了搓臉龐，內心里開始了自我懷疑。
誰來告訴他這家伙腦袋里長了個什麼玩意？
還是他表達的不夠清晰明了？
亦或者說是別的原因。
此刻他的腦袋里充滿了無數的問號。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方子玖依舊沒想明白問題到底出自哪里。
張立昌在鈴聲響起好一會兒才出現在教室。
嚴肅的目光掃了眼全班，落在方子玖身上，非常的無語︰“老胖東，你是來渡劫的嗎？”
這小子開學以來的三個星期，不是這里摔破了就是生病了。
如此頻繁出事的學生，他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遇上。
簡直了！
班里面頓時傳出一片哄堂大笑聲，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戲謔。
只要一看到任何一個學生被老師調侃，都讓他們異常的亢奮，渾身宛如打了雞血一般。
方子玖滿臉無奈的笑了笑，語氣非常平靜︰“也許是吧！”
笑容當中隱藏著旁人理解不了的淒涼和絕望，唯有亮晶晶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希望。
張立昌微微一怔，竟然莫名其妙的從方子玖身上感受到一股無盡的悲傷和孤獨。
沒好氣的笑了笑︰“你還可能是呢！趕緊把你上星期落下的課程……好好學。”
張立昌話剛說到一半，頓時戛然而止轉變了話語。
算了，就當他沒說。
“現在開始上課。”
活躍了一下氣氛後站在講台上，緩緩的翻開了課本。
“張老師，我有問題。”
楊仁澤挑釁的看了眼方子玖，把手舉了起來。
這家伙不會吧……
方子玖拿出信箋本的手一頓，非常詫異的看了過去。
驚愕，詫異，不理解等等各種各樣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異常精彩。
張立昌疑惑的看著他︰“楊仁澤，你有什麼問題？”
這小子平時可是很少有問題的人。
楊仁澤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非常不解︰“張老師，保密該怎麼翻譯？我問老胖東他沒告訴我。”
順帶著跟老師打了個小報告。
張立昌瞥了眼方子玖，緩緩道︰“保守秘密，不能說。”
嗤嗤嗤！
方子玖強忍著沒有笑出來，臉龐抽搐個不停，竊笑個不停。
楊仁澤滿臉無助的站在原地，一臉的迷茫。
天殺的張立昌竟然也不肯告訴他。
為什麼不肯告訴他？
張立昌疑惑的看著他︰“你還站著做什麼？坐下。”
楊仁澤臉龐憋得通紅，半響之後才鼓足了勇氣，臉紅脖子粗的質問道︰“張老師，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全班所有人瞬間瞪大了目光，齊刷刷看向他。
啪！
張立昌徹底合上了課本，滿臉的不可思議︰“老胖東是怎麼和你說的。”
楊仁澤理直氣壯︰“和您說的一樣。”
張立昌抓了抓頭，拿起粉筆在黑板上下來，‘咚咚’的敲了敲︰“現在看懂了嗎？”
楊仁澤一臉呆滯的看著，原來是他冤枉方子玖了。
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連忙點了點頭。